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抬手摩挲着沈鸢脸颊，目光隐忍复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青荷，你说过不要名分，也要和我在一起的。难道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这问题问得沈鸢一阵心虚。谢怀琛眼中那抹受伤和失落她看得明明白白。
不就一段露水姻缘，这男人怎么还矫情起来了呀。心想你又不能娶我，我也伺候你这么久了。
她很想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你若真的喜欢我，怎么能不给我名分呢。
可一想到自己是骗他的，而谢怀琛这一路来对她真的很好，自己花了人家那么多银子，顿时又怂了。
她双手握住谢怀琛的手，斟酌着回道：“砚之，我喜欢你，当然就希望你只能是我的。没有名分，我会不安心。
更何况，我和你有云泥之别，不适合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家人不会同意，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们……好聚好散吧。”
“没有名分只是暂时的。”谢怀琛忍不住低吼出声，眼中划过隐忍的痛色。
沈鸢感觉心仿佛被刺了一下，倏然别开眼，没敢再看他。
“不止是名分，我其实也不喜欢你讲的京城那些事。总之我不想和你去京城了。我明天就自己离开。”
“不行。”谢怀琛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为什么？”沈鸢急得想哭。
“我……”谢怀琛眉眼间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奈。
现在让沈鸢走，他一点也不愿。舍不得。
他慌乱的眼中带着希冀，温声低哄道：“青荷，京城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你不是一直想去见识一番吗。
你且先随我回去看看，若实在不能接受，再考虑离开好吗？”
沈鸢瞟了他一眼，又立刻移开目光，依旧不忍看他。
她皱着眉心，咬了咬嘴唇，摇着头尽量声音平静地说：“砚之，我不想去了。我不喜欢京城。我要去别的地方。”
谢怀琛心中着急，可依旧觉得沈鸢这般反应太突然。
他有些无措地抓住沈鸢双肩急声问：“青荷，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告诉我？”
沈鸢面对他这般诚恳的神色，指甲用力掐着手心，咬了咬舌头，狠下心摇摇头：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能娶我，我也不喜欢你所说的京城的生活。我要走。”
谢怀琛看得出她目光中那份坚定，蹙眉盯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持良久后，他低沉的声音干涩艰难地问道：“你真这么想的？你考虑清楚了？”
“嗯。我考虑得很清楚。”沈鸢心虚但没有犹豫。
她心想若是谢怀琛提出让她还钱，就同他保证以后一定想办法把银子还给他。
可谢怀琛什么也没说，只用深沉的目光怔怔注视她。眸中深邃幽暗得看不出情绪，但沈鸢明显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
这般沉默的气氛让沈鸢有些喘不过气。
兴许只沉默了片刻，时间却让人感到异常的慢。
沈鸢深吸口气，抓住谢怀琛的手，面色愧疚难过，声音平静又显决绝：
“砚之，对不起。我这些天其实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就像话本里的狐妖和书生一样，分开才是最好的。”
谢怀琛听罢眸光微动，突然笑了。
只是这抹笑显得残忍又苦涩。
那双眸子中仿佛有什么碎裂开，连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心碎的。
低沉压抑的声音竟染上几分沙哑：“你也知道自己是狐妖啊。”
看到这副模样的谢怀琛，沈鸢不禁手捂住胸口，为何会心疼。好像自己对他始乱终弃一般。
“砚之……”欲言又止，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怀琛见她一副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微微垂下眼眸，失落地低声叹息：“也罢。”
他在沈鸢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浅尝辄止，温柔克制。
然后放开她，背靠在车壁，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有再说。
轻蹙的眉间和微颤的眼睫，还有起伏的胸膛，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怀琛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
他本就该对沈鸢负责，可自己无法承诺现在就娶她。
沈鸢若是不愿意，他是不愿勉强她的，也不该勉强她。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给她讲了那么多事，不就是想让她有所准备，以后能好好保护自己，不被人所伤。
她现在不喜欢京城这些事，不愿无名无分跟着自己。那坚定地要离开，就是正确的选择。
挺好的，她会保护她自己，会做对她有利的选择。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他没有资格要求沈鸢同他一起去面对前路的艰难险阻。
现在可以先暗中护着她。
以后等自己足够强大了，能给她所有想要的。那时她若还愿意接受自己，就再说吧。
谢怀琛很容易想清楚这一切，只是心里很痛。需要缓缓。
沈鸢看他这样阖眸不语，莫名发慌。想叫他一声，却又喉咙堵住般开不了口。
良久，谢怀琛突然睁开眼，双眸没有那般深沉复杂了，可眉眼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碎片一般的目光落在沈鸢身上，明明带着痛色，却又很柔和，不会刺到她。
沈鸢突然就放轻松了些。
应该……可以好聚好散了吧？
只是心里有点酸涩。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晃了晃，沈鸢一个不小心歪倒，不假思索地叫道：“啊！砚之。”
谢怀琛迅速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沈鸢差点撞到头，惊得紧紧抱住他。
马车外面响起声音：“公子，刚才一个小孩突然窜出来。”
“没事。继续走吧。”
谢怀琛没有放开沈鸢。垂眸温声问她：“你没事吧？”
沈鸢赶紧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谢怀琛感觉怀里一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他认真地看着沈鸢：“青荷，你若是想清楚了，暂时不想同我在一起，我不会勉强你。”
沈鸢闻言，酸涩的嘴角露出一丝欣喜。
现在终于可以去京城认亲了吗。
谢怀琛看到她这般反应，心中更觉无奈，继续同她说：
“不过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你且随我一起回京城，不必去我家。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派人保护你。”
“额……这……” 这不分了等于没分？还怎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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