第37章

浣碧的话说得不伦不类。如果当自己是妃嫔，在甄嬛面前当自称嫔妾，如果当自己是宫女，当自称奴婢。

甄嬛别过脸去，“知道了，你下去吧。”

浣碧面色一白，站在原地不肯动。

崔槿汐温言道，“碧小主，娘娘和惠小主、温小主有一阵子没见，恐有好多话讲，碧小主不如先回去？”

浣碧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道，“姐姐，我走了。”

甄嬛睫毛颤动，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

待浣碧走后，眉庄急切地说，“此等背主之人，断不可留！”

甄嬛神色复杂，“让我想想”。

眉庄是个急性子，“她如何得幸？那样的身份，也就比余氏好些，容貌风情还比不上思娘子、念娘子，皇上肯要她，无非看中她有几分像你。

嬛儿，你再不振作起来，要让浣碧在皇上面前代替了你去么？”

甄嬛放声大哭，“你要我怎么办？我的孩儿尸骨未寒，凶手还未伏诛，当父亲的已经和新宠日夜欢歌。我这个当娘也要弃他不顾，涂脂抹粉去邀宠帝王么？！”

那样的沉痛悲怆，让眉庄和陵容沉默。

陵容按住眉庄的手，示意算了。

长街的热浪袭来，烤得人头昏。

“先有失子，后有浣碧，莞姐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眉庄忧心，“我不是不理解。可是嬛儿一直恩宠平平也就算了，她是盛宠又骤然失宠，后宫这么多酸妒之人，怎会放过她？”

陵容沉吟道，“我想办法让皇上多看看姐姐吧。见面三分情，皇上肯来，总能慢慢好的。”

“只能如此了”，眉庄说。

“前面是宓秀宫了么？”

“是啊，皇上罚了慕容贵人每日正午是跪满两个时辰。”

眉庄说，“是么？皇上对她实在仁慈。”

往后一个月，碧更衣俨然成了信使。甄嬛每日吃了多少东西，睡得好不好，都由碧更衣之口告诉给了皇上。

他每在陵容这里走神，她都会软声劝慰他去看甄嬛。

皇上在意甄嬛，又不想因看见她哭，触景生悲。所以，总要挑了甄嬛睡下的时候去探望。

暑热渐消时，浣碧晋了采女。自晋封后，碧采女多了日日穿得花枝招展，在长林苑游玩的喜好。

有不得宠的姬妾来告状，“那碧采女在学小主的装扮。”

陵容浅淡一笑，“随她去吧。”

宝鹃气不过，嘟囔着浣碧怎么不学别人。

陵容冷笑，“莞姐姐她不肯学，眉姐姐她不敢学，只有我，她向来不放在眼里，觉得我不敢把她怎么样罢了。”

宝鹃问，“小主就这么饶了她？”

陵容抿了一口果子饮，“你且看吧。”

看碧采女不过的何止几人。欣贵嫔也和陵容道，“不过显摆皇上给她的新衣裳首饰。区区采女，真当自己是宠妃了。”

不知谁起的头，只要碧采女在上林苑，总有妃嫔前去偶遇。

碧采女位分低，无论见到谁都要行礼问安，其中思娘子和念娘子尤爱出现。次数多了，碧采女也知道大家把她当乐子耍。她愤懑了几日，侍奉皇上时更为殷勤。

这一日，陵容和碧采女在仪远殿伴驾。

皇上停笔赞了句，“浣碧磨墨的手艺不错。”

浣碧谢恩，得意地看了一眼正在绣芙蓉花的陵容。

陵容说，“皇上怎还叫碧采女从前当宫女儿时候的名字？皇上文采斐然，不如为碧采女新取个名字。”

浣碧亦是一脸希冀。

“改日吧。”

皇上坐到陵容身边，手掌抚上她的肚子，“皇儿好不好？嗯？”

皇上惊喜道，“他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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