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六处的闪亮登场
第六处，那个藏头露尾神秘无比的组织，突然一改从不出现在公众目光下的低调原则，高调登场。
全面接管连环杀手案件的文件是在夜里下发的，不止刑警队不满，就连新闻机构也颇有微词，合作的很好突然换了人，让记者们都找不到报道的门路。第六处能人辈出，这种小事早就想到了，于是在经过早间新闻的访谈和关于连环杀手的记者问答会后，绣城的大街小巷及网络上面，这支所谓的高科技打造的警界快速反应部队，成功的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在风光的背后，第六处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挑衅和惨重损失。
第六处的会议室，虽然是下午两点阳光最好的时刻，但所有窗户都挂着厚厚的窗帘，不见一丝光亮，只在门口的地方开着盏小灯。
椭圆形枣红会议桌的这一端，一个人影坐在阴暗中，双手撑着下巴，虽看不清面目，但单只坐在那里就给人以气势不凡的感觉。而坐在门口的位置，椭圆会议桌遥远的另一端的人，则满头大汗，因为他对面的那人是名满使徒界的杀戮者，内部代号：二号，胡昭磊，行走在黑暗与血红间的亚强者。
经过一夜的混乱，这座城市终于在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平静，胡昭磊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听下属汇报情况。
“九号和七号回来了，带回几个网络黑客，甄别者未找到。李明俊也回来了，他昨晚受伤太重倒在路上，被好心市民送进普通医院了。监视强者的六组人，外围四组受到使徒攻击，全部牺牲了，学校里的两组人……跑了一组半，下落不明，剩下一个于上午十一点四十分被强者发现，后死于车祸。肇事司机有短暂失忆，有迹象表明他**控了，附近未发现控心者，疑为强者远程操控。连环杀手的案子已确定为使徒所为，二十三名死者和解救出来的人，除七名警察和一名少女及一个放高利贷者外，其他人都是初期觉醒者。那几个带回来的，可以吸纳……”
“重点，说重点！那个和强者都能一拼的家伙，对，叫刘雅，跟踪他的小组情况如何？还有刘雅做为一个终极血醒者，为什么会背叛强者？一定要查明白！”
胡昭磊敲了敲桌子，对面的人吓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但脑子里却有人类的恶劣念头涌动。
“都是亚强者，不知道杀戮者是不是刘雅的对手？最好一起死掉……”
脑海中这么想，嘴上却已在回答。
“跟踪刘雅的两组人及刘雅全部下落不明。刘雅身受重伤，很可能不治。那两个组……大概为争食物……您知道，这种事很难禁止。我想得到刘雅能力的人在完全掌握新能力前，是不会出现了。”
“都是蠢货！还不知道谁吃谁呢！好了，你去叫李明俊进来。”
李明俊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从头到脚全是绷带。自从他觉醒后还从未这样狼狈过，但他并不为此难堪，毕竟能从亚强者级别的甄别者手中逃生，怎么说都是件幸运至极的事情。更不用说之前曾偷窥到真正的强者和另一位亚强者间的战斗，还完好无损，简直就是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因此李明俊脸上泛滥着可疑的呆笑，像是脑子被打坏掉了。
胡昭磊的四根粗壮的手指快速敲击着桌面，标明此刻他心烦意乱，几次抬起头却什么都没说。李明俊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呆笑，口水溢出嘴角。
“好了，你说吧，昨晚的事，越详悉越好。”
轮椅上的李明俊突然神色一凛，腰坐直了，口水收回到嘴里，目光内敛，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这才是第六处五号的真正面目。
“昨晚强者发出召唤时我刚好就在附近，因此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我看到的强者是一个少女，年龄在十七至十九周岁间，穿一身人纺大学的深色灰蓝校服，处于刚觉醒阶段的弱能力期。亚强者是一个中年男人，据强者说为终极血醒，能力极为混杂，无法判断原始能力。我刚进来前得知，这位亚强者的名字叫刘雅。”
李明俊眼中闪烁的不止有恐惧，还有对强者的向往。
“刘雅先后使用了火能、水能、控物、音能，甚至使用了心灵攻击，这些攻击没有一个不是强大无比，连藏在树上的我都受到了波及，但强者甚至没有挪动半步，就全部化解了。之后强者只是伸出手隔空推了一掌，刘雅就受了重伤。据我分析，强者使用的是空间法则，刘雅在那一瞬间受到局部凝固的空气阻压，他就像撞上了自转的地球。受伤后刘雅逃走，赶来的两组人跟上了，他们都没敢靠近强者。不过强者好像也受伤了，她是慢慢走回学校的。”
李明俊越说越兴奋，开始眉飞色舞，随意添加自己的见解。
“在我准备离开时，来了几十个使徒，因此我继续隐藏在树上。再后来甄别者出现，有人鼓动分食掉甄别者，结果被甄别者消灭，其他使徒则逃生了，而我则被甄别者发现。为了能回到第六处这个温暖的大家庭，我毅然决定向甄别者发出挑战，当然挑战的目的是为了逃跑。我早知道不论有多少射向甄别者的子弹或石子落叶都无法伤到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控制这些东西反射回来，还好我根本就没打算跟他玩命，看起来是向他扑过去，事实上是从他身边最远的半径擦边逃跑。我的逃生决定是明智的，虽然甄别者觉醒后未曾进食，但他的强大毋庸置疑，因此我活了下来，而且只受一点小伤。”
李明俊炫耀似的抬起一条腿，搭在了办公桌上。
胡昭磊一直没有说话，让人难以猜测，阴暗中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以后禁止你看悬幻小说。”
胡昭磊突然说，让轮椅上的李明俊险些栽倒在地。
绣城公安刑警大队，六楼走廊里静悄悄的，所有科室警员都去了四楼开会，甚至必要的值班人员都没留，整个六楼看上去空无一人。
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刻，外面阳光极好，走廊的地板上泛着光，越发静谧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窗前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穿着宽大不太合身的警服，努力摆出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只是不太成功，基本上仍是小丑模样。他叹了口气，双肩松懈塌下来，更加贼头贼脑。
“一个人不好玩啊！”
这名身着警服行迹可疑的警察掏出张餐巾纸，上面画着副歪歪扭扭的办公室布局图，他按图所示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翻过来覆过去的看餐巾纸上的图，怎么都找不到那个门上画着五角星的机要档案室。
好半天，他突然恍然大悟。
“说门上画着五角星，原来真是图里的门上画着五角星啊！够毒！”
他愤愤不平的把餐巾纸揉成一团，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收回了口袋。
就在他准备逐个办公室查找时，突然听到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他愣了下神，随即发现声音是从身后办公室里传出的，于是立即推门而入。
“我是警察！举起你的双手！靠墙站好！”
办公室里正翻拍文件的人错愕的抬起头，这时闯入者才看清，眼前的人也穿着一身警服，而且比他的合身，更像警察。
这让他很沮丧，但气势不能坠了。
“我是二科的档案员，苏三五，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翻拍机要档案？”
苏三五摆出主人翁的架子，办公桌旁的人对他上下打量一番，脸上浮起了然的神色。
“同行啊？你这身警服哪找的？太不敬业了，看咱这行头，比你像多了。做私家侦探做成你这样也太丢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我下午还得跟拍一出墙的案子。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史历。”
史历乐呵呵的继续拍档案，把苏三五晾在一边，气的脸上五颜六色的变换不停。
“呔！你这贼子！太不把我们神圣的公安战线的卫士们放在眼中了！老子的警服就是自己的，只不过最近减肥成功变得不合身罢了！喂！还拍？我要喊人啦！”
史历边拍边抬眼看着苏三五笑。
“你喊吧，喊的越大声越有快感。”
“无耻啊！”
苏三五气结。
“我拍完了，你继续，赶场子去了，都是钱啊！”
史历随手将档案放回柜中，改装的微型数码相机也变魔术般的从手里消失。他脸上带着随和的微笑走向门口。
“站住！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苏三五瘦弱的身躯突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史历身体一僵，似乎感觉到苏三五并非玩笑，贸然离开大概真会把命留下。
“你这句话很耳熟，貌似大多数武侠片里都用到过。呵呵，真难办啊！我手续齐全，还有你们刑警队队长的签字，不算违法啊？再说只不过需要一位名人改名前的犯罪资料，也不算机密，用不着搞大场面吧？”
史历回过身，正面面对苏三五。
苏三五，苏三，苏武，三五，他的名字和他的长相都极有喜剧的味道，但此刻没人敢把他与喜剧联系到一起，在他犀利的目光里有着漠视生命的自信，那是双经过鲜血洗礼的眼睛。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苏三五的手伸过来，史历想避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能力者吗？真可怕啊！”
史历的脸上仍挂着和善的笑容，任凭苏三五把数码相机翻出来，只目光灼灼的盯着苏三五看个不停。
“我说你，会不会也要敲开我的头吸脑浆？应该是吃果松体吧？看你这么瘦，一定是吃不惯脑子，被恶心到了，以至于吃什么都吐，才瘦成这样，对吧？其实没什么，当豆腐脑吃不就好了嘛！你是第六处的吧？真神了，果然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啊！”
苏三五研究了半天，居然没找到插存储卡的地方，也没找到删除照片的选项，尴尬的满头大汗。更可气的是，被一个陌生人说中令人难堪的事，苏三五的自信心开始崩塌。
“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你让我生气了。到目前为止，让我生气的人还没有一个……”
苏三五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钟寿气喘吁吁的闯进来。
“小史你怎么还在这？又把我的警服穿上了，搞什么啊！这位是第六处的同志吧？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是做私人调查业务的，今天到我这找点资料，不知道第六处已经接管整个六楼，我们马上就走。”
钟寿边说边拉着身体僵硬的史历往门外走，苏三五扭头看着两人，嘴角掠过冷笑。
直到两人离开办公室，苏三五才把目光收回。
“我又不是傻瓜。”
苏三五手指轻轻一收，掌中的金属外壳的数码相机立即变形碎掉了。
“哈哈，我也有自己的办公室啦！”
确认办公室里再没其他人后，苏三五表情一变，喜气扬扬的坐到办公桌前的简易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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