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来自帝王的莫名温柔

澜国的金殿内，高位上的帝王，洛寒风望着玉阶下静静站立的皇弟，手指敲打着金漆的桌台，等了好久才吐出第一句话，“对于夜沧公主一事，皇弟怎么看？”他定定地盯着洛寒离的表情，想要找出其中的破绽，他知道这个皇弟喜欢苏雨默，在苏雨默进宫之前，就听说他四处寻找一个名叫夕默的女子，而那女子正是苏雨默。他千方百计地想把苏雨默弄出宫去，要不是自己拦着，没准儿，苏雨默就成了寒离的正妃。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洛寒离与夜沧勾结，将苏雨默给偷偷送走了。而淑兰阁的那两具尸体，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一场火怎么会将两个人都烧得面目全非？

“臣弟觉得，这夜沧公主的来历不简单！”洛寒离紧蹙着眉头，想到淑兰阁的那具女尸，他清楚地记得，默儿她眼角有一朵蓝色的莲花，可听宫里验尸的嬷嬷说那具尸体却是完全没有！

“哦？如何不简单？”洛寒风听寒离如是说，心下有了思索。转动扳指的速度有些凌乱。

“这个臣弟还没有理出头绪。”寒离其实早已想到，这所谓的夜沧公主很可能就是默儿。只是，没有见到真人，不能确定罢了。想一想，澜国的默儿刚刚去世，那边的夜沧公主就出现了，说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他自是不信的。

看洛寒离没有明说，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有了计较，“此番前往夜沧，皇弟你务必要弄清楚这夜沧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声音里是冷傲的压迫。

寒离屈膝跪在地上，“微臣遵旨！”他抬头看到洛寒风眼中的狂热。心下明白，皇兄和自己一样陷得很深。

坐在豪华的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夜沧，寒离摸出怀里的玉质发簪，白色的莲花栩栩如生，花蕊经过精雕细琢，一根根活灵活现。本该是莲子的地方，被嵌入了颗颗上乘的沉香木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本是要送与默儿的，可终究是留在了自己手里。“，默儿，是你吗？”

一大清早，斓羽宫上下就忙碌非常。我也拖着疲惫的身体，眯着眼睛，任由那些宫女服侍穿衣，打扮。一袭薄纱遮住面庞，眼角的莲花活灵活现，像只振翅的蓝蝶要亲吻黛色眉尖。

“默儿。”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然后被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凌楚清身着明黄色龙袍，一条金龙盘旋而上，栩栩如生。这样的衣装衬得他多了一丝威严。“早上好！”

凌楚清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头，“小瞌睡虫，怎么就这么困呢？”又捏了捏我的脸颊，“快醒醒！我们要走了。”

“哦。”我点点头，看着他拉着我的手，送我坐上辇轿，亲自将白纱放下来，为我遮住耀眼阳光。然后转身走向前面明黄的龙辇。

“皇上驾到，公主驾到。”内侍尖锐的声音打破寂静。

我打起帘子，低头出了帘子，却意外地看到凌楚清伸出的手。我愣了一下，看着他眼角的笑意，有些不明白他眼中那暗藏的是什么情绪。在我还未回神儿的时候，他已经握了我的手，带着我往大殿上走。

望着前面狰狞的龙纹，望着周围肃穆庄严的气氛，我有些紧张。凌楚清似乎感知到我的不自在，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让我安心。

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去，凌楚清放了我的手，自己坐到那龙椅上。我坐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居高临下俯视朝臣。台下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除了游弋，他说这段日子，他要闭关，所以并未出席今日的登基大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凌楚清抬了抬手，清冷的字从口中吐出，“平身。”

我提起裙子，站起身，屈膝跪在他面前，“夕默恭贺皇兄登基临位。”凌楚清走下龙椅，弯腰将我扶起来，站起的刹那，我听到耳边的含带笑意的话，“皇兄那里需要你的这些虚礼。”然后走回到座位上，“赐封夕羽公主。”我看着他，眼神诧异，有人说，龙椅是诱惑人心神的恶魔，一旦登上去，不会有人愿意走下来。他们会习惯众人朝拜时候的成就感。

“启禀皇上，澜国隐王到。”内侍跪在地上，身体匍匐，声音里带着敬畏。

我的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凌楚清拉过我的手按了按，点了点头，扭头看着殿下的人，“宣”

大殿之上走进来一位身着紫色锦衣的男子，相比之前见到的瘦了些，脸颊上的颧骨有些显现，眉宇之间似乎结着浓浓的哀愁，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苍老了些。这个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地遥远不可触及。我缓缓低下头，敛去一切表情。

只见他站在大殿中央，抱拳行礼，“本王代吾皇恭贺陛下登基。”

对于寒离的到来，凌楚清似乎很开心，笑了两声，“隐王千里跋涉，定是疲惫非常！朕已经命人准备了居室，隐王爷先下去休息吧。”

“谢陛下。”便由内侍引领者出了大殿。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原本繁杂的登基大典，很快便结束。告别了凌楚清，轿辇就往斓羽宫的方向走，想着这几日还是不便外出，以免惹出事端，想到洛寒离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阵酸涩。

“王爷，您这边请。”突然听着内侍领路的声音，隔着薄纱，看到前方的紫衣少年。我伸手，拉上脸上的面纱。心脏却扑通通跳个不停。

内侍见是公主的轿辇，慌忙避在一旁，伏在地上。“公主殿下金安。”轿子在洛寒离身边走过，那紫色衣袖被风鼓起，飘摇起来，好像要将这个人吹倒。

擦肩而过，从此为路人。我能感觉到身后人炙热的眼神，像是要将这重重帷帐烧个窟窿。

“本王怎么不曾听说这夜沧有了一位公主？”洛寒离看着远去的轿辇，扭头询问弓着身子的内侍。

内侍一脸谄媚，唯唯诺诺地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位是陛下的妹妹，新赐封的夕羽公主。刚刚回宫不久。”

“夕么？”寒离望着轿辇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得低估了一声。

走进自己的小院，让侍女全部退下，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担心洛寒离会将自己认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担心他认出自己来。手抚上琴弦，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过往前尘，只有遗忘，才能得到幸福。

“公主，夜宴开始了，皇上请您过去。”门外小宫女轻声传报。

看着窗外漆黑如墨染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黑夜笼罩着一切，隐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渴望着破晓的瞬间，让污浊在阳光无处遁形。

不想要逃避，可是又敌不过自己的心，内心有担忧，不敢见他，不敢回应他。

看着大殿上舞动的女子，细腰若柳，一个个千娇百媚，展示着自己的风华绝代。我穿过舞动的人群，拜倒在地上，“皇兄。”

凌楚清本来正擎着酒杯，这时候也放下来，笑得暖暖的，“羽儿，来，上来坐。”可能是顾及寒离的存在，他叫了我的封号。我抬头看着他，他一身银白色锦袍，不似晨早见到的那般冰冷高不可攀，此时的他多了一份飘逸之感，让人心安。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弯了弯。然后走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

看着一层不变的舞蹈，丝毫没有新意，让我奇怪的是，台下的大臣竟然看得兴致盎然，甚至眼神中多了轻薄之色。

脑袋越来越沉，即使一只手托着，还是免不了脑袋往下栽的趋势，眼睛也已经完全睁不开。模糊中感觉自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酒气氤氲在鼻尖，一个声音好似从远古而来，“默儿在皇兄怀里躺一会儿。”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寒气，完全不知道洛寒离紧紧盯着我，一杯杯灌下热辣的酒。

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依旧靠在凌楚清的怀里，看着眼前陌生的装饰，红烛高照明黄的帷帐，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沉香，这是凌楚清的翊羽宫。仰面看到凌楚清魅惑的俊脸，他真的很好看。突然眼前的人猛地睁开双眼，着实吓了我一跳，却忽略了对方眼中的戏谑，“你醒了。”虽是这样说，却是半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轻轻咳了一声，推了推他硬硬的胸膛，“那个，你抱着我，窝得难受。”

他勾了勾嘴角，松开了紧扣在我腰间的手。

感觉到禁锢的松弛，我赶忙从他腿上跳下来，却因为长时间的不活动，腿部有些抽筋，我低喊了声痛，蹲在地上揉腿。他赶忙蹲下身，一脸担忧，“怎么了？”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没防备被我推倒在地上，我诧异地看着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会将他推翻，咬咬牙，扭过脸不再看他，“那个，我又不是小孩子，宴会结束了，你唤醒我就好了。再说，你抱着我就不累吗？”

他站起身，将我拉起来，伸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默儿畏寒。”

我愣了一下，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心头砰然一动。原来，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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