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她说一句，她顶十句
气了一路，回到江绾的闺房时，江母的脸色不太好：“你如今这富贵，都是绾绾让给你的，你可有惦念她的好？”
“母亲此话何意？”曲清如不等江母坐下，顾自先坐了。
江母看她如此德行，气得骂出心里话：“粗鄙无礼！竟如此不敬重自己母亲！我叫你坐了吗？”
曲清如反问：“所以母亲今日叫我回来是站规距的？不打算让我坐了？”
江母：“……”
“我原以为，母亲这十六年不曾养育过我，更会将我宠到骨子里。”曲清如唉声叹气，慢悠悠地站起身，“既是如此不喜我，我这便去跟父亲请罪吧！”
江母一张脸气得发黑，她说一句，她顶十句！
可到底还是要拦住她。
忍了又忍，江母才强颜欢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变成那等忘恩负义之辈。为娘的良苦用心，你怎么不懂呢？”
曲清如假惺惺地笑了下：“我就知道母亲最是心疼我，我可以坐了吧？适才被她们围着，我都站乏了。”
“坐坐坐。”江母挂着假笑，再不敢让她站规距。
相继坐下后，她才道：“我听王妈妈说，此前你姐姐去她的嫁妆铺子里拿了些银钱，你非但不知道关心你姐姐，竟然还让王妈妈赔银子？”
曲清如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王妈妈是这样编排我的？”
“难道不是吗？王妈妈断不会撒谎……”
曲清如打断她：“我到底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江母不悦道：“你和绾绾生得一样，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所以母亲宁愿相信一个有异心的老奴，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母哑巴了。
她想说，王妈妈可是在江家伺候了十六年，你才在江家待过几日？
可她不能说，说了这个村女得越发跳脚。
“王妈妈拿不出半分证据，她说的话，叫我如何相信？倘若姐姐当真找去侯府，王妈妈为何不告诉我？难道王妈妈觉得我会对自己的亲姐姐见死不救吗？会舍不得一百多两的银子？”
“姐姐当初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我过富贵日子，我感激不尽。若是见她蒙难，莫说百两银子，便是立马将侯府大奶奶的位子让给她，我也是愿意换的！”
“王妈妈问都不问，随意一个说辞，既讹走了银子，又挑拨了我们母女三人的情意！”
一直候在围屏后的王妈妈，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急忙绕出来，“噗通”一下跪在江母跟前：“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没有挑拨！”
曲清如冷笑：“怎么没挑拨，母亲此前待我多亲厚，听了你的片面之词，便来质问我了。王妈妈，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有何居心？”
王妈妈百口莫辩。
江母听了曲清如这番话，脑子一时乱成浆糊，不禁狐疑地看向王妈妈。
但是当着曲清如的面，她又不好细问，便哄着曲清如去前院吃樱桃乳酪了。
待她一走，江母便朝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除了陪她去前院的紫苏，其他三个陪嫁大丫鬟都给我喊过来。”
待只剩下她们俩人，王妈妈急道：“夫人，我真没有撒谎！大姑娘和二姑娘的事，我谁都不敢说，自然不能叫任何人跟着作证。我忠心耿耿十六年，说句真心话，大姑娘在我心中比我亲生子都亲哪，我岂能昧她的银子？”
“你莫急，我自是信你的。那村女伶牙俐齿，我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王妈妈松了口气。
江母却又道：“你当日确实应该先知会她，试试看她是否是个知恩不报的。倘若当真是只白眼狼……”
江母眼底泛出狠厉之色。
王妈妈心惊胆颤地低下头：“我明白了，若有下次，定然不叫她抓到把柄。”
门外传来连翘几人的脚步声，江母和王妈妈对视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待连翘三人行了礼，王妈妈忽然喝斥她们：“给夫人跪下！”
连翘、麦冬和茯苓一头雾水，不解地相互看了看，还是乖乖跪下。
王妈妈看了江母一眼，继续喝斥：“你们莫要忘了，你们的身契都还在夫人手里，你们的老子娘也都在江家伺候着！”
连翘几人白了脸色：“夫人恕罪！我们实在不知哪里做错了，请夫人明示！”
“你们都是我江家的家生子，派你们去侯府享福，你们也不可忘了谁才是你们的真主子。”江母让王妈妈退后，这才和颜悦色地敲打她们……
曲清如没去吃樱桃乳酪，而是径直去找了江鸿。
江鸿正在招待男客，紫苏红着眼眶寻过去：“求老爷为姑娘作主啊！姑娘一回来便被冤枉，眼睛都快哭肿了！”
她这么一喊，一众男客都看过来。
江鸿尴尬地瞪向紫苏，讪笑着朝众人打招呼：“内宅小事，小事，我去去就来。”
曲清如就在前厅不远处的抱夏厅候着，一向不爱哭的她，特地揉红了眼眶，又用茶水湿了眼角。
江鸿一进门，便看到她悲伤地叹着气，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好不可怜。
他心头一软，关切道：“绾绾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父亲！”曲清如肩头一抽一抽的，拿起手里已经湿透了的帕子揩“泪光”。
江鸿不禁皱眉。
这是哭了多久，帕子都哭湿了！
想起江母之前做的糊涂事，他心头隐约浮起不好的预感。
“是母亲，她听信王妈妈的挑唆，竟当众把我叫去闺房训斥。”
江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又是她坏事！
眼下顾辞寒还没有回归侯府，江鸿自然不能让曲清如哭着回去，谁不知道嘉和长公主是个彪的，她既然肯把侯府交给曲清如打理，自然是因为看重她。
思及此，江鸿沉声道：“那老奴怎么挑唆的？你且说来听听。”
曲清如将事情娓娓道来，免不得添油加醋道：“若不是我查账时发现问题，她压根没打算告知我！女儿想想一身冷汗，侯府是什么地方？她竟然敢在侯府擅用主子的印章！银子事小，纵容下去只会胆大包天，日后偷上侯府其他主子的印信，那便闯大祸了！”
上次回府，江鸿训斥过江母后，曲清如便摸清了江鸿的性子。
今日她故意让紫苏在他同僚面前，先让他丢个小脸。
倘若他不处理王妈妈，那待会儿便要丢大脸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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