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小区门口，围了不少人。
虞姜被红灯拦住去路，停在原地等待时，视线被那头的动静吸引。
那是一辆售卖冰淇淋的餐车，车棚上的独特logo，令看见它的虞姜面色一喜。
她下意识想让褚倾子陪自己去排队，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咽回去。
刚才为了完成“喂饭任务”，情急之下，撒了个自己已经吃很饱的谎。
这才过去五分钟不到，总不能改口说肚子马上就有空位了。
虞姜紧紧盯着那辆冰淇淋车，望眼欲穿的样子，仿若是在看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恋人。
这个老板卖的冰淇淋真的特别好吃，就算价钱对她来说有点贵，但它的口感，配得上这个价钱。
虞姜第一次光顾这家移动小店，是和褚倾子搬进小区的当天。
那时两人也是被红灯拦住路，见餐车附近挤满排队的人，身为一生爱凑热闹的Z国人，虞姜当即跟着围了过去。
第一眼看见的，是摆在收银台上的菜单价位表。
爆炸性的文本修饰框里，填充着被加粗的大红色四号黑体字——“特色经典款，18.8元/单球，26.8元/双球”。
虞姜瞬间在心里吸了口凉气。
这个价钱，实在令人望而却步。
正打算返回马路边继续等红灯，陪着一同过来的褚倾子也瞧见了这辆车在售卖什么。
家境殷实的褚大小姐，因为不能拉虞姜的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拽住她的衣角。
等人抬头一脸困惑地看过来时，她展颜一笑。
“我想吃冰淇淋了，宝宝陪我吃吧。”
就这样，在褚倾子半是强硬半是祈求的态度下，虞姜花了高达零元的价钱，品尝到了这份实价近二十元的昂贵冰淇淋。
虞姜没抱多少期待，毕竟市面上有太多所谓的网红美食，价钱不便宜也就算了，偏偏味道还难吃得不行。
她以为这车冰淇淋也是某款大数据还没来及得推送的网红产品。
结果刚吃第一口，味蕾就被它彻底征服了。
自那之后，只要天气和身体条件允许，每次看见这辆冰淇淋车，虞姜都会排进队伍里。
听起来好像买得很频繁，实则截至上一回，她一共也才吃过五次。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一想到下次再见到这辆“巡回演出式”的冰淇淋车，可能要等冬天过去，虞姜的心情，变得格外糟糕。
她开始纠结，是否该为了得之不易的它而打自己的脸呢？
还没想好，褚倾子的声音在身侧响了起来。
“宝宝，绿灯了，我们过去吧。”
虞姜泄气地点点头，努力克制住想要盯着冰淇淋车看的欲望，把自己被勾走的注意力生拽回来。
她挤在人群中穿过马路，正要直步进入小区，衣角被一只手轻轻拽住。
褚倾子轻抬下巴，示意的方向，正是冰淇淋车所处的位置。
“宝宝没看见吗？车来了。”
褚倾子也知道她很喜欢这里的冰淇淋。
一想到这点，虞姜更觉得委屈了。
偏偏她只能继续把谎圆下去：“我刚才已经吃饱饭了，肚子还很撑呢，今天就不吃冰淇淋了。”
盯着她看的褚倾子，眼眸微微一暗。
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委屈巴巴的样子有多可爱的虞姜，强颜欢笑：“下午还要陪你去医院，我们回去睡午觉吧。”
褚倾子悄然咽了口口水，温柔而又善解人意地主动给了她台阶：“正好我今天想吃，那宝宝陪我去买一个吧。”
虞姜欲哭无泪地点点头：“嗯。”
自己想吃却不能买，和自己想吃不能买却要看着好朋友吃，完全是两种程度的折磨啊！！！
排了将近五分钟，才轮到她们俩。
菜单上的口味足有二十余种，虞姜已经把前几种都尝试过一遍，按照她的计划，这次该买抹茶巧克力口味的。
褚倾子扫了眼菜单，细长的指尖，在标着抹茶巧克力的位置点了一下。
安静陪在她边上的虞姜，正暗暗为自己吃不着冰淇淋而郁闷，等老板将东西递出，才恍悟褚倾子选了什么。
她诧异得连自己的小情绪都忘了：“倾子，你不是不喜欢抹茶吗？”
褚倾子抗拒抹茶的程度，没有虞姜抵触葱那般深。
她虽然能吃抹茶味的东西，但顶多只愿意尝一口。
褚倾子以笑当作回应，嘴角弯起的同时，伸手将刚接过的冰淇淋，凑到虞姜唇前。
“我知道宝宝已经吃饱了，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努力再试着尝一小口可以吗，宝宝？”
虞姜讷讷：“什、什么叫为了你啊？”
她眉色柔和，眼神中透着期待：“我一直想和宝宝品尝同一份食物呢，正好现在有这个机会，宝宝可以让我如愿吗？”
残留的理智很快被一把温柔的火苗烧成灰烬。
唇间触及的一抹冰凉，刺醒有些恍神的虞姜。
她抿了下唇，才发现已经完成了品尝第一口冰淇淋的动作。
新口味依旧没踩雷，是虞姜喜欢的。
被粉唇压平的冰淇淋顶，很快被含入另一张嘴中。
就着虞姜触碰过的位置，褚倾子自然而然地完成了第二口。
她神色如常，看不出是喜欢或是厌恶。
等凉意落入喉底，才开口。
“很甜。”
她眼底笑意加深：“以前一直不怎么喜欢抹茶，可能是因为没尝到好的。”
虞姜很清楚她夸的是冰淇淋。
可被她这样紧紧地看着，又忍不住有种想要揉一下耳朵的冲动。
到底说的，是不是冰淇淋啊……
因为很满意这款冰淇淋的甜味，向来不爱多摄入抹茶的褚倾子，言行一致地继续尝了下一口。
咽下后，便把东西推给再度因吃不到冰淇淋而心痒难耐的虞姜。
“宝宝，剩下的，你能替我解决了吗？”
虞姜按耐住想要接过的冲动，故作矜持地再拒绝：“我——”
褚倾子堵住她剩下的话：“我知道宝宝的胃里没有位置了，是我不好，因为想再尝试一下不能接受的抹茶，就任性地买了，东西虽然不贵，但浪费总归是不好的，抱歉宝宝，这次能不能麻烦你，替我的任性买一下单呢。”
被冰淇淋的诱惑冲昏头脑的虞姜，很有表演天赋地“勉强”接过东西。
“那好吧，我就帮你吃掉它吧。”
她自顾自吃得开心，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人落在自己脸上那道，宠溺得能让天边明月都黯然失色的目光。
以及忘记了——
当初自己第一次买抹茶口味的蛋糕给褚倾子时，对方可是在咬完第一口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剩余的一大半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画面。
//
两人进入电梯。
门关上的刹那，虞姜手里的冰淇淋，刚好被吃完。
电梯内没有第三个人，所以虞姜可以肆无忌惮地微仰起脸，将自己变得湿润的唇瓣朝向对方。
“怎么了，宝宝？”
虞姜语气自然：“你之前不是都要替我擦一下嘴巴吗？”
每次自己和别人共享完食物，褚倾子总是要替她擦一擦嘴角。
她把这当成是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某种强迫症。
尽管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对待，身体却还替大脑记着这个由褚倾子主导的动作。
褚倾子愣了一下。
下一刻，迎着虞姜单纯而又坦然的目光，缓缓捧住她的脸。
温热的手指按上来的刹那，虞姜生理性地抖了一下——她还是有些怕疼。
指腹擦过唇角，力道很轻，轻到不像是在做面部清洁，更像是恋人间的某种暧.昧.调.情手段。
虞姜的身体不抖了。
心脏却开始颤动起来。
这阵异样的跳动声，在褚倾子做出下一个动作时，彻底变得狂乱。
虞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看、看、看见，褚倾子把那根抹过自己唇角的手指，放入她自己的嘴里啊……
比起虞姜的慌乱，做出这般亲密动作的褚倾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她抽出自己的手指，在光线的照射下，它的尾端泛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褚倾子大大方方地把手指展示给虞姜看，语气里带着点苦恼：“还是有点黏，我还以为能弄干净的。”
她这副再冷静不过的反应，反倒让虞姜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难道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这种行为，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吗？？？
褚倾子像是才意识到虞姜的存在，把问题抛给她：“抱歉宝宝，忘记先问一下你了，你带纸巾了吗？”
虞姜呆呆地把口袋里的手帕纸递给她。
褚倾子抽了一张，一边仔细擦试着那层水痕，一边蹙眉表示嫌弃：“怪我一时没想到，早知道宝宝带了纸，我也就不需要用这么脏的方法来处理了。”
听到她说脏，虞姜反倒松口气。
//
虞姜记挂着下午还要陪褚倾子去体检的事。
一回到家，就催着她先把时间预约好。
褚倾子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预约完成，把相关页面展示给她看。
虞姜用自己的手机搜了下地图，发现这家医院离小区不算远。
打车的话，正常只需要十分钟。
她暂时安下心：“那我们一点半左右再出门吧。”
褚倾子没有意见。
两人在各自屋前道完别，分别带上门准备休息。
虞姜刚躺上床，烦人的骚扰消息又来了。
【无名变态：老婆在午睡嘛？我来啦～（中午好.jpg）】
【无名变态：我刚才去看过监控了，哼！褚倾子那个讨厌的心机鬼，居然把我都给骗了！呜呜呜早知道她没有洁癖，我就不让老婆这么做了！！！】
【无名变态：讨厌死了讨厌死了！！！我都还没吃过老婆的口水呢，不但被讨厌鬼给吃得一干二净，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吃的！我也想吃老婆口水呜呜呜！（小狗抓狂.jpg）】
【无名变态：我还看见老婆和讨厌鬼吃同一个冰淇淋了呜呜呜，我也不喜欢抹茶，但是老婆吃过的再给我吃，我大吃特吃嘿嘿嘿。（嘴馋小狗.jpg）】
【无名变态：呜呜呜我是真的伤心了，老婆怎么不理我，是已经睡了吗，好吧，那先不打扰老婆睡觉了，老婆午安挥挥～（午安吻.jpg）】
【无名变态：[对方向您转账5200元]】
【无名变态：给正在午睡的可爱老婆的小小惊喜～】
虞姜装作已睡着，这笔钱暂时是不能收的。
正要刷会儿小某书助眠，脑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她噌一下坐直了身。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去的阳台。
发现那件晾着的米白色内衣不翼而飞时，虞姜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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