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温壶酒说不出现就不出现,一直隐在暗处护送着他们入了天启城。
虽说百里东君会西楚剑歌的事情并未暴露,可天宫之剑主动认主一事亦闹的沸沸扬扬,连萧若风亦收到了消息,轻轻一笑,“百里东君入天启了。”
雷梦杀听懵了,“他可是镇西侯府的萧公子,侯爷也放心让他入天启?”
“事实就是如此。”萧若风温和的笑道:“且听说他的目标很明确——乃是学堂大考。”
雷梦杀更惊讶了,“他的武功可差得很,晏别天身边的小护卫都打不过,只有一个轻功还算看得过去,师父肯收他?”
倒不是他自夸,实在是他们师兄弟皆是惊艳绝伦之辈,以他的眼光来看,小百里的水平与外院那些来镀金的纨绔子弟也差不太多,断断是得不了师傅亲授的。
萧若风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将消息纸条揉成了一团,“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
他缓缓将在剑林的事情说了一遍,“能让不染尘认定的惊世公子,又能将绣剑十九式这等普通剑招使出那般威力的,师父,一定很有兴趣,也许,师父的关门弟子……就是他们了。”
“他们?”雷梦杀奇怪道:“你意思是那个姓叶的也……”
“能轻易击退无双城的宋燕回。”萧若风微笑道:“还能与百里东君战成平手,他很强,也许能让师父破了例。”
叶鼎之很强。
强者之间总是惺惺相惜。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学堂大考,你我都可亲眼见一见他们。”
“你可知此次学堂大考主考官是谁?”雷梦杀凑了过来,“是老四柳月,你也知道的,他这人最不喜欢抛头露面,少不得又是被师父逼来的,定怨气深重,小百里怕是没那么好过这一关。”
他絮絮叨叨了一大段,再看萧若风一直挂着温暖的微笑。
既不出口赞同,亦不反对,就好似胸有成竹。
“你就对他们这么有信心?”雷梦杀不解道:“你都没有见过他。”
“不必见也知晓。”萧若风看向了远处天边的浮云,轻叹,“有些人呐,不必问他能做什么,只看他想做什么,他苦读便能中状元,学武便可当大将军,练武同样,他想进学堂,必定能进。”
他微笑着起身,“走吧,我们也该准备准备,见一见我们的小师弟们了。”
入夜后,天启城定远将军府内,悄悄出现了两道人影。
叶鼎之轻轻抚摸着破败的走廊,低声道:“都这么荒凉了。”
他太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每走一步,怀念便就多一分。
他的记忆,大多都是有百里东君的。
“云哥。”
百里东君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钱,拉着叶鼎之去了院中。
叶鼎之去寻了火盆来,两人很快将纸钱点燃。
“叶伯伯、姨姨。”百里东君盯着跳跃的火焰,轻声道:“我和云哥来见你们了。”
叶鼎之眼眸中亦多了泪光,他缓缓跪了下来:“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到这时候才来看你们。”
他没有说这十年的凄风冷雨,只决绝道:“爹娘,你们等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沉冤昭雪。”
叶鼎之背着这血海深仇,从不敢忘,也不愿忘,只是他觉得,没必要拖累百里东君入局——
他还没说出口,身侧却多了一人。
百里东君同他一样,双膝跪下:“叶伯伯、姨姨,我百里东君会一直陪着云哥,不管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会永远陪着他。”
“东君。”叶鼎之严肃道:“你与我不同,北离皇室对镇西侯府一直礼遇有加,你不能趟进这个浑水之中。
一路而来, 他总是带着暖洋洋的笑容看着百里东君,从不曾有过这般冷硬的时候,“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自己,你都不能!”
“为了我的家人或许不能。”百里东君眼眸如星,“可若是为了我自己,我必须陪着你,我不能——”
他咬着牙,将后半段“不能失去你”给咽回了腹中。
叶鼎之不同意,“你是被天道所爱之人,我不是,你若一直陪着我,少不得会被我牵连。”
说到这里,他难掩苦涩。
他有着最轰轰烈烈的开场,却一直都在失去,在不幸。
但东君有着最美好的未来,也有着众人的疼爱和偏宠。
叶鼎之舍不得这样的百里东君和他一样,他只愿东君日日都是开心快乐的。
想定,叶鼎之决然起了身,“东君,我们就此别过。”
他不能再优柔寡断,继续沉溺在百里东君身边。
这对东君不好, 他该抽身离开。
可他才刚起身,手就被紧紧抓了住。
叶鼎之讶异低头,却见百里东君微笑抬头看着他,“你不是也要参加学堂大考吗?你若要走,也该等考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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