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孙掌院
皇后紧紧扶住身边宫女的手臂，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让人看出她双腿虚软的失态模样。
狠吸口气，皇后总算将异状压下，用较为平缓的声音问：“你有把握吗？若用了你说的这个法子去治，惠妃会不会有事？真的能治好吗？若——”
秋岚珺心里也是纳闷，眼前这位是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主，而躺在床上的是惠妃，与她共享夫君之人。
按说皇后应该讨厌甚至怨恨这位惠妃才是，怎么对惠妃如此上心，宛如亲姐妹般爱护看重。
“娘娘，这只是小手术，只要按我说的去调养，不会有大碍的，您尽可放心。”秋岚珺打断皇后的话，给她上了一支强心针。
皇后心里虽慌，可她同时也很清楚，如今想要惠妃活命，已经没有旁的法子了。
心中有了决定，她定了定神，朝眼前的少年道：“此事干系重大，本宫需向皇上禀明，待皇上定夺。”
秋岚珺一脸明了的点头。
别说这里是古代，病人还是后宫妃子。
就算是现代，要给一个病人做手术之前，也得和病人家属先沟通，得先让病人家属知道手术的详情和一些可预和不可预的后果，待病人家属同意后，手术才能正常进行。
“准备东西还需要一些时间，娘娘可先去与皇上商量。”秋岚珺道。
皇后心下稍安，回榻边与惠妃说了几句话，安慰她且宽心，她很快就回来。
看得出来，惠妃很信任也依赖皇后，见皇后要走，满目不舍，却也没出声挽留。
皇后刚离开玉泉宫，便有齐贵妃的眼线离宫报信。
齐贵妃的眼线虽然安插在玉泉宫好几年，却始终没得惠妃重用，能打听到的，也就是些表面的琐事，至于内殿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不知。
秋岚珺就待在玉泉宫里，用烈酒给一应手术器材消毒，再用滚水煮白纱布，煮好再置于银盘中烘干。
这些事还没做完呢，前去煎药的宫女便回来了，还带回了太医院的孙掌院和他内侄孙太医。
孙掌院一进玉泉宫便求见皇后娘娘，得知皇后不在，便隔着屏风给惠妃请安，随即提出要见宋将军带来的江湖大夫。
惠妃疼的有气无力，根本不愿意说话，蜷缩在榻上痛吟不止。
大宫女阿秋走到屏风后，朝孙掌院道：“掌院大人此时前来，可是有治疗娘娘的良方了？”阿秋打心眼里还是相信太医院的，若能服药便解除惠妃娘娘的病痛，自是再好不过。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有人拿刀在惠妃娘娘的肚皮上割上一刀。
这分明就是害命，哪里是治病啊！
孙掌院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笑道：“尚无良方。我是听说宫里来了位江湖大夫，刚刚玉泉宫拿去太医院抓药的方子我也看了，实是有几处不明之处，想当面请教，这才匆忙而来，也免得误了娘娘。”
阿秋一听这话，心便立时悬了起来，急问：“可是那方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掌院皱眉，要非说有什么不妥之处，便是这方子他看不懂。
究竟有什么不妥，他也说不上来。
“那方子有些奇怪，用的都是寻常草药，其有好几种药都与治疗娘娘此时的病状不符，甚至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路数，瞧着实在奇怪，故而特意前来问上一问。”
阿秋不懂医理药理，可孙掌院的话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说路大夫的药方有问题嘛！只是孙掌院顾着些同行面子，没有明说罢了。
她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
刚刚这小子说的那一套一套，分明就是为了救出张太医的狂放之词，目的就是唬住皇后娘娘。
“人在偏殿，奴婢这就带您去。”阿秋忙引着孙掌院和孙太医前往偏殿。
此时秋岚珺已经将消好毒的一应工具用纱布包好放回药箱之中，煮过的湿纱布正在银盘中脱水，她则将先前自制的缝合线重新整理了一遍，确认无误方才置入药箱中，免得临到用时又出纰漏。
这时阿秋带着两位孙太医进了房里，一见面，阿秋二话不说便指着刚合上药箱盖子的秋岚珺道：“掌院大人，这位就是宋将军带进宫的路大夫。”
路大夫？
孙掌院眉头微蹙，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张太医先前跟他提过，想要举荐一位路大夫进太医院，他当时就给否了，一点余地都没留。
他本就厌极了张太医，恨不得立时将张太医轰出太医院，哪里会肯给张太医这种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张太医满嘴夸赞，一力举荐的路大夫，竟然这样年轻。
年轻到超出他的想象，便是他府里负责捡药的药童都比这路大夫年纪大不少。
秋岚珺也看向来人，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出头，少的三十五六，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都长着一样的刻薄脸。
“你就是路大夫？”孙掌柜缓步上前，走到少年身前方才停下，目光肆意的打量着少年郎。
秋岚珺虽对旁人注视的目光早已习惯，可眼前这老头嚣张又肆意的目光还是惹恼了她。
“我是路岚，你是哪位？”
孙掌院没作声，他身后的孙柄快步上前道：“这位是太医院掌院。”
秋岚珺淡淡的‘哦’了一声，“有事吗？”
两位孙太医同时一愣。
他们没想到，这少年在听闻对方是太医院掌院之时，反应竟如此冷淡。
但凡是大夫，哪个不向往太医院？
既然向往太医院，哪个又不对掌院心怀敬畏？
可眼前的少年郎，莫说敬畏，便是敬意都没有一丝一毫。
阿秋见她如此冷淡的对待孙掌院，很是看不过眼，忍不住道：“路大夫，孙掌院看了你先前开的方子，觉得有些问题，你好生解释一下吧。”
秋岚珺又‘哦’了一声，转而道：“不知孙掌院觉得我那方子哪里有问题？”
孙掌院总算回神，干咳了两声道：“我想知道你这方子主治何病？”
秋岚珺挑眉，故意一脸惊讶的看着孙掌院，“您没看出来吗？”
孙掌院尴尬的猛咳两声，“我就是瞧着你这方子奇怪，不像是治病的方子，这才有此一问。怎么？不方便说？”
呵呵——这老头，还挺会倒打一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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