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叫你们全都陪葬
“殿下！”
炽阳看到赫连浔从飞沙堰上掉下去的时候，几乎是三步并两步的，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周围的流水声剥夺了人的全部听觉，激流迅速的吞没了两人坠入江河时溅起的水花。
变故来的如此之突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原地一般，连呼吸也忘了。
是靖王唤醒了众人。
“愣着作甚！快救人！皇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叫你们全都陪葬！”
户部的周吴立刻领命，炽阳不在，他自然的成了无首衙内的领头人。
赫连浔其余的几个暗卫，也往水流方向奔去。
可湍急的大河上下，唯余波涛，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飞沙堰上下，宛如一窝蚂蚁，都失了方寸。
只有祭祀台上，赫连浔亲手插上的香火还在不疾不徐的缓缓燃着。
等靖王稳定局面，已经是傍晚。
百姓们自发举着火把，站在飞沙堰堤坝两侧，点点火光在汴河上映出颤颤巍巍的影，试图点亮他们太子殿下归家的路。
但每一次从河水里爬上来的好手，无一不是两手空空。
靖王站在夜色的阴影中，冷眼望着这些百姓。
心想若是赫连浔还活着，看到这种情景，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
最后一波好手上岸的时候，所有的官兵也都筋疲力尽。
靖王看了看时辰，叫来了周吴，“周大人，天都黑了，人呢？！”
周吴连忙上来回话。
“回靖王殿下，还没找到。”
别说是人了，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捞上来。
“废物！”靖王震怒，“给本王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明日还是什么都找不到，你们也就不用再爬上来了！”
周吴跪下，面露难色，“靖王殿下，会水的好手都已经筋疲力尽，若是再下水去，恐怕就真的上不来了。”
“那便从百姓中征集些人手。”
靖王往台下看了一眼，冲着围观的百姓高呼。
“可有熟识水性之人，自告奋勇，营救太子殿下？”
下面可谓是一呼百应，靖王和周吴交换了眼色，周吴便叫人下去点人去了。
若是炽阳在场，那他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些“自告奋勇的百姓”，他们便是炽阳一直监视的起义军。
靖王用这种方式，把他的起义军给洗白了，全都充进了正规军的军籍里。
以后，谁也找不到他曾经组织起义军的证据。
百姓集结后，靖王亲自训话。
“封锁河道，一定要把皇兄给本王带回来……”
说罢，靖王嗟叹一声，竟是有些站不稳当了。
周吴上前去搀扶靖王。
“靖王殿下，还请保重，先下去稍事休息，如今汴京还需您执掌大局。”
靖王不情不愿，周吴三催四请。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靖王的戏到这里，就算落幕了。
靖王揉了揉僵硬的脸，卸掉伪装。
这一日逢场作戏，可是真够累的。
“安排好了吗，兹事体大，万不可出一点纰漏。”
周吴还是一脸忠臣像，他的戏还没完。
“靖王放心，太子落水前，微臣匕首确定刺中了他，就算炽阳拼了命把他救了，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做的好，本王的好皇兄，总算是在死前做了一件好事。”
靖王前所未有的心情舒畅，长期以来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被他除掉了。
等回到了京都，他将顺理成章的接手赫连浔的一切。
不会有人知道，飞沙堰祭祀台的一场意外，全是靖王精心谋划的一场刺杀。
“对了，还有隐村的那个老家伙，你去处理掉。”
靖王指的是卧病在床的贺昌寿。
周吴有些踌躇，“此人毕竟是贺侧妃的父亲，可要问过宣王殿下？”
靖王压根就没把宣王放在眼里，听到这话十分不悦。
“本王做事情还要问过他?”
他信奉的是铲草除根，宣王这次办事几次都失利，靖王就是要用这种方法给宣王敲敲警钟。
打捞的事情，很快有了眉目。
靖王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特意安排了一个泡的不成样子的“赫连浔”。
就连赫连浔身边的小太监都认错了，惊叫着:“殿下薨了！”
事情做的很顺利，靖王带着赫连浔的棺椁，一路招摇的返回了京都。
离开汴京的那一天，天朗气清。
靖王迎着阳光前行，扶着赫连浔的棺木，低声自言自语。
“皇兄啊，你除瘟疫，惩贪官，修水利，如此鞠躬尽瘁又如何？还不是为我做嫁衣，这汴京的太阳，你终究还是没命看。”
你以为躲到汴京来就能活下来了？
还不是落得一个死无全尸，客死异乡。
真到赫连浔死的时候，靖王忽然感慨万千起来，嘲讽的话竟然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罢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给他上香。
到是给赫连浔哭丧的那个太监，嗓子真尖，真吵。
现在不方便处理，等回京后再收拾吧。
靖王想的多了，眼皮子就变得重起来，出了汴京便装也不装，去马车里睡大觉了。
*
靖王回京时，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么大的排场，蔚帝携文武百官都到了城门口。
这是靖王前所未有的待遇。
也和靖王得到的消息有些偏差，靖王急忙入了戏，沾了些石黛给自己画上青黑的眼圈，下了马车。
“父皇啊！皇兄失足落水，未能救回，儿臣无能啊！”
蔚帝高坐车辇之上，一言不发，神情肃穆。
靖王以为是自己的戏不够好，于是偷偷掐自己，让自己挤出一点泪花。
蔚帝不喜欢他的儿子哭哭啼啼，那样太过软弱，靖王在追求一种眼含热泪的状态。
“明明祭祀台上，皇兄与儿臣已把话说开，决计捐弃前嫌，共赴国难，谁知皇兄身体忽然不适，浑身抽搐，竟然失足从飞沙堰坠下……”
靖王说着声音哽咽，抬手扶额。
蔚帝咀嚼着靖王的这句话，脸色更冷几分。
“捐弃前嫌，共赴国难……说的好。”
靖王终于听到一句肯定，正要给自己加点彩的时候，蔚帝一句话，直接让他从云端跌落。
蔚帝威严的声音，在城门前响彻。
“既然如此，你又何故加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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