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坦白
萧霁被调职的事秋丫很快就知道了，开始还不知其中的含义，一问国子监司业是做什么的便都明白了。
萧霁不想让她跟为自己的事操心，见她比自己还郁闷便含笑：“官升一品是好事，我们该笑，若是表现不开心反而落人口实。”
不满皇上的话若是传出去，只对他有害无利。
秋丫明白了，点了点头。
“好在赵玹宁受到了惩罚，不会再来找小妹的麻烦，一切都是值得的。”萧霁安慰道。
“你的竹编做得如何了？”
萧霁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秋丫明白他的心思，便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再提。
皇宫。
赵玹宁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堵了东西一般难受。
“来人！”
九殿下禁足，伺候的人都被皇上撤了，如今在外面守着的只有冯升，听见动静赶紧推门进去。
“殿下有何吩咐？”
赵荣堂坐在床上，垂着脑袋，大梦刚醒整个人脆弱又恍惚。
“我儿时可见过一个穿着红梅棉袄的小姑娘？”
连“本皇子”都不说了，抬起头来看向冯升，眼里迷茫像个孩子，再无往日的乖戾，让人瞧着不适应。
冯升摇头：“属下不知。”
您平日都不让女人近身，哪里有什么姑娘。
赵玹宁垂下了脑袋：“我又做那个梦了。”
冯升浑身一僵：“梦都是假的。”
赵玹宁轻哼一声：“我都没说我做什么梦你就说是假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梦，只是来九殿下身边保护他之前有人特意跟他叮嘱过，九殿下儿时有过被绑架拐卖的经历，被解救回来就忘了那段记忆，从那以后时常做噩梦，还叮嘱她只要九殿下提起便只说梦境是假的。
冯升沉默。
“您要起了吗？”
赵玹宁却又躺了回去：“被关在这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起来做什么。”
冯升再没说话。
赵玹宁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想着方才梦见的。
那个小姑娘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穿着印着梅花的红袄子，害怕得缩在他的怀里，那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玹宁疑惑。
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苍白的小脸，赵玹宁一愣。
对，像小哑巴。
他梦里的人怎么和小哑巴长得像？
一定是见她次数太多了。
出现在他身边的陌生女人还从没像她这样频繁出现过。
可是仔细想想也不过就几面而已，算不得频繁。
越想赵玹宁越觉得烦躁，索性起床在屋子里耍起了剑。
赵玹宁不来桂林巷萧家显得格外安逸平静。
秋丫做竹编，十个小徒弟也能做些小玩意拿出去卖，做完了给她打下手，一个月时间便把手中的订单完成了。
而萧晴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变得越发安静，平时都不出门了，只在前院陪大橘大鹏玩一会儿。
秋丫看在眼里，总觉得她在京城待着不高兴，旁敲侧击问过她，不想萧晴却很满意得说自己很喜欢这里。
既然不是因为不喜欢，那如此安静便是有心事。
秋丫想着，专门找了时间和她谈谈。
这日萧霁去了国子监，小拾她们在前院做竹编，秋丫便叫了萧晴，屋子里只留了她们两人。
“小妹现在还不想说话？”
萧晴抿了抿嘴：“大嫂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早半个月前她就能说话了，只是一直没说。
秋丫看着她：“我也是猜的。”
萧晴有几分愧疚：“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秋丫没有说话，任由她继续说。
萧晴顿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想着如何开口。
秋丫也不着急。
“我其实是愿意去给九皇子驯养大橘大鹏的。”
秋丫一点也不惊讶。
早在她点头答应赵玹宁时她就看出来了。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秋丫愣了一下：“你小时候见过九皇子？”
九皇子从小娇养在京城，萧晴又自小在白水村长大，从没出过顺兴镇以外的地方，两人怎么会有交集？
不对。
秋丫想到什么怔住。
萧晴出过顺兴镇。
就在五岁那年被拐卖的时候。
某种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秋丫不想相信。
“当时我被拍花子拐走，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我一哭那个胖女人就用针扎我，是一个大哥哥一直替我受着，我们相依为命，在那个屋子里待了三个月。”
那漫长的三个月像是魔咒一般伴随着她的一生，那个温柔的大哥哥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点亮光，所以她拒绝不了，她想出现在他身边。
或许是抱着报答的想法，即便他的要求过分，她也愿意。
可是没想到他的大哥哥已经不似儿时的温暖。
听她说完，秋丫已经确定自己方才的猜测。
赵玹宁就是那三个月和她相依为命的大哥哥。
“会不会认错人？”
赵玹宁是堂堂九皇子，养尊处优的九殿下，怎么可能会被人拐卖。
萧晴却异常肯定点了头：“不会错。”
她不会认错的。
秋丫握住她的手：“人总是会变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了。”
萧晴颔首：“我知道。”
说着扬起一个笑脸：“我不难过。”
“其实他说让冯大哥娶我时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我觉得冯大哥不错，比我们村里的男孩都好。”
见秋丫欲言又止，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含笑说道：“我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的意思是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会考虑，大哥不必为了我去冒险。”
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秋丫把她揽在怀里：“在我们眼里你是天底下最棒的姑娘，谁都配不上你。”
萧晴笑笑，面上终于见了笑容。
“大嫂放心，我日后会谨言慎行，不给大哥添麻烦。”
“别胡说，哪里是麻烦，那九殿下分明就是奔着大橘的大鹏来的，即便没有你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怕她多想，又说道：“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皇上都出面了，放心吧，他以后不敢再来跟我们抢大橘大鹏了。”
萧晴颔首：“我知道了。”
抿了抿嘴，萧晴突然说道：“我想爹娘了，想回白水村。”
秋丫蹙眉：“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萧晴只是笑笑：“这里太闷了，我觉得还是家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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