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顾淮舟的下坡路
苏柔走的时候,脚步极快,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怎么了?”
诗琴进来收拾茶盏时,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便顺嘴问了句。
“大抵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吧。”
若自己没有猜错,这两日,苏柔与顾淮舟应当在一起。
苏柔肯定不会傻到将上一世的事,拿来到处说。
但她既然与顾淮舟遇到了,必然是要培养感情的。
而顾淮舟根据她的言行举止,对她的身份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在这种情况下,使些手段,哄骗两句,再正常不过。
果然,安知意猜的没错。
苏柔从铺子里出来后,径直回了府城。
为了方便同顾淮舟沟通感情,她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府城的官员。反而是自己赁了个小院子,带着丫鬟同管家住着。
因着管家反对,顾淮舟没能在宅子中住下。
把他安置在了附近的客栈。
在他的口中,自己是被安家赶出来的,娶姚冬雪是为了报答夫子的恩情。
总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苏柔对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半信半疑,而如今看过了那份断亲文书,她便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上一世的顾淮舟是探花郎,有泼天的才学,如今会变成这个模样。
“桌子上的糕点,怎么回事?”
苏柔回到住处,便看见桌子上放着这几日最爱吃的糕点。
“回小姐,顾秀才送来的。”
现在顾淮舟功名被革除一事,还没有传出来。
只是,学政和书院有了消息而已。
管家见着自家小姐,对这人有些特殊,是以说话也带着些许恭谨。
原本以为小姐看到这,会开心些。
谁知那眉头蹙得更深了。
“良叔,你觉得,顾淮舟这人如何?”苏柔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这个人了。
他同上一世差太多了。
苏管家不知道自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您的意思是?”
“怎么,良叔与我都不能说句真心话了?还要试探一二?”
那可不,小姐您的脾气,自己没数吗?当然,这话苏管家也就敢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
再三斟酌后,便觉得,还是说实话。毕竟,这松山一行,也有些日子了。
“既然小姐问起,老奴便也说句心里话。”
“只是,若不得小姐心意,还请恕罪。”
苏柔摆摆手,这样的场面话,不说也罢。
“我看着他是个极有城府的人。”
“哦?”
苏柔这一声,让苏管家心头一紧。但见她并无异样,便接着说道:
“我们在府城住下的这几日,他每每早晨都送了早膳。”
“看似极为用心。可第一日,我便告诉了他,小姐您不会早起,这早膳便是送来,也凉了。”
“若真的有心,他应当是问了您起床的时辰,再掐着点送来。”
“再说当日您想要将他留宿在这时,他只说是否不妥,可一个有家室的男子与女子独处,还妄图同住,这不妥哪里还需要问?”
……
一连好几条,苏柔也是听得仔细。
苏管家对这顾淮舟印象是真的差。尤他初次见着自家小姐时,从最开始的彬彬有礼,到丫头露了身份后的算计,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所蒙蔽。
“你的意思是,他做这些都是为着我的身份,在哄我?”
苏柔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淡漠尤为明显。
“老奴愚钝,只是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小姐聪慧,自有裁断。”
“只是,小姐,这顾淮舟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小姐与他,还是应当保持距离的。”
苏柔此刻是有些恨上安知意了。
她怎么会这么笨,能让顾淮舟与姚冬雪成了亲去?
而此刻,在从安居忙碌的安知意,恰巧,就打了两个喷嚏。
“掌柜的,可是有人在念着你?”
王小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着。
“我想也是。”
安知意却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我爹娘他们,肯定是想我了!”
王小兰笑得狡黠,还想说些什么。诗琴却冲着她摇摇头,这人也太心急了。
宁少爷与安掌柜即便是有些什么,也不好拿在铺子里说啊。
若是日后,他们没有结果,这于女儿家的名节,大为不利。
王小兰只当诗琴心里懂,便也没有刻意说。
但安知意却没有错过这个动作,在王小兰走后,问道:
“你明知她是玩笑,为何还是要阻止?”
“我答应了宁少爷,会保护你,这于你的名声不利,应该阻止的。”
那日她和宁从言说话,安知意看到了,说得大概内容,安知意也听到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却也是有些失望的。
而如今这人就这么坦荡荡告诉自己,她确有目的,又让自己不知如何应对了。
诗琴哪里不知道,眼前的丫头有些别扭呢?说起来,她是很聪慧,可在有些方面,还是太单纯了。
“知意,有人愿意保护你是好事。”
“我承认,我与你接近是带着目的的,可并不冲突。”
“人和人相处,不能单凭情谊,利弊也在其中。”
安知意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有些不忿。
“抛开这些东西,你便不觉得我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吗?”
诗琴只觉得这丫头很轴。
“你怎么会如此想?你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和我答应别人要保护你,这原本就不是个冲突的事儿。”
“那如果,你发现我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宁从言让你保护我,你还愿意吗?”
“你是忘记了,我为何要赎身了吧?”
“若是那样,我赎身的意义,便没了。”
诗琴笑笑,便去找杨婶了。
这几日,她越发觉得,洗手作羹汤可比挥墨写诗来得有意思。
她转身之处,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安知意看着她,放心了不少。
“你们听说没,此前在这里闹事的顾淮舟,秀才被摘了。”
“早听说了。说是他进出赌场、流连青楼,作风不正,品行不端,所以学政给摘得。“
“我还听说,那春月楼的花魁,还闹到府城的瀚文书院去了呢。”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
“要我说不怪他,读书人也是男人嘛。那花魁,我远远瞧见过一次,长得可好了。”
……
诗琴想出来同安知意说一下,今日的糕点卖完了。
便正巧看见安知意,立着耳朵在听前面那一桌的墙角。
自己也顺势听了一下。
听到夸赞那花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随后,干脆拿起柜台上的茶壶,往那一桌走去。
“哟,几位在说什么呢?听着有些热闹呢?”
诗琴来铺子里有几日了,但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冷不丁一出声,这些客人看着还被惊艳了一下。
“这从安居是个什么宝地,怎么掌柜的生得好,这伙计长得更好。”
若是别人说这话,会让人觉得轻佻。
可莫掌柜是个十分和蔼的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赞叹,叫人听着并无不适。
“谁说不是呢。”
登时,也有其他客人应和着。
而方才说见过花魁的那位,看见诗琴也就是被惊艳了,多看了两眼,再无异常。
“各位说话都如此好听,叫我今日不打个折扣,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安知意便出来打哈哈,将这些话岔过去。
而诗琴问话的那人,也将方才的事儿,又说了一次。
末了,还说了句:“安掌柜现在可以安心开铺子了,没了秀才的身份,那顾家娘子也怕是不好意思来闹了。”
安知意也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你方才,这么冒然出去,若是他们认出了你,又当如何?”
安知意是有些当心的。若是诗琴身份被拆穿,这不仅会影响铺子的名声,还会让诗琴不好做人。
“掌柜的,你莫担心。过往之事,不可转变,但未来,总不能躲躲藏藏吧。”
诗琴是喜欢厨房的事儿,可这铺子里忙起来,吴婶、小兰等人都是前后的事儿都做。她没道理一直躲着的。
“你若是怕我影响铺子的名声,以后我出来时,带个面纱便可。”
说着,还有些玩笑道。
“我还真是担心。只不过,你这胭脂水粉都没用,与往日的面貌怕是有差别了,这面纱大可不必了。”
安知意故作认真地建议道。
诗琴当然知道,她这话真假参半,但能让到这个地步了,就很好了。
“你说,那顾淮舟回来,会不会来铺子里找你的麻烦?毕竟,我与杨帆见面那次,便来过了。”
“不会,若他此次回来,或是想方设法和姚家打好关系,或是想方设法与姚家撇清关系。我这里,顾不上了。”
安知意对这倒是很有把握。
苏柔还在,他都舍得回了县城。
要不就是苏柔彻底放弃了他,要不就是苏柔想要带着他去京城。
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和姚家做个交代。
只是,宁从言此前说过,他大抵是进不去京城的。
那苏柔知道此事吗?
想到这里,安知意觉得,自己手里的人还是少了些。
要想知道顾淮舟的动静,还是要靠着宁从言,有些滞后了,除此之外,在其他消息的打听上,也会存在障碍。
要不,去找一趟舅舅?看他怎么说?
毕竟,这种事即便是买人,也不好做到的。
何况,银子这东西,不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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