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论踩
就在洪昊查看了这些新闻，打算把通讯器关闭的时候，突然间一道信息发到了通讯器上。洪昊一看这信息，怔住了。
原来认证成为了佣兵之后，佣兵公会为佣兵免费配备能量晶石。能量晶体，是佣兵战斗力的源泉。
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人修炼的是秘印，所以就增加了一个选项，如果不需要能量晶石，可以要求配备自动激光枪。
这自动激光枪和YB系列的激光枪有区别，YB系列的激光枪需要有能量晶石才能够激发，消耗的能量也是能量晶石之中的能量。
但是这自动激光枪不一样，里面有存储能量的晶石，只不过这能量晶石非常小，根本无法发射多少发就消耗完毕了。
而且相对于YB系列的激光枪，这种激光枪的操作也相对比较简单一点，不过相对的缺点就是精准度有所下降。
这一刹那，洪昊心中都有直接改变成使用能量晶石的想法了，这样或许可以让实力提升更快。
但是转念一想，洪昊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依靠科技得来的实力始终是外力，没有修炼秘印那么靠谱。
而最重要的是，从梦幻树的话中，洪昊得知竟有机会触摸到大道！
触摸大道，这是科技无法做到的。
想明白了，洪昊没有什么犹豫，直接选择了自动激光枪。
在红星商会的服务当中，有一项服务就是送货上门，洪昊想了想，自己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于是打算亲自出去走走，顺便领取自动激光枪。
通过电梯，洪昊又来到了佣兵公会大厅，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佣兵公会大厅当中不复当日熙熙攘攘的场景了，而是显得有些冷清。
洪昊一想就恍然明白了过来，大部分佣兵想必是去那药田了，毕竟药田之中的天材地宝都是地球所没有的，甚至是整个主宰纪元宇宙都没有的东西。
这些东西，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洪昊又想起了焦头竟把自己乾坤戒当中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吃掉，洪昊就恨到牙痒痒，心中充满了警惕，千万不能让焦头找到机会，吃掉自己的这些宝贝了。
突然间，洪昊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伴随着这种感觉而来的，是一种血液翻涌的感觉，身上的血液像是要透体而出一般。
这种血液突然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洪昊感到骇然，然而这种感觉转瞬间就消失了，伴随着消失的，还有那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洪昊心神一凛，能量运转到眼睛，在四周仔细寻找，想要找到到底是谁在偷窥自己。然而让洪昊感到失望的是，周围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是错觉么？”
良久无果，洪昊只能放弃，低声呢喃道。不知为何，洪昊总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曾经遇见过。
洪昊提高了警惕，按照信息的指示，来到了大厅角落的一个房间前。
“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比秦会长的声音还要苍老许多，听起来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说出来的话，洪昊怀疑，这个老者一旦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都有可能直接死亡。
这个房子非常狭窄，而且昏暗无比，隐约之间，洪昊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柜台的后面，静静地等待着自己。
“你需要能量晶石还是自动激光枪？”
还没等洪昊开口，这老者就直接把问题问出来了，这语气就像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让人不自禁就有一种迟暮的感觉。
“我选择自动激光枪。”
洪昊愣了愣，甩掉心头的这种不详的迟暮感，同样用平静的声音道。
“可惜……”
老者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当中竟也出现了一些惋惜之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了一把激光枪，放在柜台上。
“能否说说为什么可惜么？”
洪昊闻言也生出了好奇之心。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洪昊即使好奇也不会问出来，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几乎整个身体都埋入棺材中的老人，洪昊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心理中，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因为将死之人不会贪图你身上的什么东西。而且这一类人，阅历无疑非常丰富，很可能会从这里获得非常不错的建议。
“可惜……我能够看出来，你在射击方面非常有天赋。如果你选择能量晶石作为能源，使用YB系列的激光枪，你将会成为下一代枪神……咳咳咳……”
话未说完，老者就剧烈咳嗽了起来，甚至开始轻微喘息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咽气。
“老丈，你怎么了？没事吧？”
洪昊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想要过去帮老者理顺一下气息，却被老者阻止了。
尴尬地站在原地，洪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这个老者这个时候突然死去了，说不得会惹上一些麻烦。
而这个老者这么好心提醒自己，洪昊突然对这老者升起一种淡淡的悲伤。生老病死，真的无法避免吗？
老者说自己在射击方面非常有天赋，洪昊转念一想，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又不禁想起了那陷入黑雾之中的那一晚上，他一路弯弓搭箭，一路追杀野岭村众人，战果惊人。
之后因为悲伤，无暇回想，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要知道，当时洪昊是刚刚从洪莫爷爷那里得到大弓的，结果……
如果不是这老人提醒，洪昊都快要忽略了自己这个天赋了，一时间，洪昊对着老者的判断力感到震惊。
这个老者，就一直坐在柜台的后面，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拥有这样的天赋，洪昊心思活泛了起来，是否要听从老者的建议，放弃修炼秘印，转而使用能量晶石，练习使用激光枪呢？
老者此时终于停止了咳嗽，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在昏暗当中，他那浑浊的老眼当中竟闪过一丝亮光。
“时间无情，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平等对待，无论贵贱，总会消逝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唉……人老了，就喜欢缅怀过去……你看你脚下，你可知道，这一片土地之下到底掩埋了多少人？”
老者静静地看着洪昊，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洪昊一怔，往脚下望去，能够看到的只是佣兵公会华贵的地砖。
“时光流逝，这一方土地下已经掩埋了累累尸骨。实际上，我们每时每刻都踩在别人的尸骸上。就以你现在踩的位置来说，你可能踩在一个乞丐的尸骸上，也有可能踩在名震万古的帝王将相的尸骸上，但无论是谁，现在都被你踩在了脚下，无法反抗了。”
“春去秋来，一岁一枯荣，在生与死之间，从究竟上讲，又到底得到了什么？毕竟，总会有一天，你我也会变成一具尸骸，躺在下面被别人踩。或许不用多久，我就要躺在下面被人踩了，所以，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红粉骷髅，一切在时间之下都会变成笑话！在我看来，在躺在下面被人踩之前，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努力就是现在……不被人踩！”
“只有我们现在站在足够的高度，任何人就都无法踩到我们，只有我们踩别人的份。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躺在下面的人，都只能被我们踩！”
说着，老者的背脊像是挺直了，又回到了那青葱岁月，一股睥睨的气势从他身上自然流露。
老者桀骜道：“这个世界上，对对错错，是是非非谁能够说得清楚？活着，就要无悔！就要潇洒！就要随心所欲！有梦，去追！敢想，敢做！看不顺眼的，踩之！敢惹我的，踩之！敢伤害我身边的人，踩之！”
“踩踩踩！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如果把人生当做一场踩人游戏，我就是站在巅峰的赢家！如果前方有人挡道，那就踩出一个朗朗乾坤！”
老者腾地站了起来，那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当中满是桀骜。
洪昊呆呆地看着这一位迟暮老人，看着他挺直的腰板，怔忪不语。这老者的话虽然偏激，洪昊竟无法找到反驳的话语。
渐渐地，洪昊眼中有明悟。
“年轻人，这个东西送给你，去踩出你自己的世界吧。”
老者把方才从怀中掏出来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满是希冀的目光看着洪昊。
洪昊往柜台上的东西望过去，发现这东西像是一枚残缺的眼珠子，看起来就不凡。
东西入手，洪昊感觉表面光滑，摸上去像是坚硬的化石。
深吸了口气，洪昊看着老者，郑重道：“老丈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有什么遗愿，小子义不容辞！”
老者深深地看了洪昊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的遗愿？我已经说出来了。”
洪昊微微一怔，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老者的话：“年轻人，这个东西送给你，去踩出你自己的世界吧。”
深深一鞠躬，洪昊又道：“至少让小子知道老丈的名讳。”
“很快我就会躺在下面了，何必如此？说不定，某一天你会踩在我的尸骨上，岂不是很尴尬？你走吧。”
老者摆了摆手，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洪昊苦笑一声，拿起柜台上的自动激光枪，对老者一施礼，转身离开。
狭窄的房子中，老者的眼睛渐渐暗淡，但是身姿始终挺立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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