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死了也成全他了
孟晏的喊声及时将司瑶的理智拉了回来，她动作顿了顿，然后将涕泗横流的洛莹莹扔在了地上，周身幽冷的气息也陡然消失。
她看着躺在地上咳嗽不止的洛莹莹，即使不认识对方，心里已经清楚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师妹曾说过，师尊有一个白眼狼的女弟子名为洛莹莹，想必就是这位！
既然不是旁的人，而是师尊的前仇旧恨，那么她作为师尊的弟子自然不能越俎代庖对洛莹莹做什么，此人理应带回去交给师尊处置。
司瑶不甘的对孟晏问道：“孟兄，你身上可有捆仙绳，这二人我要带出云隐秘境。”
孟晏见司瑶冷静了下来，他点点拿出一条捆仙绳递给了司瑶，司瑶手脚麻利的将魏行简和洛莹莹绑在了一起。
此时的断崖处除了他们四人，就只剩跪在断崖边失魂落魄的宋淮安。
九幽宗的那五人在刚才见姜墨掉下了断崖后，也知道那些东西要不回来了，见事情牵扯到了天武圣殿心中惧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宋淮安跪在断崖边看着下面稠密到看不清任何的毒雾，根本寻不到姜墨的身影，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墨儿……墨儿……”
他嘴中不住的呢喃着姜墨的名字，即使不敢相信，心中也清楚姜墨掉下迷雾森林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墨儿！”
宋淮安大吼一声将头磕在地上，剧烈的锥心之痛下脑海中全是他和姜墨这十几年的过往。
他和姜墨一起在灯火下背书。
他和姜墨每日一起去学堂。
他和姜墨在师兄姐们的见证下比赛谁能第一个画出灵符。
他和姜墨在炼丹房烧出失败的丹药两个人脸黑成小花猫被长老追着跑。
他和姜墨……
这些点点滴滴让宋淮安心痛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突然想起姜墨替所有人挡下凶兽那致命的一击，在昏迷前她躺在大师兄的怀里拉着他的手，看他哭丧着脸故意开玩笑。
‘宋淮安，我真不想休息，这回你怕是要把我落下一大截了……’
姜墨昏迷后，他失魂落魄生活了几个月，直到江柔来到了他的身边。
江柔没有姜墨那么好的天赋，也没有姜墨聪明坚强能吃苦。
姜墨再累再痛也不会哭，不像江柔动不动就因为受伤或者学不会东西哭哭啼啼。
最开始他极瞧不上江柔这种作态，曾三令五申的警告江柔滚远点不要像条跟屁虫跟在他身边，不要学姜墨的样子和他讲话。
他曾经还恨恨的对江柔警告，不许江柔顶着和姜墨有七分像的脸哭个没完。
‘姜墨才不会像你这样没用，动不动就哭！’
‘别哭了，不许哭，再哭你就不像她了。’
‘不就是学不会吗？有什么好哭的，笨死算了……’
想到这些，宋淮安神情有一丝恍惚。
不知何时，江柔就那么进入了他的心，或许是在一天试炼前他看到江柔偷偷的给自己打气。
他开始习惯了江柔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习惯了江柔在他想念姜墨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也习惯了这个动不动就哭但依然故作坚强的姑娘。
姜墨醒来后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和他吵了一架后，当时的他对姜墨说……
‘柔儿虽然柔弱，但她即使哭成泪人也还是会坚持做那些事，真正坚韧的人是她不是你，你不过是天赋比她好罢了。’
姜墨听完他话的眼神他现在还记得，那是带着失望、不解、迷茫和难过的眼神，所以他一甩袖子落荒而逃了。
可她……什么时候知道筑基丹那件事的？
修仙界服用后完全没有副作用的筑基丹所需的灵药珍贵无比，整个玄天圣地也只炼制了一颗。
那原本是给姜墨准备的，作为她年末试炼第一名的奖励。
因为她昏迷了，这颗丹药就被丹修二师兄姜从闻保管了起来，后来江柔久久未能突破筑基，他才说服了二师兄将那颗筑基丹给江柔吃。
江柔没了筑基丹可能筑基要拖延很久，可姜墨不一样，她本来就天赋高，就算没了筑基丹也能突破筑基期。
想到这宋淮安心中的痛意更甚，他们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田地的？以前的他们根本不是这样。
他还记得有一回姜墨生病了不肯喝三师兄的苦药，谁都拿她没办法，还是他连哄带骗才让小姑娘喝了一整碗。
后来他受了伤无法去学堂，姜墨就将长老们讲的知识全都记录下来，然后跑去他的院子一点一点讲给他听，一直讲到了半夜。
他们向来如此，互相帮扶，谁也不肯落在对方后面同样也不肯抛下对方。
那次后，他偷偷的在院子里种上了一种名为流云织锦的灵花，那是姜墨最喜欢的灵花。
他希望以后姜墨每次来找他的时候能看到这些花，然后心情变得很好。
其实他们两个以前真的很好……很好。
只是姜墨昏睡的这三年，和她醒来的这些日子，他做了太多对不起姜墨的事。
“对不起……墨儿……对不起……”宋淮安呢喃道。
对不起，现在他才明白姜墨就是姜墨，根本无法被任何人替代。
原来，他一直爱的是姜墨。
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就像那还没来及让姜墨看到的一院子流云织锦。
那些少年的心事对方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宋淮安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从眼眶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地面上。
他真的错了，是他没看清楚自己的真心，一次一次的伤害了姜墨。
可他……
根本不后悔！！
宋淮安弯起嘴角，倏地又哭又笑。
姜墨说的对，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说服二师兄将筑基丹给江柔，是因为他变心爱上了江柔，他向来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他今天在姜墨澄澈的眼神前，才发现原来他藏在心底那真实的丑陋的私心原来早就被对方发现了。
他只是……不想让姜墨超过他！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圣主夫妇已经将他视为了准女婿，他也明白自己的优待来自这里。
但他更清楚和姜墨结为道侣，以姜墨的能力，圣主之位只会落在姜墨的头上。
但，江柔不一样。
江柔只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姑娘，她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她不堪重任没什么出息只喜欢被别人的羽翼遮挡。
如果姜墨变得平庸，江柔又成了圣主的养女，他和江柔在一起，圣主之位只会传在他的头上。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他没有错，他只是没算到姜墨会因此心灰意冷直接离开圣地。
“墨儿……”
宋淮安喉间滚动了一下，脸上的泪痕逐渐风干，眼底的疯狂逐渐平静下来。
姜墨死了，也好。
他心爱的姑娘，这世间最懂他的人，既然变心了，就带着全是他们两人的回忆永远留在十七岁吧。
他心爱的姑娘，活着的时候一直帮扶他，即使死了，也依然成全了他。
从此他不会再担心未来的圣主之位坐不稳。
从此玄天圣地将更全力扶持他！
宋淮安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瞭望着远方，轻声道。
“墨儿，曾经你说要与我顶峰相见，今后这顶峰我带你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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