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卖货郎买人头

在外人眼里，小白是唐玄的宠物，在亲近的人眼里，小白是唐玄的强大助力，而只有唐玄自己清楚，他和小白之间若是真的存在主从关系，那么当主子的应该是小白才对，只不过因为一些他还不明白的原因，白虎才会如此紧密的和他联系在一起。

女人总是喜欢逛街的，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如此，青露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一人一猫算不上抢眼，人没有倾城的容貌，猫虽然漂亮但也算不上太过特别，引起的注意都不会太多，即使这样，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是有几个寻常打扮的修行者不动声色的跟着，毕竟青露虽然算不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没有太多自保的实力，不要说是修行者，就是厉害一点的普通武者都能伤害到她。

国师府当然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不只是因为她是唐玄的女人，生死存亡关系到国师府的面子和利益，还因为她的医术和在她身后的药师谷。

青露的老师被称为是能起死回生的药仙，这种人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所以子期对青露很是看重，根本用不着唐玄嘱咐就知道保护好这位有实无名的大将军夫人。

人有感情，也偏重于利益，这些都无可厚非，因为人这种生物本就是矛盾且难以捉摸的，就比如青露面前的那个小贩，殷勤的笑脸中依然隐藏着一股杀机。

除了涅国和寒荒，其他的三大强国都有数不清的密探谍子，他们或许潜伏一辈子都不需要做任何事，这种情况尤其在善水尤其得多，也有在过了很多年普通的生活之后忽然被一道命令唤醒，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真正的、伪装之内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贩长相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很难被发现的那种，但是他的身份并不普通，他已经五十多岁，鬓角已经尽是白发，但是在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依然不会犹豫，短暂的激动之后，他便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潜伏多年的谍子，身为善水人，那么死就要做善水的鬼，这种觉悟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经有了，尤其是得知自己的妻儿生活还算不错的时候。

要得到，就要付出，有些代价是无法逃避的，自从来到天都之后，小贩就没有在踏出皇城半步，再没有见过那略胖的妻子，更不用说看到儿子的出生。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回报的，不光是妻儿的生活无忧，就连族人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为了这一切，失去性命也是值得的，相信很多人都会这么想。

小贩微笑着拿起一个个生动的木偶展示给青露看，一方面心里却在想着：大将军夫人也不过如此，有味道有气质，但却说不上是漂亮，可能贵人们都喜欢玩这种微服的把戏，当为此丢掉性命的时候，说不定他们才知道后悔。

唐玄在长街之上被偷袭的事情很严重，但却不能在短时间内街知巷闻，所以小贩并不知道大将军逃得了性命，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可能了解到上头的安排，对于杀死大将军夫人这件事，他并不抗拒，这是他的宿命，安然接受便是。

小贩已经是一个老人，这和年岁关系不大，主要是精神的压力太大，就算在淡定的人也很难承受，老去的人就更加的不怕死，当然也有例外，而且例外还很多，但小贩显然是不怕死的，所以他决定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去死。

他是一个地道的谍子，岁月或许会削弱但并不能让他忘记自己的原则和使命，尽管他不知道这个带着浅浅微笑的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死亡和这场战争会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依然准备把袖中暗藏的刀子刺入对方的心脏。

当青露走过来拿起摊位上一个精致的木雕娃娃欣赏的时候，小贩恭敬而谄媚的笑着，伶牙俐齿的推销着自己的货品，然而当青露认真的聆听并且不断点头看似已经决定花银子买东西的时候，小贩的右手有了动作，隐藏在长袖中的手上，握着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尽管从来没有做过杀人的勾当，但是经过训练的人总会有足够的支撑来稳定心神和动作，只是在出手的一瞬间小贩忽然有点恍惚，他好像看到一道戏谑的眼神，对于准备冷刀子杀人的刺客来说，这种眼神显然是非常可怕的，通常在这种眼神后面都意味着自己已经被识破，不过，一只猫怎么会有如此类人的目光？

青露一只手拿着木雕，另一之术则作为依托将小白抱在怀中，当小贩笑容忽然变冷一刀刺出的时候，原本慵懒安静的小白同时有了动作，它猛地跃离青露的怀抱，身在半空的时候，爪子狠狠的抓向小贩的手腕，尽管没有现出本相，但它的力量也不是寻常的猫儿能够相比的，一声痛呼，随即刀子颓然落地。

小白的一抓不只是划破了对方的衣服刺破了皮肤，那小贩的手腕处已经是血肉模糊，静脉和手筋在一抓之下全都断了开来，所以尽管有着强于普通人的意志，遭受如此重创的手也没办法在握住刀子。

无暇去想一只猫怎么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小贩忍不住叫痛之后，随后不顾一起的撞到自己摊位伸手去抓青露的咽喉，虽然不是什么武道高手，但他自信一招取人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可是突遭变故的青露也不是寻常女子，血光暴现的时候，她已经反应过来，急急的移步后退，同时将木雕抛了出去打在小贩的身上。

青露不是武者，这一下虽然打在小贩的胸前但并没有阻止他那只要杀人的手，让他停下动作的是一柄薄剑，剑手不但刺穿了小贩的心脏，并且还将他的身体甩了出去，等他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个死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忽然间有人拔剑杀人立刻引起了一片骚乱，很快就有衙役冲了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城中的警卫戒备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然而还不等衙役们有所行动，那个杀人的剑手却已经抢先拿出了一个牌子一晃，众衙役立刻淡定下来，只去查验尸体安抚群众，全然不去管什么杀人凶手。

在摊位撞翻的时候小白就已经跳回了青露的肩上，等到剑手杀人的时候它已经重新在青露的怀里安然的半眯起眼睛，好像刚才它什么事都没有做一样，若不是看它爪尖上微微的血痕，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似温顺的宠物刚刚废了一个刺客的手臂。

国师府的令牌一出，衙役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青露微皱起眉头，她早知道自己每天外出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尾巴随着保护，只不过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对自己下手，按理说天都城内的大人物多得是，如果要杀的话绝对不该这么快轮到自己，杀一个医术精通的女子对战争来说意义不大。

善水那帮商人的想法还真的是与众不同让人难以捉摸，想不明白的青露于是便不去想，几个国师府的禁卫护送着她打道回府，出门见了血，难免就会失了继续逛的兴致，禁卫们倒是心中松了口气，这位姑奶奶肯老实的呆在国师府中是最好不过的，要不然万一对方派出个高手来，那岂不是要完蛋大吉。

几个人回到国师府之后，禁卫们自去报告今天遇到刺客的事情，青露则回到后院，第一眼就看到把玩着烟袋的唐玄和端坐不语的无为，小白迅速的跳到唐玄肩上，看来还是这个位置对它来说会更舒服一些。

无为的打算唐玄自然不能瞒着青露，正如意料之中的那样，青露并不反对，换句话说，只要唐玄决定的事情，不管是危险还是摆明了是送死她都不会拦阻，有时候很难分得清这是因为用情过深还是压根无所谓。

至于小白，在听了唐玄有点低声下气的请求之后，猫儿还是那副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模样不置可否，可在唐玄看来，不反对就是同意，尽管无为把水晶空间说得可怕非常，但是胆小不得将军做的道理唐玄非常明白，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或者推脱，但现在，这小子心中满是贪婪的火焰，想的只是如何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黑箭每日腻在皇宫里做小皇帝的便宜姐夫，只要唐玄不派人去找，那厮就乐得在温柔乡中不问世事，很难想象像他那种浪荡子会如此长时间的陪在一个女人身旁，既然大家是兄弟，那么自然是他高兴就好，况且这件事也没打算叫上他。

没有太多的耽搁，几人吃过饭之后，无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青露，叮嘱自己和唐玄离开之后才能把这封信交给子期子墨，不然若是被那两个老师兄知道自己要做这种大事，打屁股倒不至于，被训个狗血喷头却是免不了的。

子墨在国师府中的时间要比子期少很多，两个人分工明确，外部事务主要都是子墨在负责，比如那些谍子密探之类，而子期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坐镇府中，今天也不例外。

其实很少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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