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条鱼私奔了
1
老太太要来看汪芳，临行前肚子不舒服。年纪大了，最怕在外面上厕所，于是打了退堂鼓。但探望汪芳的东西已经准备好，就嘱咐女儿宋美丽跑一趟。
这天，宋美丽和薛可用双双来老太太家。薛可用是到A城买新渔具的，当个钓鱼翁，鱼没逮着几条，在修仙的路上，却是费钱的。
宋美丽让薛可用当司机，送她去刘大吹家。临行前，老太太让薛可用带走他孝敬丈母娘的两条活鲶鱼，给汪芳补身体。
老太太信佛，不杀生。
薛可用这个老司机很听话，一路上默不作声地开车，快到刘大吹家的那个路口，绿灯成红灯，薛可用来了个急刹车，他脱口而出一个男人最爱的词：草。
宋美丽因为这个刹车，身子猛然前倾，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个女人对丈夫最常评判的字：笨。
在她心里，薛可用是个无用的秀才。连开车都没有刘大吹的水平好。
到了刘大吹家楼下，宋美丽以为薛可用完成司机使命，就该调头了。没想到薛可用从后备箱里搬了东西，非要送佛送到西天，跟着老婆上了楼。
2
刘大吹两口子做梦都没想到薛可用会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人家都带着礼来呢。
双方寒暄着，客人进了门。
薛可用提着装着两条鲶鱼的方便袋，表示要给嫂子炖汤喝。刘大吹赶忙到了厨房，找个不锈钢盆子出来，薛可用就提着鱼到了厨房。
那边，汪芳也招呼宋美丽坐在沙发上。
不锈钢盆子挺大的，薛可用把鲶鱼连水倒在盆里。
刘大吹看着鱼说：鱼还挺肥。
他打算先让鱼在盆子里活一阵儿，再拿刀背把鱼脑袋敲晕，一条放冷冻，一条放冷藏。
薛可用说：这个季节钓不到大鱼，入秋就可以了。
在打晕鱼之前，刘大吹让薛可用洗洗手。
薛可用就到了洗菜池边，拿水池旁边的洗洁精倒在手上。
也不知咋的，旁边不锈钢盆里的两条鱼，忽然从盆子里一下子跃到洗菜池子里，来找主人了。
薛可用挥舞着一双满是泡沫的手，去抓鱼，没想到，两条鱼不见了。
这晚刘大吹做饭，洗菜池的下水道口有点堵，他就把滤网拿了，方便水流通畅。没想到，两条鱼就从这里逃走了。
两个男人一通忙活，还是没逮着鱼。放了水实验后，下水道也很通畅，意味着两条鱼没有卡在弯头处，它们双双私奔了。
3
两条鲶鱼在下水道里私奔。
刘大吹很是心疼，到了嘴边的鱼溜号了。他想：笨蛋！怪不得连个官都升不了。
薛可用吾心甚慰。
回到客厅，两个男人把两条私奔的鱼当笑话说了半天。
刘大吹同志分析了鲶鱼从下水道到化粪池，再到人类餐桌的可能。吃了屎的鲶鱼无比肥美。
汪芳开了句玩笑：吃货。
薛可用同志用文学的方式描述了两条私奔鲶鱼的故事。两鱼在私奔途中，违反国家计生政策，生下无数条小鲶鱼，最后又被河边钓鱼翁老薛网了几条去。话说钓鱼翁老薛，已经买了新装备。
宋美丽开了句玩笑：有柴！
两个女人偶尔插句话，两家看起来很融洽。
宋美丽说，最近动物庄园都在造反，今天下午单位里的鸭子也跑了。
鸭子已经到了自家饭桌上，原来上断头台前也有逃生历史。
在宋美丽绘声绘色的描述里，汪芳和薛可用看到了一幅生动的画面：在库房前的空地上，盛在麻袋里的几只鸭子仓皇出逃，满院子里呱呱乱叫，宋美丽带领着小王小李们，满处抓鸭子，但这些城里出身的老娃娃们，居然斗不过鸭子。还是刘大吹有私密经验，一招上手，反制了五只鸭子。
汪芳心想，五只鸭子，刘大吹拿回来四只，看来，有一只是送人了，多半是送给了宋美丽。
要不，宋美丽不会把鸭子这事当笑话讲出来，她生性死板，这回倒像个活泼的调皮的小姑娘，对生产队里的刘队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人的夜晚，汪芳一直戴着那顶土黄色的帽子。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宋美丽热情介绍了A城的假发商店。建议汪芳买那种羊羔毛的假发，看起来像个歪果仁。
刘大吹随声附和：了不得啦，我娶了个洋妞。
汪芳死烦羊羔毛。显老，土气。
薛可用却适度地嘘寒问暖，保持着一位领导的风度。
在此之前，他对刘大吹家摊上倒霉事心里欢呼，但到了刘家，却见刘大吹依旧红光满面，而老婆脸色明显不好，连头发都没了，又动了恻隐之心。
一个读过很多书的知识分子，深谙文学作品中对女性的歌颂。他吃过汪芳做的饭，很对自己的胃口。
所以，他此次探望，虽说怀着别的目的，但对敌人的老婆，却生出秀才的怜悯心。
4
薛可用这次来A城买新渔具，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新年后，他修仙路上的最大障碍就是鱼。他钓鱼，放鱼，但还是与那条活生生的鱼有瓜葛。
他大约明白自己被女儿小敏厌恶的原因，暗自发誓洗心革面，不再跟李鱼有瓜葛。但李鱼到A城后联系他，一声粑粑喊出来，他筑起的城墙就土崩瓦解。
修仙的事暂时放放，先做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他和老婆万年闲，没有那回事，而年轻的肉体多么新鲜，先吃一口，解决温饱问题。
况且，他是多么喜欢看见那张宋慧乔的脸。
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这次，薛可用要狠狠出点血的。
两人好事过后，李鱼从薛可用身上翻下身。
过了一个年，李鱼看起来眼神有些凌厉。她跟薛可用说，过年回家发现了父亲私房钱的秘密。原来老村长不能免俗地在外面有女人有儿子，私房钱都被人家掐在那里。李鱼大闹天宫，也没闹出名堂来。
她心意低沉。
打算等暑假里出国游学一阵儿。目的地：美国西海岸。从西雅图到旧金山，洛杉矶，再到圣迭戈。
李鱼一提到游学，薛可用便明白，游学费用呢。
果然，李鱼拐了很多道弯，提出了她需要支付四万块的游学费用。
薛可用：暑假还早呢。
李鱼：报名截止到五一，过后就没机会了。动了这个念头后，就像尼姑思凡，非要尝试一下不可，否则自己是不会好好念经的。
薛可用就说，巧了，小敏也想也想去美国西海岸游学，已经交了定金。
薛可用是想用小敏激李鱼，他这个爹给女儿出了四万，哪里还有有能力再出四万？他又不是造钱的机器，他每天造大粪。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没想到李鱼说：好鸭，我跟小敏约，一起去美国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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