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梦里全是表哥

瑾王妃抱着煜哥儿，双眼无神地立在院子里，看着高高的院墙默默流泪。

她知道禁军之中有瑾王的人，所以皇帝想要瑾王性命的消早一步便抵达了瑾王府。瑾王妃当时就在旁边，听到这话，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瑾王到底又做了什么糊涂事，瑾王行事从来不会跟她商议，她永远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了煜哥儿后，她也曾试图劝诫过瑾王，可他人前温文尔雅，人后却总是让人不寒而栗，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她噤声。

就在刚刚，她哀求瑾王把煜哥儿一起救出去，可他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撂下一句：“你和煜哥儿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回屋去，今日只当没见过本王！”

那一刻，瑾王心头的绝望扑面而来，很快便将她淹没。

“瑾王呢？王爷到底在何处？”内侍们亲自找了一圈，半晌后才在瑾王妃面前捶胸顿足。

瑾王妃呆愣愣地看向托盘里的东西，紧紧搂住煜哥儿，身子颤得厉害。

这不是宫里赐死的老三样吗：毒酒、白绫、匕首。

她绝望地合上眼，想到瑾王离开时毫不犹豫的背影，抖着手指向他逃离的方向：“他逃了，有个禁军带着他逃出了瑾王府。”

瑾王逃跑的事情惊动了帝后，皇后不放心嘉宁公主的安危，强迫她暂时搬回宫里住一段时日。

太后听说瑾王逃了，疼惜尚且在牙牙学语的煜哥儿，便把孩子接进宫在膝下抚养，瑾王妃则暂时回其娘家居住。

陆辞寒和曲清如听说瑾王逃了，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狗急跳墙，瑾王如今没了退路，只怕会更加疯狂。”陆辞寒沉吟着，找来高总管和护卫统领叮嘱了一番，增加了护卫巡视侯府安全的次数，又让高总管仔细检查每一个出入侯府的下人。

等他们离开后，陆辞寒又叫来归云苑的几个大丫鬟，让她们安排各个粗壮的婆子在归云苑各个角落把守，又特地安排丫鬟日日站在归云苑最高的阁楼观察整个院子的异动，一有问题必须立即汇报给他。

做完这些安排，他又扭头看曲清如：“骄骄，瑾王被抓住之前，你暂时不要出府了可好？”

“倘若一直抓不到呢？”曲清如觉得这也不是办法，“瑾王此前势力太大，狡兔三窟，瑾王的藏身之处只怕很多，我们得想个法子引蛇出洞。”

“怎么引？他连自己的王妃和孩子都不在乎，自己一个人逃的。”陆辞寒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子，他当然想过要尽快把瑾王抓住，但眼下还不曾想到好法子，在此之前，他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母亲和老祖宗那边可都做了安排？”

陆辞寒摇头：“我待会儿就去安排，你不必操心。”

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明日便要重返翰林院，在此之前，必须把侯府的安危安排好……

凤仪宫，嘉宁公主不愿意被困在后宫，趴在皇后腿上央求：“母后，我要出宫，我要和表哥谈谈成亲的事。”

“胡闹，哪有公主自己上赶着求嫁的？”皇后恨得牙痒痒，堂堂公主竟然如此作践自己。

此前她上赶着找陆辞寒的事情，嬷嬷并没有及时禀报，如今知道了，她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嘉宁公主根本就是在自降身份。

“我和表哥商议好，我会解决我这边的障碍，他也会解决他那边的障碍，母后，我若是不趁热打铁跟他敲定一个时日，我就怕这件事会拖很久。”

“什么障碍？”皇后疑惑道，“你父皇不是已经松口了吗？”

嘉宁公主眼神一晃，想到瑾王。

不在陆辞寒跟前时，她还是能冷静思考事情的。瑾王的事情虽然是瑾王咎由自取，但她担心说出来会让皇后觉得陆辞寒在故意利用她解决瑾王。她对陆辞寒是没有半分怀疑，可保不齐父皇母后会怀疑。

她父皇多疑成病，母后也不遑多让。

于是嘉宁公主便撒谎道：“我怕他拒绝我，所以并没有告诉他父皇和母后早已经点了头。他一直担心我是金枝玉叶，断然不可能给他做平妻，而他亦不能抛弃糟糠妻，所以……所以我便跟他约定，我会想法子求得父皇和母后的同意，他便说他会让长公主和他夫人同意。”

皇后惊疑不定：“他当真这样说？他可不像是此等攀龙附凤之徒。”

“真的！母后，儿臣不敢骗您！母后就让儿臣出宫跟他说一声吧，万一拖久了，儿臣怕有变数。”嘉宁公主十分着急。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脑门：“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倘若他当真有娶你的心思，待他解决完他那头的麻烦，自然会主动来求娶，你急什么？女娘家要懂得矜持。”

“瑾王有本事在禁军中安置他的人手，如今还未清查完，叫我如何放心放你出去？你父皇此前可是想要他的命，你若是落在他手里，还能活吗？”

“母后，可是我实在是难受得慌！昨晚又是一宿没睡好，梦里全是表哥。”嘉宁公主说着便流下两行泪。

谁都不理解她那种抓心挠肝的相思有多熬人，恨不得魂儿都跟着他去才好，她如今乍然看到差不多身量的太监，都能第一眼误看成是他，她真的是魔怔了。

皇后沉吟道：“当初他去泽州，对外说是他家夫人不放心他非要跟过去，可但凡有脑子的都能猜得到其中缘由，哪家高门大户的能放心自家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只身出门？定是状元郎自己舍不得和新婚妻子分开，任性地要将她带着。如此钟情之，怎么会忽然就想着娶你做平妻了？”

嘉宁公主可怜巴巴地仰头看过去：“母后不信儿臣吗？这可是他亲口对我说的话，绝无半字虚言！”

“不是不信，他确实可能亲口说过，但那绝对不是他的本意。”皇后到底比嘉宁公主理智，亲眼见识过曲清如的样貌品性，她实在是无法相信陆辞寒会这么快厌腻其夫人。

她摸摸嘉宁公主的脸，沉吟道：“你别一直哭哭啼啼的，听母后的话，先待在宫里好好将你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你和状元郎的事情，母后会一直记在心上的。”

皇后暗自思忖，她怕是已经明白陆辞寒为何会对嘉宁说那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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