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查抄伯府

项阮奉天子旨意，亲率锦衣卫查抄淮南伯府。

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一路疾驰，赶至在春蒐之前，便称病在府内静养，因而并未随驾前往围场的淮南伯的府邸之时，府门前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挂起了白色的纸灯。

大大的“奠”字，伴随着自府内隐隐传出的哭声，令项阮的神色沉了又沉。

在查到淮南伯府管家有异之时，便被暗中派遣回京，隐在暗处，秘密监视淮南伯府的锦衣卫千户满目难色的跪在项阮面前请罪。

“半个时辰之前，淮南伯犯了急症，伯夫人立刻请了郎中前来看诊，可是，郎中所开的药，不过刚刚熬好，尚且没有来得及让淮南伯饮用，淮南伯便突然晕厥而亡了，属下失职，还请大人降罪。”

项阮一个时辰之前，才奉旨从京郊的皇家围场出发，淮南伯便在半个时辰之前，突发急症，暴亡于府中了。

项阮满目阴沉，阔步从那个千户身边走过。

两列锦衣卫遵循他吩咐，把守住府门之后，便整齐有序的进入了伯府。

一众小厮刚刚在腰间系好了白色的布条，还没有布置好灵堂，便被这群持刀冲进来的锦衣卫悉数拿住。

不只是丫环小厮们，就连淮南伯夫人都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变了神色。

“你们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先帝爷亲赐的伯爵府邸！”淮南伯夫人一双美目尚且挂着泪，强忍着心底的不安，挡在了年幼的儿女们面前，出声质问。

项阮的目光当先在这整个灵堂之中转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摆在正中的棺木。

淮南伯新丧不久，棺椁尚且没有来得及钉死，反倒是免了锦衣卫开棺验尸的麻烦。

项阮不过稍一抬手，身后的锦衣卫便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棺木的盖子。

淮南伯夫人看的目眦欲裂，无奈被人按在地上，根本没有阻拦的能力，她哀哀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伯爷为朝廷尽忠半生，难道连死后的这一点儿体面，都不能保全吗！”

淮南伯的一儿一女也跟着母亲哭了起来，但是，满堂的锦衣卫，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的哀色。

推开棺木的那个锦衣卫，先是试了试棺木里躺着的人的鼻息，接着又伸出手，在淮南伯的下颌，还有耳边仔细摸了一模，最后，还顶着淮南伯夫人似是要杀人般的目光，取出银针，扎了淮南伯身上的几处穴位，看棺木中的尸体确然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才走到项阮面前回禀。

“大人，棺椁里躺着的确系淮南伯本人，属下可以确定，无人顶替，也不是假死。”

“你——”淮南伯夫人死命挣扎着，眼睛里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被愤怒的情绪给取代了，她忿忿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伯爷好端端的，会办桩假丧事来骗人吗？你们如此放肆，我、我要面见圣上，我要告御状！”

“夫人莫急，”项阮这才腾出功夫，看向淮南伯夫人，“本官会带夫人和公子、小姐们去面见圣上的，不过，在此之前，本官还得先办完了这趟的差事——”

他抬手从身侧下属的手里，捧过那道查抄淮南伯府的圣旨，在府中众人倏然变得苍白的面色里，岿然不动地念完了那道圣旨。

淮南伯夫人本便满是凄色的面庞上，此刻更是连一丝血色也寻不到了。

“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纵然先前押着她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已经松开了手，淮南伯夫人竟然也没有力气抬起手，去接项阮递来的那道圣旨。

她双眸失神，止不住地摇着头呢喃道：“怎么可能呢？伯爷不会通敌的，伯爷怎么会通敌呢……他、他是绝对不可能通敌的……”

素有活阎王之称的锦衣卫们，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仓皇失态，便生出恻隐之心，忘记了自己原本应当执行的任务。

按着淮南伯夫人的双手，接下那道圣旨之后，便兵分两路，井然有序地将淮南伯府翻查了个底朝天。

密信呈上堂来的刹那，淮南伯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倏然爬起身来，扑到手拿密信，正准备交给项阮的那名锦衣卫面前，疯了似的，想要将那叠信件抢过来看。

可是，向来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即便一时不察，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弱智女流轻易得了手。

淮南伯夫人肋骨一痛，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已然是跌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之上了。

反倒是项阮不曾背人，接过那叠密信看了一遍，便毫不吝啬地将最上面的那封密信，展开举到了淮南伯夫人的面前，让她看清上面所写的字。

淮南伯夫妇成亲十载有余，淮南伯夫人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家夫君的字迹。

可是，那密信上所书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淮南伯夫人无论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夫君，亲手所写的东西。

她伸手想要拿过那封密信，企图寻到与夫君手书的不同之处，可是项阮却提前一步，收起了那纸密信，冷然道：“事到如今，还请伯夫人，携子女同本官走一趟吧，至于伯爷通敌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圣上英明，自然会有裁断的。”

锦衣卫拿人之际，淮南伯夫人已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两眼一翻，竟然彻底昏死了过去，淮南伯世子年纪尚幼，倏然遭此大变，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却是淮南伯夫妇的嫡长女，不哭不闹的任由锦衣卫给自己戴上了枷锁。

“不要哭，”她抬头看向幼弟，又转向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项阮，“我相信父亲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皇上定然会还我们一家一个公道的。”

项阮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当先肃着脸，抬步迈出了淮南伯府，其他的锦衣卫们，除了奉命留守伯府的，也纷纷押着人跟上。

一行人轻车简行地离开了皇家围场，再回来的时候，却是带着三驾囚车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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