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找茬
宫女们不敢耽搁，慌慌张张将昏迷的皇后和湘王妃给抬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湘王见这状，吓了一跳，还道里头的手术出了什么问，急急问过后才知皇后和王妃是被吓晕的，这才大松口气。
他曾亲眼见过路岚给瑾儿手术，场面确实吓人，莫说女子，便是他当时也吓出一身冷汗，根本不敢直视。
所幸结果是好的。
孙掌院和孙太医匆忙来到玉泉宫，分别给皇后和湘王妃扎了针，二人这才悠然醒转。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会受惊至此？”孙掌院大约知道一些，却不晓细节，心里麻痒痒的，故意假装不知发问。
皇后不理孙掌院，一眼瞪向守在一旁的宫女，“惠妃娘娘如何了？”
宫女忙道：“娘娘宽心，奴婢刚刚去看过，惠妃娘娘的手术已经做完。”
皇后锁着眉，眼前全是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本宫问你惠妃娘娘现在如何？不是问你手术做没做完。”
宫女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急道：“回娘娘话，惠妃娘娘还在昏睡，奴婢看不出来。”她又不是大夫，除了能确认惠妃还活着外，别的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后干脆从榻上下来，朝另一边靠在侍女怀中发呆的湘王妃道：“走，去看看你母妃。”
湘王妃回神，赶忙起身附应。
皇后又朝孙掌院道：“你们也一起来。”
孙掌院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先前任凭那小子舌灿莲花，也不过就是说得吓人罢了，他还真能从人的肚子里割掉一截肠管，然后再缝起来，人还一点事都没有？
他不信的。
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
一行人赶到先前做手术的殿室时，屋里的血腥气已经淡了许多，躺在手术区的惠妃已经换上洁净宽松的衣裳，两名宫女正拿着薄被给惠妃盖上。
而路岚则站在殿室一角，与阿秋和湘王说着什么。
“皇后娘娘到。”殿中值守的嬷嬷见路大夫和湘王都没注意到皇后，赶紧喊了一声。
湘王闻声而来，朝皇后恭敬行礼，“母后可好些了？”
皇后点头，目光落在路岚面上，想起先前他划开惠妃肚皮时的平静，下刀又快又稳，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惠妃如何？”皇后看着路岚道。
秋岚珺赶忙道：“回皇后娘娘，手术很顺利，待麻药的药效过去，惠妃娘娘很快就会醒来。”
“什么时候能醒？”皇后又问。
秋岚珺道：“大约再有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皇后紧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展，暗舒了口气，又道：“孙掌院去看看吧。”
孙掌院领命，抬头时看了不远处的少年郎一眼，面上泛着一丝得色，满目走着瞧的意思。
这小子，能哄骗得了皇后和湘王，还能骗得了他这堂堂太医院掌院吗？
孙掌院快步走进薄纱围住的手术区，总算看清了惠妃的面色。
惠妃的面色依然是病态的白，却不再是先前惨白如纸的模样。
薄被下的胸口正平稳起伏着，气息貌似正常。
孙掌院皱起眉头，想到先前惠妃娘娘服下药后止住腹痛时的模样，似乎和现在很像。
可这不应该啊！
那小子不是已经在惠妃娘娘身上动了刀子吗？肚皮都剖开了，还切掉了一截肠管......做了这些事，惠妃不死就算万幸，怎么脸色和气息一点变化都没有？
“怎么？”孙柄见二伯面色不对，赶忙凑上前低声问。
孙太医没吭声，接着给惠妃诊脉。
脉象平稳，除了惯常的体虚些外，没有任何异处。
这可就奇了怪了，这人都挨了一刀，还从肚子里切掉了一截东西，人还能一点事都没有？
湘王见孙掌院一直没吭声，心里着急，忍不住问：“如何了？”
如何了？孙掌院还真不知该怎么答。
孙掌院越是支吾不出声，皇后和湘王便越着急。
“快说！”皇后沉声喝道。
孙掌院抬眼扫了不远处一派云淡风轻的少年郎一眼，随即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可否让微臣看一眼惠妃娘娘腹部的伤口？微臣怀疑——”后边的话没说，却又看了路岚一眼。
皇后沉声问：“怀疑什么？”
孙掌院道：“微臣怀疑路大夫根本没有给惠妃娘娘做什么手术。从惠妃娘娘的状态上看，根本不像是被人在身上动了刀子。”
皇后松了口气。
路岚有没有在惠妃身上动刀子，她当时就在现场，最清楚不过。甚至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和恐怖，她和湘王妃都给吓晕了。
“你想看就看吧！也学学人家的本事！”皇后挥了挥手，示意阿秋过去。
阿秋咬唇，很是不情愿。可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她不敢不从。
惠妃娘娘身上有没有动刀，她比皇后更清楚，当时她就站在惠妃娘娘身边，亲眼看着娘娘的肚皮被剖开，看着路大夫熟练的从腹中捞出一根红肿的肠管切掉，再看着他将娘娘的肚皮一层层缝起来，她全都看在眼里。
皇后这句话一出，孙掌院的心便凉了大半截。
不多会，阿秋已经整理好惠妃的衣裳，将盖在惠妃身上的薄被掀开一角，露出里边卷着衣角的一处伤口。
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条一指长的刀疤，刀口平整，刀口处用线黄色的线缝过，一块沁着星星点点血迹的白纱布捏在阿秋手里，应是盖在伤口的纱布块。
见孙掌院死盯着伤口发愣，好一会都没动弹，阿秋忍不住道：“看好了吗？这刀口可不会骗人。”
孙掌院回神，尴尬的笑道：“看、看好了。”
他回味了一下阿秋的话，突然问：“路大夫给惠妃娘娘手术时，阿秋姑娘也在？”
阿秋微白的面上泛出些许光芒，眼里有自豪与喜悦的神彩浮动。
“是，当时是我在路大夫身边打下手的。”想到娘娘能好起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她就高兴的很，连先前的惊吓恐惧也冲淡了不少。
“整个过程你都在？”孙掌院急问。
阿秋点头，“都在。”
孙掌院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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