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存菊堂内，温太医刚刚给眉庄号过脉。眉庄脸上是似热似春色的绯红。

温太医给陵容行过礼后，要去给眉庄熬药，自请退下了。

陵容意味不明地打趣她，“眉姐姐这病养得好，几日不见，面如春花。”

“陵容越发坏了，什么浑话都说。我一个养病的人，面容憔悴还差不多。”

陵容岔过话题去，“我在说，莞姐姐有孕，眉姐姐心情好，病也好得多了。”

眉庄亦笑，“恩宠如流水，还是孩子靠得住。嬛儿终于得偿所愿了。”

眉庄打量着陵容，“你怎么这般憔悴？”

她想了一下，安慰道，“别灰心，皇上宠爱你，你迟早也会有的。”

陵容笑着摇头，“莞姐姐有孕，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灰心失意？我憔悴是因为一晚没睡，守着恬小媛。

她失了孩子，心里不痛快。”

眉庄叹气，“我听嬛儿说，恬小媛有孕时十分张扬。骤然失子，一朝期盼落空，哪有不难过的。

诶，她怀着皇嗣的时候，对你也不十分客气，你倒愿意照看她。”

陵容苦笑，“哪里是自愿的。不过看在同住一宫的情分上，况且，她心里委屈，哭得难过，皇上不肯去看她，我总不好抽身走了。”

眉庄心有戚戚，“如今，嬛儿有孕，他不知如何欢喜呢，如何让一个失了孩子的嫔妃触他的霉头。”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存菊堂已焕然一新，不似从前颓败。可陵容总觉得哪里藏了腐坏的霉味，一丝丝探出头来。存菊堂表面一如既往，里子到底不同了。

陵容掂量着说出，“棠梨宫皇上在，我不便入内。棠梨宫可有件事不说，我总放心不下。”

陵容继续说，“因为失子，恬小媛怕是恨上莞姐姐了。我虽然解释了莞姐姐不会害她，怕她听不进去。”

眉庄不在，陵容讲了一遍当日发生的事。

眉庄亦忧，叫了采月去给崔槿汐传话。

“你放心吧，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给你的阿胶和红参可吃了？”

“吃了，”陵容说，“何太医说我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姐姐不必担心。”

“这样就好。你和嬛儿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陵容眉头一跳，“眉姐姐得和我们一起好呢。”

眉庄哼了一声，“我再不会为一个不值得人浪费心力了。”

陵容长久无言。

“太后虽少召见妃嫔，实则不喜冷清。陵容侍奉太后也有段时间，知道她老人家更喜欢端庄大方的世家淑女。

姐姐，你若不愿委屈求全，不如去侍奉太后娘娘。陵容与姐姐一起，也好给太后娘娘逗个趣儿。”

眉庄流下一行清泪，“还好，你不劝我迎合他，我认你是个知己。”

眉庄身体好了，陵容带她常去颐宁宫。眉庄果然很得太后喜欢。

眉庄给甄嬛传过话后，皇上开始大张旗鼓地调查那日推了甄嬛的人是谁。

后宫妃嫔们不愿惹事，都说不记得了。最终不了了之。

为了安抚恬小媛，皇上下旨晋封她为正五品恬嫔。

皇后派了剪秋带着补品多次探望恬嫔。

她养好了身体，越发勤快地去凤仪宫走动。

恬嫔偶尔会给陵容送些东西，但不怎么来往，这是后话。

刚入四月，太医院接连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江穆炀、江穆伊两位太医在宫外被强盗杀害，连头颅都被割去。后温太医由甄嬛推荐，接管治疗时疫诸事。

后宫无非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了东风。

如今后宫之中，最风光得意的是身孕的莞贵嫔，在她之下陵容和淳儿风头亦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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