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搭车的女人
1
这年国庆节，单位里组织女工查体。查乳腺的有两个医生，一男一女。男医生负责写单子，女医生负责拿着仪器在女人的乳房上照来照去。
刘大吹的老婆汪芳有一双好奶。四十多的女人，到了经不起推敲的年纪，检验好奶的标准就是乳头还是粉嫩的，胸部还是饱满的。
汪芳的奶，就是这样的。
以前查体，汪芳的奶被仪器照出来，白花花的一片，连腺体都看不到。这次却有些异样，白花花的腺体里有结节。
女医生用仪器检查完了，男医生又用手捏嗦了半天。
男医生边捏边问汪芳疼吗。
汪芳这双奶也就自家男人摸的，这回让别的男人捏了皮球，就说疼。
男医生放了手，在单子上写下蟹子爬的字，建议做进一步检查。
2
查完体，汪芳在小城的房子里住了下来，等着他男人刘大吹从乡下回来。
刘大吹这次回乡下老家给他娘上祭日坟去了。乡下鸡鸭多，粪多，事也多。本来计划待两天，这下还要加一天。
汪芳和刘大吹在小城住了多年，儿子高二那年他们搬家到A城去陪读。后来儿子考了省城的三流大学后，她就常驻在A城的家。毕竟A城是个稍大的地级市，连鸟都喜欢热闹的枝头，人这动物，更喜繁华都市的便捷。
她丈夫外号刘大吹，爱说爱笑，单位里人缘极好。当年曾经在一线卖命，因为一次脚伤，也算是工伤，于是到后勤来工作。
后勤的工作朝九晚五，刘大吹就在双城之间跑来跑去，很是辛苦。但后勤部门在国企里属于比较有油水的。他们在两城都有房子，还计划在老家的宅基地上建二层小楼。在很多人腰里抖出虱子的年代，他们悄悄地把银子放在银行里生钱，或者拿到老家的企业里放高利贷。
汪芳小眼睛，五官平淡，扔到人堆里没影儿，只能凭一双胸部脱颖而出。但丑妻如宝，大吹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的男人。
贫贱夫妻百事哀，模范夫妻欢乐多。
刘大吹在乡下待了三日后，回到小城，和老婆在旧房子里汇合。
刘大吹有句名言：男只要有提米之力，女只要有过街之勇，就想那事。他搬五十斤大米一口气爬上三楼腰不酸，老婆迈着两条细腿在城中串门一天都不累，所以，几天不见，见面自然亲热。
前奏里，主题是对付一双兔子。
不知为什么，那双奶经过男医生的捏嗦后，如今换了熟悉的手，居然一碰就疼。
汪芳是个以老公为大的女人，所以，忍着奶疼，将革命工作进行到底。
3
这天晚上，刘大吹要带老婆离开小城回A城去。之所以晚上回，有个重要原因，小城与A城之间要过一个浮桥，收费10块钱。
刘大吹的一位朋友在大浮桥值夜班，自然可以省十块。
10块不多，但双城之间来来往往这些年，攒起来也是一笔大钱，买馒头吃不香吗，买香肠吃更香。过日子过日子，日子就是过出来。
离开小城之前，刘大吹开着车，到单位里转了一圈。
车子绕过公司机关，直接到了单位的后勤库房。
刘大吹指挥着老婆，从库房里搬了一些东西到车上。
这是国庆节前的福利结余。有花生油，鸡蛋，苹果，重点是，还有两条大猪腿。
这年头，耗子在米缸里生活，哪有不偷米的呢？国企家大业大，也不缺这点东西，刘大吹工作做得让领导满意，这点小东西，拿得心安理得。
但汪芳胆小，每弄完一点东西，就对大吹说：好了，好了，别贪多。
大吹：哪来这些废话，干活。
汪芳心惊胆战搬完东西，车子终于发动了。她长舒一口气。
然后，刘大吹把车子开到一个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女人抱着膀子站在门口。刘大吹摁了车子的喇叭，女人不紧不慢地上了车。
汪芳回头一看。认识，这女人叫宋美丽，还是个官太太呢。
4
宋美丽名字美丽，人长得一般。汪芳扔到人堆里还能凭胸部脱颖而出，宋美丽连个胸部也没有，是平胸。
宋美丽的老公薛可用是国企的科级干部，一张白脸，刷笔杆子出身。是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
科级不算什么大官，但在国企，就像养了一池子鱼，万头攒动等着别人喂投鱼饵的小鱼小虾就是普通员工。能跳出池子到大河里游泳的，都是副科级以上的。
薛可用当年从鱼池子里蹦出来，是靠了老丈人的打捞。宋美丽的爹是局里的一位处长，若不是过早得了癌症去世，薛可用的升官之路还要通畅。
宋美丽作为小官太太，在单位里自然不会被安排重活，从今年开春以来，她调到刘大吹的单位，当了后勤库房的保管员，也算是刘大吹手下的一员兵。
这次，她深夜搭车回A城的娘家去。
宋美丽不太爱说话，保持着官小姐和官太太的一些清高仪态。汪芳是个话匣子，街上要饭的，她都能拉个大呱。
但宋美丽总是接不起话来。汪芳也讨个没趣。
车子要走省十块钱的浮桥，通往浮桥的夜路都是小道，小道也是柏油路，但年久失修，人在车上坐着，很容易巅出屁来。
汪芳的两个奶养在薄薄的胸罩里，但还是被颠得要出逃，她的疼又来了。
她问宋美丽有没有查体。
宋美丽说查了，多加了一句：你呢嫂子。
论起来，宋美丽比汪芳要大两岁，但刘大吹要比薛可用大一岁，汪芳就被尊称嫂子了。
汪芳实话实说：我有乳腺结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美丽：大胸中看不中用，去年查体，咱单位的XX，平时像个大母牛，一查也是结节，再一查是乳腺癌，今年已经割了。
汪芳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瞬间对自己的大胸有了嫌疑。觉得宋美丽说话晦气。
乳房问题撬开了宋美丽的嘴巴。
她顺便向大胸的汪芳说明，自己长了个小奶，奶孩子的时候是优质奶牛，奶完孩子利利索索回去，为国家节省布料。
妇女们聊乳房，刘大吹默默地听着，很得体地笑着。说话间到了浮桥，用船连成的路，上面铺着类似铁轨的东西，车子地盘低，车上的汪芳捧着两只疼痛的兔子。
节省布料的宋美丽此时估计偷着乐。
过了浮桥，又省了十块钱。
5
车子到了A城，先把宋美丽送下。
宋美丽娘家所在的小区，是当年有名的干部小区，全是宽敞明亮的福利房。
同类的鸟喜欢在一棵树上呱噪，人精们却不合群，这些年，很多人家已经搬出干部小区，他们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豪庭湖畔以及欧洲小镇中，留在这个小区的，多是失去江山的退休老人。
刘大吹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搬了一条猪腿分送给了宋美丽。
汪芳在副驾驶上看着丈夫搬着一条猪腿往前走，宋美丽跟在后面，两条腿像圆规一样分开，屁股看起来很大。
刚才在车上宋美丽利用了小奶的优势贬低大胸，这回汪芳心想：这个女人，薛可用还用吗？
刘大吹送下猪腿上车来。
路上，汪芳对老公说：你弄这点东西，还让底下的保管员知道，万一被举报了咋办。
刘大吹：所以才有她的一份儿呢，堵嘴。
又说：她娘家如今不比以前了，甭说稀罕猪腿，人腿都不会往她家站一站了。刚才送猪腿上去，她妈拉着我的手非要给我沏茶呢。人太闷了，见个活人都亲。
6
转眼国庆假期结束，人们各归各位。
刘大吹又开始了双城之间跑的上班生活。
每天早饭时间，刘大吹的手机铃声总是及时响起。是宋美丽打来的。
宋美丽每天下班都往她妈这边跑，据说她妈身体不好。她晚上跟着大吹的车回A城，早上再搭车走。
她自己家的车子前一阵被剐蹭，送大修厂去了。
有时候刘大吹在洗手间，汪芳就把电话接起来，笑着说：老刘在拉屎，要不我把手机递进去？
宋美丽仿佛怕把自己臭晕，就说：不用了，嫂子你转告刘主任一声，上班捎着我。
汪芳心里不高兴，等刘大吹从洗手间出来，她笑着对自家男人说：找了个红颜知己啊。
刘大吹知道老婆想啥，也笑着说：红颜知己都是小姑娘小媳妇的，一个大老娘们，长得又不俊，连个奶都没有，男人图啥呢？
汪芳：那你图我啥呢，我也是大老娘们。
刘大吹：咱俩可不一样，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要说图啥，就图这个呗...
说话间，一只手伸到老婆胸前。
刘大吹的手一碰，汪芳的兔子不认人，疼得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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