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 夜谈
漆黑如墨的夜色当中，村子完全笼罩在色彩斑斓的光障当中，但是从无量山上传来的强烈的震动让村民们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呼啸的风声当中，异兽的咆哮声和惨叫哀嚎声彼起此伏，时而有狰狞的异兽的轮廓狼狈地翻滚着从光障前方不远处闪过，甚至有些较小的异兽被狂风吹到光障上，撞击化为一蓬血雾，肉糜一部分顺着光障滑落到地上，另一部分被狂风带走。
虽然村民们对着光障的防御能力比较信任，因为自从村子存在的到现在这个光障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差错，但是无量山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比光障更高。
无量山是一座拥有灵性的山，在村民们的心目中，无量山就是众人心中的保护神，因为荒山村的村民们世代生活在无量山的山脚下，而村子所在的位置就是无量山山脚下的缺口处，依靠无量山的庇护。
而保护着村子的光障虽然无人知道源头来自哪里，但是根据从祖先流传下来的说法当中，光障实际上是由无量山发出的，而这个说法一代代流传下来，所有人都认同了这个说法。
可以说，无量山在村民的心中是至高无上的，是无所不能的，也是不容侵犯的。
每年荒山村和野岭村进行大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对无量山最崇高的敬意，同时也是祈求无量山给他们带来好运，祈求无量山无形当中的庇护。
现在，从无量山上传来的震动，在村民们的眼中无疑是山神在发怒。
随着一名老人跪下，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跟从着跪下，开始对着无量山进行祈祷，脸色惶恐。
这些老人对无量山的了解是最深的，他们在比较长的人生经历当中见识了很多无量山的手段，因此他们最了解无量山的恐怖之处。
其他人也再次从房子当中走了出来，都是比价年轻的村民，他们没有老人们对无量山那么了解，也没有老人那种对无量山的敬畏，因此只是躬身祈祷。
老人们看到年轻人们的举动，纷纷脸色焦急地劝告，而小孩子们则瞪大眼睛好奇地仰望无量山的方向。
奇怪的是，虽然他们在完全的黑暗当中连无量山的轮廓都看不清楚，但还是冥冥中感受到了来自无量山的威严。
整个村子开始笼罩在一种惶恐的气氛当中，但是这些和洪昊都没有关系了，在听到外出的村民们没有找到离龙的瞬间，对于洪昊来说宛若晴天霹雳，让洪昊完全蒙了。
外面是如此浓郁的淡黑色雾气，还有狂暴无边的沙尘风暴和剧烈的震动，洪昊无法想象独自一人处于这样的环境当中会是什么后果。
也不是无法想象，只是洪昊也不愿意去想象而已，人大多数都下意识地逃避残酷的事实。
呆呆地凝视着光障外面黑暗的世界，斑斓的光芒映照在洪昊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他突然间想了很多。
剧烈的震动慢慢衰减下来，但是洪昊的身形还是随着地面的震动微微晃动，导致洪昊的视线有些朦胧。宛若厉鬼哭诉的风声还在耳边呼啸，面对着茫茫天地陡然爆发的威力，洪昊骤然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
周围的事情渐渐仿佛和洪昊无关了，他随即生出了一种孤独的感觉，仿佛这茫茫的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在这种感觉当中，很多之前连洪昊自己都以为已经遗忘的东西开始浮现在他的心头。
那是一个拥有太阳和月亮的世界，那里有高耸林立的水泥房子，还有披着铁甲的移动异兽，能够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通话的铁盒子，还有几个让洪昊牵挂的人。
那里，似乎叫做地球……
原先这些记忆都很清晰，但是随着洪昊慢慢长大，这些记忆都渐渐模糊了起来，现在再想起来，洪昊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在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梦境。
洪昊更愿意相信现在自己生活着的荒山村是真是的，但是每当洪昊想起那几道让洪昊牵挂的模糊身形，他心中总是伴随着悔恨，痛苦等等情绪。
就在洪昊发呆的时候，小小在旁边安慰了洪昊一些时间，看到洪昊一直没有理会自己之后，小小气哼哼地离开了，眼中带着失落。
陡然间，洪昊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洪昊蓦然清醒了过来，转头看去，却发现爷爷洪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旁边了。
震动还在持续，呼啸的风声依然不绝于耳，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适应的村民们都没有方才的惊慌了，大部分的人都回到各自的房子当中，村子显得空荡起来。
“来，坐。”洪莫咧嘴笑了笑，拉着洪昊到旁边的乱石堆上并肩坐下。
洪昊默默地坐在洪莫的旁边，一言不发。
洪莫也不在意，随意地查看手中婴儿手臂粗大的长矛，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洪昊转头看去，发现洪莫手中的长矛正是少女带过来的长矛。在光障斑斓的色彩的映照下，长矛上流转着宛若梦幻般的光芒，异常不凡。
“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大？”似乎是察觉了洪昊的目光，洪莫转动着手中的长矛缓缓问道。
蓦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洪昊也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应该……很大吧……”洪昊怔住了片刻，最后才有些迟疑道。
从记事起，洪昊就从来没有离开村子后方的无量山比较远的距离，最多是在无量山的附近活动而已。而在洪昊的记忆当中，村民们狩猎的范围也是无量山的附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达到看不到无量山的地方。
相对于外面强大的异兽，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甚至弱小到某些异兽打一个喷嚏都能够杀死一个村子的人！
而离无量山越远，那里的异兽就越凶猛，以荒山村的实力是完全没有可能探索到很远的地方的。因此，众人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只能想象了。
在洪昊的想象当中，这个世界应该很大很大，但是由于眼光被一直局限在荒山村当中，洪昊对这个世界的广阔完全没有概念。
而在洪昊的认知当中，周围除了荒山村之外就只有野岭村了，而今天又知道了黑玄村，洪昊心中的好奇也被激发了出来。
“很大么……呵呵……”洪莫粗糙的手掌拂过手中的骨质长矛，目光透过斑斓的光障投向茫茫的黑暗，静静地凝视片刻。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很大。先祖曾经围绕着无量山进行探索，发现在无量山的山脚下我们荒山村是再寻常不过的村子了，还有更多比我们荒山村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村子。先祖走了几个月，参照无量山上的景物，才发现他探索的距离对无量山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段距离罢了，甚至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达到。而在无量山外面，还有看不到尽头的世界，远远无法想象啊……”
洪莫说着，脸上满是唏嘘之色。
“原来我们身后的无量山就这么大了……”洪昊静静地听完，不禁嘴巴微张呢喃道，心中震惊了。
虽然无量山看上去无边无际，洪昊也意识到无量山的庞大，但是洪昊知道今天才隐隐有了概念。知道无量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庞大不知道多少倍。
这个时候，某种信念在洪昊心中悄然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那些村子都比黑玄村强大吗？”洪昊对外面的世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不禁问道。
在洪昊看来，能够让荒山村中的老人都感到忌惮不已的黑玄村应该是非常强大的了，至少应该比野岭村强大很多，洪昊只能够用黑玄村作为比较对象了。
“黑玄村？在那些大族的眼中屁都不是，只能够欺压我们荒山村这些小村子而已！”洪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是想到荒山村的状况之后，又只能无奈苦笑一声。
“不准你这么说我们黑玄村！我们黑玄村的强大岂是你们能够想象的？识相的乖乖把我放走，要不然等我阿爸过来，你们荒山村一定会血流成河！”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这声音当中饱含愤怒。
洪昊转头一看，发现来自黑玄村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她被面对着村子里面绑着，现在是背对着洪昊两人，一边呵斥威胁一边拼命挣扎。
闻言，洪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虽然不知道黑玄村到底有多强大，但是洪昊也能够从老人们的反应当中看出一二，想来荒山村定然是无法抵抗的。
本来就也野岭村结下了深仇大恨，现在又惹上了黑玄村，荒山村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就在洪昊心中担忧不已的时候，洪莫再次拍了拍洪昊的肩膀，洪昊再次转头回来，发现洪莫脸上满是淡然之色，对少女的威胁充耳不闻。
一时间，洪昊都感到诧异起来。
“我们在无量山山脚下进行探索的先祖实力已经达到五道秘印了，可惜……”
洪莫自顾自地说着，脸上一抹精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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