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舍不得
靖安侯的公子，那可是天边的明月星辰啊。
她能够得着么？
此次一别，若是没有意外，他们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相见了。
姜沉鱼看她如此的失魂落魄，都有些心疼可怜了。
宋承稷注定不可能娶一个陈州的姑娘，何况他……
等等，她一直惦记着要提醒他，十八岁的生辰不要回靖安侯府，还有，小心他的婶婶王氏的。
怎么还是忘记了？
姜沉鱼借口去解手，带着银朱就下楼了。
她借用了柜台的笔墨，写了张纸条，随即嘱咐赵启秀：“这个，你一定要亲自给宋公子送去。”
“姑娘放心。”
看着赵启秀上楼朝沈明哲和宋承稷所在的雅间去，姜沉鱼暗暗松了口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宋承稷最终还是没能看见她写的那张纸条。
因为，赵启秀以为纸条是机密的东西，便特意拿了个食盒，把茶水点心装好了送进去。
可刚写好的字，还没完全晾干呢，被茶水的热汽一蒸，很快就模糊了。
宋承稷只能看见模糊的十八岁生辰几个字，其他的一片模糊。
赵启秀送进来时，又强调说，“这是我们家姑娘交代要亲自交给宋公子的。”
宋承稷看着那勉强能看清的几个字，有些苦恼的道：“沈先生，姜姑娘这是何意啊？”
沈明哲瞟了他一眼，略微一想，便道，“你十八岁生辰的时候，我那宝贝徒儿也该及笄了。”
“至于她想让你做什么，你还是要自己去问清楚。”
后面淡定那半句，宋承稷是一点没能听进去的，光听见了前面的“十八岁生辰”、“及笄”，整个人狂喜。
难不成姜姑娘也对他有意？只是姑娘家害羞才不敢明说？
“沈先生，你说，等姜姑娘及笄之时，我应该也能有一番成就了吧？”
沈明哲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三年光阴，你一个孩子，倒是不必如此紧张。”
这在宋承稷看来，就是在瞧不起他的毅力了。
“沈先生，你信我，三年后，我定会成长到足以保护她那样的强大。”
“好好好，我信你。”
沈明哲满口应着，也不知是真的信，还是是敷衍他。
不过，这些姜沉鱼都不知道。
她去了一趟茅厕之后，又回到雅间里，陪着陈老夫人他们说了话，之后不久便回府了。
……
宋承稷回京的前一日，沈明哲特意派人来跟姜沉鱼说了一声。
他自然是希望，姜沉鱼能去送他一程的。
不凑巧的是，那日她来了癸水，整个人疼得冷汗如注，实在起不了身，只能让南星和银朱带着她备下的礼物走了一趟。
宋承稷带着失望回京。
三姑娘因为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去送，纠结得五内如焚。
只有姜沉鱼被癸水折磨得死去活来，无暇顾及这些儿女心事。
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
三姑娘在宋承稷回京之后，便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很长一段时间里，姜沉鱼看见她，都感觉她如一张纸那般，轻飘飘的，比自己这个病秧子药罐子还要弱不禁风。
真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而且，三姑娘也越发的沉默寡言了，从前那般鲜活的人，像是一下没了精气神一般。
姜沉鱼在心中忍不住惊叹：“难道这就是爱慕的力量？”
幸好，夏至之后，陈州也正式入了夏。
倒是没有什么大风了，也不用再担心，三姑娘那样单薄的身子会被风吹走。
陈州的盛夏，也没有上京城那样闷热。
姜沉鱼在陈州度过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夏天，日子过的十分开心。
加上沈明哲给她开的药调理，人也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许多。
转眼便到了立秋。
之前跟沈明哲说好的期限，也到了。
“茯苓，今日你便跟你家姑娘回去吧。”沈明哲拎着个包袱，已经准备好赶人，然后出发了。
姜沉鱼站在不远处的马车边上，一阵的无语。
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答应拜他为师了，认这么幼稚的人当师父，是不是太草率了？
“小鱼儿，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答应过的事情就想反悔啊。”
姜沉鱼立刻揉揉脸，露出无辜的表情来，“师父说笑了，小鱼儿怎么能是那样的人呢？”
“哼，最好是这样。”沈明哲双手环胸。
茯苓已经走到了姜沉鱼身边，“姑娘。”
从姜沉鱼领了茯苓过来的那时起，陈老夫人便把茯苓的身契给了她。
所以，如今茯苓也是姜沉鱼的人了。
“茯苓，这几个月下来，你可有把握，往后几年能照看好老夫人的身子？”
“姑娘放心，茯苓不会辜负姑娘您的期望的！”
“那便好，咱们回府去。”
姜沉鱼带着银朱上了马车。
沈明哲也在他们后面，慢悠悠的上了马车，跟上去。
待回到陈府，姜沉鱼便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去了永安堂，让茯苓给陈老夫人把脉。
而主考官，便是沈明哲。
茯苓把脉之后说道，陈老夫人的气短之症，已经有所缓解了。
沈明哲随即上手把脉，然后也对姜沉鱼点了点头。
陈老夫人这几个月按时服药，也没有其他人动手脚，她的气短之症确实已经缓解了许多。
“多谢沈先生费心了，不知我一直在吃的那张方子，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还请沈先生指教。”
沈明哲沉吟片刻，说道：“给老夫人开这张方子的人医术高明，深谙药理，开的方子是极其对老夫人的病状的。”
“不过老夫人如今年岁见长，有些药的用量，确实是要稍加斟酌的，待会儿我重新帮老夫人改一下便是了。”
“那就多谢沈先生了。”
沈明哲再三表示不必多谢，便带着茯苓出去了。
接下来便是陈老夫人跟姜沉鱼祖孙两人的时间了。
“小鱼儿，你是不是，要跟沈先生出发了？”陈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姜沉鱼，这是她唯一的外孙女啊。
之前说好的，只要能验证茯苓的所学，小鱼儿便跟着他去他师门的所在，去治病。
如今，茯苓这个小药童已经颇有几分大夫的资质了，也是时候了。
“外祖母，小鱼儿只是去治病，病治好了就回来了。而且会时常给您写信的。”
“外祖母知道的。”可她舍不得啊。
陈老夫人眼里泛起泪花，这个年近花甲满头银丝的老人，平日里是这陈府的主心骨。
可此时，也不过是一个，舍不得自己亲手带大的外孙女远行的寻常老人。
姜沉鱼一把抱住了陈老夫人，“外祖母您别难过，过两日便是您的大寿了。无论如何，没什么比您的大寿更重要的了。”
“小鱼儿想要治好病，也是希望能够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陪着外祖母您啊。”
“好，好。”陈老夫人抱着这唯一的外孙女，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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