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术野
秋岚珺道：“如果最终的结果是要切除输卵管，那么二奶奶以后将无法再有身孕。”
宋诗的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这才明白先前小路大夫突然问她二嫂生了几个孩子的原因。
许氏闻言面色一白，身形几晃，差点没栽倒。
路大夫这一言，不异于晴天霹雳。
许氏指着秋岚珺，一张脸气的涨红如紫，正要让她滚出去，却听红枝一阵惊呼。
“二奶奶，二奶奶您怎么了？”众人立刻将视线集中在宋二奶奶身上，只见宋二奶奶再次昏了过去。且这次昏迷明显和先前不一样，伴随着一阵猛烈的抽搐后，宋二奶奶这才昏死过去，且面上立时现出死气，周身绵软无力，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红枝大着胆子伸指在宋二奶奶鼻前探了探，手猛的一抖，随即跪地号哭起来。
许氏摇头，不愿相信刚刚还与她说话的儿媳就这样没了，立马倾身上前探其鼻息。
“都让开。”秋岚珺大步上前，心里烦的一批。
要是早点让她治，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这宋二奶奶也不会白吃这么多苦头。
许氏在儿媳鼻前没探出鼻息来，身形连晃几晃，眼看就要倒下了。
秋岚珺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许氏的胳膊，将她拉拽起，一直将人推到宋诗的怀里，“都退开。”她声音很沉冷，带着十足的气势。
红枝还在哭着，秋岚珺已然取出针包，一面铺展开针包，一面朝红枝道：“还没到哭的时候，快去准备热水和白酒，要快。”
红枝愣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小路大夫。
二奶奶已经死了，他还折腾什么？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小路大夫已然开始下针。
她的速度很快，脑周七大要穴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下针完毕，接着便去扯宋二奶奶的衣襟。
屋里来还没来得及阻止，二奶奶身上雪白的薄绸衫便被扯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
只可惜，本该有起有伏的胸口，此时却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动静。
秋岚珺不慌不忙，手中下针的速度却是奇快。
等屋里人都反应过来时，宋二奶奶胸口的几处要穴也已经扎入银针。
“你在做什么？”许氏厉声问。
秋岚珺不答，伸手抓起宋二奶奶的右手，用力在其虎口处按了三下。
三下后，只听一阵猛的抽气声响起，原本闭着眼的宋二奶奶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平静无波的胸口也缓缓开起了起伏。
屋里有胆小的还以为见鬼了，吓得身子抖如筛糠。
许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出身，惊慌过后很快便镇定下来，由丫鬟扶着上前查看儿媳的情况。
秋岚珺瞪向红枝，“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热水和白酒各一盘，再多备些吸水性好的纱布，要快。”
红枝回过神，像看活菩萨般看着秋岚珺，又朝秋岚珺连磕几个响头，这才一言不发的起身冲了出去。
若说从前许氏对秋岚珺的医术抱有怀疑的态度，今日今时，她亲眼看见对方的手段，将一个毫无气息的人瞬间救活的手段，心里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而伴着怀疑烟消云散的同时，悔意也汹涌而来。
若不是她太过固执，导致错失最佳治疗时机，此时的老二媳妇恐怕已经痊愈了。
然而这会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先救下老二媳妇的性命。
秋岚珺此时可顾不上去揣摩谁的心思，她在房里看了一圈后，朝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比划道：“找两张这么高的方桌来，摆在这里。”她又指了位置，乃是整个屋子光线最好的地方。
也算这小夫妻俩时髦，在屋顶上头盖了两张琉璃瓦，阳光透过琉璃瓦落入屋里，竟和无影灯的效果有点像了。
婆子没有立即应声，而是转头去看许氏。
许氏当即点了头，再没有一丝的犹豫，“你们都听小路大夫吩咐，不得违抗。”
众人应了一声是，各自忙开。
秋岚珺倒是挺欣赏许氏这样的性格。
在没确定一些事之前，她很有原则的坚持己见。
毕竟她先前对她们说的那些，太过耸人听闻，她不能接受也属正常。
如今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马就态度转变过来，一点扭捏做态都没有，是个爽直之人。
东西很快齐备，秋岚珺也调配好麻药。
没有现代的科技设备，剂量完全凭经验和手感。也就她敢这么干，一般的大夫可不敢。
她自制的麻药和现代用的麻药自然是不同的，毕竟没有科技手段，全靠手工，能做出麻药来就算不错了。
将提纯后的麻药注入病人体内后，病人很快被麻翻过去，全无知觉。
许氏在一旁看着，急道：“这、这又是怎么了？”
“我要手术，自然不能让她感觉到疼痛，否则她随便一动，我的手术就要以失败告终。”说着她扫了眼屋里的众人，道：“留下两个，其余人都出去。”
许氏想了想，朝宋诗道：“我和红枝留下，你们都出去。”
宋诗有些不情愿，可也不能违逆母亲的意思，更何况留下的人数是小路大夫定的，她不想他为难。
人都走后，秋岚珺的东西也已经全数备齐。
虽然工具简陋，可对付这样的手术，也算堪堪够用。
她让许氏和红枝在方桌两边各站一个，分别站了一助和二助的位置，让她们一会打打下手什么的。
“你们先用纱布蘸白酒洗手，一会帮我递东西。”她正用镊子夹着一块蘸了白酒的纱布给宋二奶奶小腹处消毒，安全凭经验选定手术区。
许氏和红枝刚按她说的做完消毒工作，一抬眼便瞧见她捏着一柄锋利无比的柳叶小刀，直接就划破了宋二奶奶的肚皮。
划了一刀后，很快又划了一刀。
怪的是，出血倒是很少，一点也不像是肚皮被切开了的模样。
开腹后，秋岚珺将提前架在额头的放大眼镜用手腕给扒下来，正好戴在右眼上。
左眼微眯，右眼中的术野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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