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悚然
这琉璃双蛇街果然如伙计所说般热闹。
秋岚珺自马车上下来，抬脚便往人多的地方走。
隐在暗处跟来的各路高手们叫苦不迭，想要在这种地方不跟丢人，真的很难。
秋岚珺对路边卖的小玩意没兴趣，径直往街口走，想要瞧瞧闻名整个京都城的琉璃灯。
琉璃灯并非寻常之物，按说应当是十分珍贵的物件，不是平民百姓用得上的家常物件。
可她听伙计的意思，在这条街上，家家店铺都挂着琉璃灯。
想想她上回在奇货铺里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两只琉璃瓶，可以用来打点滴的琉璃瓶，一只就要价一百两，还那么小。
而想要做成样子精美的琉璃灯具，定然价格不菲。
穿过人流，她来到双蛇街口，只一抬头便瞧见挂在街口门楼上的两盏灯。两盏灯造型精美，做成人面蛇身的造形，且为一男一女。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模样说不上极美，却很有气质，让人一见难忘。
“果然精美非凡，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真乃巧夺天工之艺。”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不知琉璃是本地产的还是外来之物。
门楼约有三米多高，她仰头看了一会便累了，正要收回目光，却又猛的睁大眼睛。
不是吧！
不会吧！
一定是看错了。
她揉了揉眼睛，那两盏灯一点变化都没有。
果然是看错了。
她收回目光，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刚刚，似乎看见那盏男人模样的人面蛇身琉璃灯眨了一下眼睛。
这太荒唐了。
一盏灯——怎么可能会眨眼睛。
她听说过各种兽妖，还从没听说灯会成精的啊！
甩了甩头，将那异样之感甩至脑头，大步走入门楼之内。
门楼之内便是琉璃双蛇街，入目除了左右两排店铺门口挂着的琉璃灯外，便尽是人头。
这人也太多了吧！
秋岚珺走到一处小摊前，假装看东西，朝摊主问：“这琉璃双蛇街每天都这么多人，你这生意肯定很好吧？”
摊主笑着摆手：“要是每天都有这么人，那我不得发财了？”
“哦？往日没有这么多人？”秋岚珺问。
摊主见这会除了眼前的少年外，并没有别的客人，且这少年长得还真俊，又一脸和气的笑，便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当然。虽说这琉璃双蛇街是出了名的热闹夜市，可这样的盛景，一年也只有一回而已。”摊主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笑道：“你是外乡来的吧？今儿可算是来着了，今儿可是琉璃双蛇街的大日子，琉璃双蛇的传说你知道吧？”
秋岚珺点头：“听说过一些，与那个有关？”
摊主点头：“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双蛇街里开始流传出双蛇忌日的说话。说每年的十月初八便是双蛇的忌日，只要在这一天来双蛇庙祭拜双蛇，便能心想事成。从那时候起，每年的十月初八便是双蛇街最热闹的一天，每个祭拜过双蛇的人都会来双蛇街买一对蛇环回去。”
秋岚珺从小摊上拿起一对铜制的蛇环，“就是这个？”这对铜制蛇环瞧着有些粗糙，她刚刚瞧见好几个姑娘手腕上戴着银制或金制的蛇环，比这精美不知多少倍。
摊主笑着点头：“就是这个，二两银子一个，三两银子一对，你带一对回去？”
秋岚珺笑问：“为何去祭拜过双蛇的人都要来买一对蛇环呢？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吗？”
摊主道：“据说在双蛇庙许过愿后，只有买了蛇环的人，每日诚心祷告，才能心想事成。”
这么高级的营销手段，连她都忍不住在心里佩服起来。
蛇环她没要，只在摊主那里随便买了个玉戒指，连戒指模样都没看清楚，随便塞进了荷包里，权当人家讲故事的茶钱了。
离开小摊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子令人寒毛直立的悚然感，像是有一双极锐利的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盯着她。
盯着她的人很多，她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可此时这种悚然感，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很不寻常。
顺着那股子悚然感，她四处扫视了一番，并没有发觉什么可疑人物，那股悚然感也突然间消失不见。
她摸了摸后颈，暗自嘀咕：“是我太敏感了吗？”
在双蛇街逛了一会，她发觉这些店铺门口挂着的琉璃灯并非真正的琉璃制品，但与琉璃十分相似，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若非她来自现代，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工艺制品，对工艺技艺虽然不太了解，可起码拥有一双能可以辩别真伪的眼睛。
同时她还发现这里所有店铺里的伙计和掌柜都对双蛇传说深信不疑，且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蛇环，有铜制的，也有银制的。
对于那些不了解双蛇故事的人，他们会不厌其烦的给人讲解。
她冷眼旁观，越看越是心惊，仿佛自己进入了一个传、销大会场，每个伙计和掌柜都是这个传、销大会场上的工作人员，而游客则是他们需要吸纳的业绩。
而且这些伙计和掌柜在讲述双蛇传说时，表情十分虔诚。仿佛是一种从人的灵魂深处迸发出的虔诚，甚至是忠诚。
为什么会这样？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突然，那股消失了好一会的悚然感又出现了。
她猛的转身，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双眼睛。
一双有点奇怪的眼睛，和正常人的眼睛不同。
只是一眼，只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眼，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人的长相，那双眼睛便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她几乎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双眼睛，连眼皮都没眨一眼，可那双眼睛以及那张未看清的脸，就这么消失了。
正要追过去，一个小孩突然倒在了她身前，身体不断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
人群慌乱起来，她顾不得去追那双眼睛，赶忙将那孩子抱起，护在怀里。否则这孩子就算不死于疾病，也会死在这些涌动的人流脚下。
抱着孩子进入最近的店铺，她寻了一处空地将孩子放下。
立时便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这是犯了羊颠疯吧？”
“我看不像，像是中毒了，你看他嘴都紫了。”
“不会是麻疯病吧？这可是会传染的。”
也不知是哪个嘴欠的说了这话，其他人一听，也不管是不是，立马先退开几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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