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食堂、工厂、眼睛

外卖员往前踏了一步，木屑旋涡随之缩小了几分，旋转也变得更加迅速，周遭地面上的东西被卷入其中相互碰撞着，发出被挤压后难听的轰鸣。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掩盖掉苏离的声音，

“服务员守则第一条，【电玩城开启时间为8：00-23:30，可以晚些开门，但一定要在23.30前关闭电玩城大门，并确认在24:00时，电玩城内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萤火明明这么需要游客的【情绪】，却没有长时间的营业？”

“作为一个电玩城，晚上的生意明显会更加好一些，为什么12点不到就要关门？”

“深夜人寂之时，明明人类的情绪会更加容易被引导被放大，可为什么营业时间却大部分都在白天？”

“顾轩风被她姐姐找到带回去的时候，明明没有反抗的意思，为什么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突然叫嚷着要再来萤火？”

苏离抬起头，看向站在他身前，脸色冰冷异常的外卖员，

“是你不想吗……不，是你不能。”

“维持一个世界的运转，即便是小巧的、虚假的，也需要极强的力量吧？你不是神，不可能无限的维持……所以关门的这段时间，就是你用来恢复这股力量的……对吗？”

呼——

忽然有一阵破风声从身后急速传来。

一道黑影击穿了那旋涡的壁障，猛地袭向苏离身下的凳椅。

咔嚓声中，木屑纷飞。

苏离早已闪到一旁，看向那突然攻击而来的物什，是那柄损毁了沙发污染源的斧头。

“怎么，心态开始出现问题了？”

他的双眸中出现如黑夜般漆黑的墨意，然后又逐渐消失，一枚普通的游戏币出现在他的指间，

“你是萤火的老板，怎么能像是那些客人一样，出现情绪化的问题呢？”

他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晚上吃完饭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看着萤火的客人和门外面的行人。”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一个很……特别的事，里面的人是真的，但是他们的那种极端情绪，却给了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像是他们自己。外面的人虽然是假的，但是他们的动作和神态，却让我觉得很真，就像是任何人在大街上都会见到的场景一样。”

“然后我就突然想到一件很怪异的画面，我坐在前台看着那些客人和行人，你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和他们呢……比如说马路对面的那个包子铺旁边？”

客人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前提就是被污染，但大多数情况下普通人被污染就会出现认知和意识的混乱，就很有可能不进入萤火。这样就白白浪费了【它】的力量。

虽然特殊游戏币也能将人带进这个世界，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且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但从它极为稀少的数量来看，想要获得或者说制造一枚这种游戏币，是很难的。

所以，将人带入世界最好的方式就还是直接接触，而且必须是在萤火的附近，那样才能确保客人们像是当初的自己一样，一抬眼就看到那个鲜红的招牌。

那么【它】会在萤火附近的什么地方呢？

答案藏在每次傍晚通话都会奇怪变小的杂音中。

而自己为了验证这一点，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极为罕见的让那些本就已经有些烦躁的客人们等待片刻，先拨通了点餐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这次的通话就如之前的两次一样，外卖员那边的杂音和白天相比，又一次的变小了。

原因很简单，那是自己故意挑的时间——六点零四分，包子铺老板下班的时间。

身边的店铺都关门了，杂音自然就变小了。

【它】一直在那里，和萤火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所以每次过来的速度都会这么快，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所以自己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任何因奔跑而产生的汗味，也没有发现过任何开车停车的动静。

可是【它】为什么要待在那里，是为了方便近距离的观察萤火吗？

而且自己点的那些餐食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三天以来，从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就开始刻意的做出一个测试。

每次点餐都尽可能的点不同类型、不同分量的食物。但有趣的是，没有一次超时。甚至于最后的那极为丰盛的一餐，也没有。

提前做好的？

不可能，因为每次打开餐盒的时候，都是热气腾腾的，而且【它】不可能预测到自己会点什么。甚至在今晚的凌晨时分，【它】都能带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那就是说，这些食物的确是在自己点了餐之后现做的。

但普通的店铺不可能出餐出的这么快，如果算上来回的时间，那留下人做饭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更何况自己还曾经点过墨鱼汁这种很少见的餐食。

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就代表着这是一种超自然的诡异能力，那些食物是【它】自己做出来的。

思虑及此，忽有疑问。

这种能力真的是【它】自己的吗？

如果是它自己的，那为什么它不让服务员出门，即便服务员发现了这是一个不真实的小世界，又会怎么样？

如果是它自己的，那根本没有必要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即便是要观察萤火的状况，也可以在小范围内活动，现在却反而让自己通过杂音发现了端倪。

……

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能力并不属于诡异，而是属于一种奇特的外物，就如同是会让人极度舒服同时却会带来污染的那沙发一样。

那个东西固定在包子铺的旁边，因此诡异不得不一直待在那里。

那东西能做出带来污染的食物，能做出改变人生命形态的药水。

通关条件第一项中【破解副本隐藏真相，并帮助调查员完成回收工作。】，提到的需要回收的东西就是它。

“它是蕴含污染的厨房，也是制造玩具的工厂……听起来似乎很强大，但还是有着一个弊端，这些功能是冲突的，无法在同一时间做两件事。”

苏离将手中的硬币随意弹了出去，

“譬如你通过它观察萤火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反之，你用它做食物时，也没有办法窥伺到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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