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陆世子中毒
长公主这番话说得很重。
她正在气头上，听到陆辞寒有狡辩的嫌疑，便话赶话地斥责出来，说完便后悔了，可看到陆辞寒那双和陆恪年轻时一模一样的眼，自己年轻时的委屈便似乎重新泛滥在心头。
这些糟心事一堆积，她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拼命压制，可一看到陆辞寒便又有些压制不住，心烦意乱之际便没再说任何解释。
曲清如没料到长公主会这样指责陆辞寒，也是吓一跳，下意识睨了陆辞寒一眼。
陆辞寒脸色难看得紧，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曲清如看长公主的脸色开始不对劲，忙朝陆辞寒使了个眼色：“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还不跟母亲道歉？”
陆辞寒敲敲脑袋，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了。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的背影一眼，失神道：“他明明之前还很好，莫不是做了官儿，心思变了？”
曲清如反过来安慰她：“母亲刚刚还在劝我放宽心，您自己个儿怎么发起怒来？咱们以后好好的吃香喝辣，只管把侯府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不去操心他日后招什么蜂惹什么蝶了。”
长公主心头的郁结之气有所缓解。
这也是陆辞寒醒转之前，她和曲清如聊天发现的法子，她知道曲清如是个懂事的儿媳妇，她越生气，曲清如的委屈反而越淡。只要她表现得完全站在曲清如这一边，曲清如便不会那么焦躁不安。
想到万一嘉宁公主嫁过来不仅仅是鸡飞狗跳，日后一旦她再生个儿子，只怕日后的世子之位都会落到她孩子身上，长公主便觉得一万个对不住曲清如。
这都什么事儿呀，一定是陆家祖坟的风水不行，她赶明儿得找个人算算，能迁坟是最好不过的……
陆辞寒离开武阳侯府后，想到公主府的宴席还未结束，武阳侯府的人却都回来了。
找到小厮一问，得知没人留下吃席面，心头一沉：“马车呢，去公主府。”
公主府的宴席眼下已经结束，众多前来参宴之人都已经离开。
听说陆辞寒去而复返，嘉宁公主喜出望外，亲自迎出来，伺候她的嬷嬷看到她这般不争气，怎么劝都劝不住。
“公主殿下恕罪，臣此前喝醉闹了笑话，特地前来告罪。”陆辞寒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还浮着红晕，态度谦和，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举手投足都似裹着金光。
嘉宁公主娇羞地偷看他好几眼：“表哥何必如此客气，快坐下，你们退下，给表哥煮一碗醒酒汤。”
陆辞寒明明在侯府已经喝过一碗，闻言却并没有拒绝，依言坐下。
嘉宁公主看他叹气，主动关心道：“表哥为何叹气？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姑姑若是因为我的情不自禁责备你，我可以跟你回府解释的。”
陆辞寒茫然地摇摇头：“公主恕罪，此前我喝多了，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抬爱，我受宠若惊，母亲和我家夫人那边，我自会想办法劝说，公主这边……”
嘉宁公主欢喜得眼睛都瞪大了，这是在跟她商议成亲之事！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直白地告诉陆辞寒，皇帝和皇后都没什么异议，甚至将皇帝原话都说了出来：只要你能让陆爱卿点头同意，朕自会给你们赐婚。
陆辞寒听了这话，垂下的眸光微微一暗。
再抬眸时，他收敛好所有的情绪，愁眉苦脸道：“公主千金之躯，为了臣竟然甘愿下嫁，如此为我着想，我感动不已。公主成亲应当受到天下人的祝福，所以臣会尽量先劝说母亲和我家夫人真心实意的祝福，我不希望公主成亲后受任何委屈。其实最难的并不是我母亲和夫人，而是……”
嘉宁公主纳闷地皱起眉头：“表哥请直言。”
“问题在瑾王身上。”
“小王叔？”
陆辞寒点头：“瑾王如今跟我不共戴天，可我听说嘉宁公主和瑾王的感情十分笃厚，我不希望公主因为臣，而和你最敬爱的小王叔生分。”
嘉宁公主想说他想多了，毕竟鼓励她追求自己心中所爱之人，正是瑾王！瑾王为了她，绝对会放下跟陆辞寒之间的恩怨。
陆辞寒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抖着手摸向自己额角，痛苦地皱起五官，似乎坐都快坐不住。
“表哥你怎么了？来人！拿我令牌，叫太医！叫太医！”嘉宁公主吓得不轻，忙让人把他抬去最近的客房。
太医来得很快，正是楚家人。
为陆辞寒把完脉，楚家太医震惊不已：“这……陆世子这是中毒了呀。”
所幸太医曾经处理过这个毒，很快便配置好解药，让人熬好。
等嘉宁公主喂陆辞寒喝药时，他的唇色已经变成叫人触目惊心的紫黑色。嘉宁公主吓得手抖，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思考不了。
喂完药后，听说接下来必须让陆辞寒静养，她便魂不守舍地将楚家太医叫去前厅细问：“你如实道来，他中了什么毒？”
楚家太医十分疑惑：“陆世子中了竺兰香和迷魂散。只是竺兰香是后宫才会用的香，陆世子理应接触不到，至于迷魂散……臣实在不知他是如何中的。”
“迷魂散？他中毒多久了？”嘉宁公主一脸茫然。
楚家太医说应该是一个多时辰前中的毒，这会儿彻底发作。喝了醒酒汤并不能解毒，只会暂时压制毒性。
一个多时辰？
嘉宁公主大惊，叫人把她和陆辞寒在凉亭里喝的那壶酒拿来。
但丫鬟们找寻半晌，那壶酒早已经不见踪影。
嘉宁公主又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上面可能验出毒来？”
楚家太医世代历经后宫争斗，明白不该问的不多问，拿过去便验。
验完，他老老实实道：“回禀公主，这纸上有迷魂散的粉末，此药性烈霸道，一点点便能迷人心智。”
嘉宁公主脸色惨白：“倘若这么多呢？”
她在手心里比划了下，她下了约莫一整包，平摊着比一手心还要多。酒壶是阴阳壶，她自己没有沾半点带药的酒水。
楚家太医叹气：“只单单喝了迷魂散，喝多了最多昏睡三五日，药性消失后身子亏损一段时日也能缓缓恢复。可偏生陆世子还嗅了竺兰香，竺兰香原本无毒，可若碰到这种迷魂散，便会激发这种迷魂散的毒性，严重者会让人如丢魂魄，变得痴傻，形同三五岁稚童。”
“什么？”嘉宁公主吓得大惊失色，“那我表哥呢，可会受到影响？”
一想到这药是她亲手下的，那香是她亲手燃的，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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