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病态
秋丫最终胜利了。
林春花和萧大根存了私心，也不劝她了，萧霁根本拿她没办法，生怕走后她真一个人去了江州，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不过有条件。
“给常夫人写封信，若是她同意了，你便随我去江州。”
秋丫不大情愿：“这是我自己的事，为啥要经过旁人的同意。”
不过迎上萧霁毋庸置疑的眼神，秋丫还是认怂了。
“我写就是了。”
她相信常氏一定会同意。
因为她不会阻止她去做喜欢的事。
萧霁春节过后出发去江州，如今还有一个月，足够她来准备。
第二日一早秋丫便给江州写了信，顺便还寄过去自己做好的瓷胎竹编，是个汤婆子，外面裹了一层竹编，附着腊梅的图案，冬日用倒是应景。
知道常氏畏寒，又喜欢腊梅，秋丫才想到了这个点子。
常氏收到东西很喜欢，再看见她写的信，不由笑了。
这是拿东西来贿赂她呢。
稍稍思索一番，常氏提笔回信。
郁铮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妻子噙着笑执笔在写着什么，柔和的笑容是他许多年未曾见过的放松。
正在写信的人听见了动静，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唇角的笑容在看见门口的人时顿时僵硬，随即拉成了一条直线，变成了疏离的警惕。
郁铮一愣。
他们之间为何变成了如今这样？
郁铮苦涩一笑，整理了情绪上前去：“莺莺在给秋月写信？”
常氏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明知故问。”
外面来的信都经过他的手，他怎能不知她在给谁写信。
郁铮好似没有听见，含笑走到她跟前：“秋月一个姑娘家跟着萧霁去江州着实不方便……”
见常氏眉心一紧，赶紧转了话锋：“不过姑娘家去外面见见世面也好，说不定见了更好的男人就放弃萧霁了。”
“不过莺莺放心，我一定派人暗中保护秋月，绝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受一点伤害。”
不想话落常氏重重把笔放在了笔山上，发出一声脆响。
“别借着保护她的名义去监视她，你的人不许踏入江州半步。”
郁铮没想到她反应竟然如此激烈：“我只是担心两个孩子……”
“我已经听你的话回来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次把我监禁起来，别拿两个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了，行吗？”
郁铮整个人愣住了，像是被雷劈中般，一脸震惊。
“莺莺这般想我？”
常氏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拳头已经出卖了她的烦躁：“你能别每次都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么。”
郁铮：“……”
“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
“误会？”常氏嗤笑，“误会你想用呈儿威胁我回来？”
郁铮语塞：“……那是假死药，对呈儿没有危害，我只是不想让你在那穷乡僻壤受苦。”
“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不觉得那里苦，相反我很开心，比在你身边的任何时刻都开心。”
郁铮脸色阴沉，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暴躁。
“因为那里是沈敬文的家，所以你才觉得开心吧？”
“跟子符没有关系！”
“你敢摸着良心说没有关系？”郁铮眼睛猩红，不知想到什么，额角的青筋乍起，激烈跳动着。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忘了他吧，他就是一穷酸秀才，到底哪里比我好！”
常氏移开视线不想看他：“他哪里都比你好，他懂我想要什么，懂我的无奈。”
“更重要的是他帮我们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而你这个亲生父亲，亲手把她扔在了路边！”
郁铮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突然冷静下来。
“我……”
“这世上最不配瞧不起子符的人就是你。”
“拿儿子的性命威胁我，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死还未出生的孩子，你不配当一个人，更何况一个父亲！”
常氏说着最狠毒的话，她知道他喜欢听什么，自然也知道什么话能伤他最深。
郁铮脸色逐渐苍白，踉跄着后退几步。
“当年有人挑唆我们关系，我并非有意要遗弃秋月，还有当年那个丫鬟，是她趁我喝醉爬的床，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你就到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当时只是生气你为何不相信我，情急之下才推了你一把，我也没想到会害得那个孩子没了，我……”
“郁铮。”常氏叫了他一声，语气极其平静，“这些话你说过无数遍了，我能原谅你早就原谅了。”
郁铮身形更是一晃，看着她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像是发了疯一样抓住她的肩膀。
“你原谅我也好，恨我也罢，反正我这一辈子不会放手了，你别想着离开我，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呈儿和秋月谁都不行！”
常氏无力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不！”
常氏冷静了下来，反而郁铮发疯一样执拗着：“我不走。”
常氏知道挣扎不开，索性任由他箍住肩膀，平淡道：“我还要写信。”
郁铮这才松开了她的肩膀，改为抓着她的袖子，反正就是不离开。
常氏好似已经习惯，神色泰然重新执笔写信，只是面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笑容。
外面候着的下人吓得是大气也不敢出，听着里面消停了这才互相交换了眼神，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春节将至，驿站往来书信较多，秋丫收到常氏的书信已经到了年关，与书信一起的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秋丫高兴，因为信里的内容。
迫不及待拿给萧霁看：“萧大哥快看，她同意了。”
“还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说让我们收着，以应不时之需。”
萧霁最后寄予在常氏身上的一点希望也破灭。
真要带她去江州？
秋丫迎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萧大哥可是要反悔？”
他哪里有反悔的余地，因为他从来都拿她没有办法。
林春花和萧大根瞧着两人，不由打趣：“看你儿子，媳妇没过门呢就拿媳妇没办法了，跟你一个德行。”
萧大根不气反笑：“谁让媳妇太犟了，没有法子啊。”
“拐弯抹角骂我呢？”
萧大根连忙住着拐杖出去了，气得林春花在后面骂了一句：“老东西！”回应她的是一声憨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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