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带我回江城
做了一场极为长的情梦。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满室的冷清，仿佛霍辞并未出现过一样。
嗡——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连忙伸手拿过。
当瞧见秦欢给我发来的照片时，我整个脊背都不禁一颤。
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可我却冷得发抖。
我的外婆，竟然就这样被他们潦草火化了……
再等不了，我强忍着痛苦，从医院跑走，打了辆车朝西江方向赶去。
兹。
车停。
我慌乱地下车。
只见曾美怡和秦欢两个人，正站在西江岸边。
秦欢的手上捧着一个小盒子，她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住手！”
我狂奔而去，几乎歇斯底里。
怎么可以……她们怎么可以将外婆的骨灰，撒进西江。
我愤怒、悲痛……
情绪，百转千回。
好不容易被压抑住的“毒”，却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我冲到秦欢的跟前，欲要伸手夺过骨灰盒。
但她却高高扬起了手，准备将整个盒子丢进西江。
“你再动试试，我现在就扔进去。”
秦欢勾唇一笑，眼底尽是狂妄。
我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猩红着眼睛，粗哑着声音，质问她。
曾美怡笑着说道，“很简单。只要你安排阿欢和霍家大少爷在一起，让你的妹妹成为霍家掌权人的夫人，那么你外婆的骨灰，就会成为这西江里的鱼饲料。”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做到吗？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霍辞怎么可能听我摆布？
他心有白月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秦欢？
“是吗？”秦欢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把骨灰，她狞笑道，“那么试试……”
她一边发出恶心的笑容，一边将骨灰抛向西江。
我愤怒地朝她扑去，可终归没有她的手快。
当瞧见外婆的骨灰，被风吹在空中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我的脸上，泪水横流，紧接着我的脸上出现了皲裂的感觉。
“还给我——”
我咬牙，朝秦欢扑去。
秦欢大概瞧见了我脸上的红色血丝，顿时眼睛里浮现出惧意。
见状，我更加用力，想要拖拽秦欢。
我发出嘶鸣，我甚至想要张口啃咬秦欢。
“妈——”秦欢恐慌地喊道，“她疯了……”
秦念被我碰触到了，我身上溢出的浓郁香气，令秦念身上不由一痛。
她仿佛触电似的，连连往后退去。
眼见着就要摔下江中，她手忙脚乱地乱抓。
咚地一声。
我被她扯进了江中。
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恐惧，慌张……
没有任何时刻，像眼下这般。
我挣扎着，却无法获得求生的机会。
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迫往下沉去。
彻底昏厥前，我的眼角滑过一滴泪。
“秦念——”
我是死了吗？
不然，又怎么可能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很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似乎有人在摁压。
呼——
“秦念，你醒醒。”
倏然间，我睁开眼睛。
落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我陌生又熟悉的脸。
季书淮。
那个被我尘封在记忆里的人。
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偷偷喜欢过的男生。
只是，曾经的那句喜欢，并未来得及说出口，他便出国了，而我则因为身体的异样，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
我想要张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喉咙更是撕痛。
季书淮微微蹙眉，满眼担心道，“阿念，别说话。你伤了嗓子，得好好养才行。”
在他的搀扶下，我坐起了身。
大概是瞧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季书淮主动出声解释，“这是向阳村。两天前，我在江边捡到了你，将你带回了村子。”
向阳村，一个明明并不陌生的名字，可此刻对我来说，却是如此的缥缈。
只因为，这个满满装载着我和外婆回忆的村子，再也不会出现外婆的身影了。
我忍不住抽噎，作势就要从床上走下来。
季书淮伸手搀扶住我，他温声开口，“你是要回你外婆家吗？她好像并不在家……”
他的一句话，将我的眼泪彻底引出来。
我无声地啜泣着，完全没法停下。
季书淮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地帮我擦眼泪，又伸手拍着我的背，“阿念，你别哭，我……我陪你回去看看。”
我没有出声拒绝，就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人，任由季书淮带着。
但或许是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身体产生了异香。
季书淮握着我胳膊的那只手，突然一怔。
我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便主动出声，“你，松开我吧。”
季书淮，并没有松手。
他甚至因为瞧见我行走困难，打横将我一把抱了起来。
呼——
我讶异地落进了他的怀中，见他并未被我的异香毒晕，我更是惊诧无比。
所以，这世上并非只有霍辞一个人，能够压制我身体的“毒”？
“阿念，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当瞧见我面色红彤彤的，季书淮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他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即便是年少时，也只当我是得了什么过敏之症。
我已经从他的怀中离开，站在他的跟前。
“没……没什么。”
我已经很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奔腾，令自己面上看起来淡定。
只是，不断起伏的胸口，多少会引起季书淮的怀疑。
“你是不是哪里很不舒服？”季书淮紧张道，“要不，我送你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抿唇道，“不用了，我没事。”
嗓音仍然是沙哑的，我不过是简单的说了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喉咙就像是被火焰灼烧过。
我小步推开屋门。
望着熟悉的一切，尤其是客厅桌子上摆放着的外婆照片时，我的眼眶瞬时涨红。
明明我离开向阳村的时候，外婆还好好的，只是身体偶尔有些不舒服而已。
可现在……
我忍不住啜泣，可偏偏因为这一波动，我眼睁睁地瞧见自己的手臂上，开始爬出红色的血丝。
不行。
我不能够激动，否则情况不敢想象。
“秦念——”
季书淮欲要伸手拍我的肩膀，哪知刚刚触碰上，就像是触电似的，突然躲开了。
我和他，都同时看向了对方。
四目相对时，我的心顿时坠落冰川。
我错了……
季书淮他和霍辞，还是存在着不一样的。
我，终归是不能拖累季书淮。
“你外婆她……”
季书淮猜出来了我的外婆出事了，以至于他同我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轻了一些。
我红着眼眶，侧身看向他，“季书淮，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因为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话，下一瞬，我便猛地咳嗽起来。
季书淮想要安抚我，但因为我往后躲闪了一瞬，他轻轻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屋中，陷入了宁静。
我一边抽泣，一边满屋子收拾外婆的东西。
只因为，我担心秦欢她们会不择手段，就连外婆屋子里的这些旧物，都不肯放过。
当我抱着外婆遗物哭泣时，突然一个小锦盒，从外婆床头柜背后的夹缝中掉落。
咚地一声。
锦盒被打翻。
一个信封，露了出来。
我擦了一下眼泪，伸手捡起。
信封中，藏了东西。
只是我没想到，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一块玉佩和一张银行卡。
这块玉佩，只有一半。
我强忍着哭意，打开了信。
当一字一句读完信的内容，我几乎哭得不能自己。
原来——
外婆早就已经病了，她更知道她被秦家人带走之后，会连累我，所以安排好了我的事情。
信封里面的银行卡，是外婆为我存的钱。
泪水，沾湿了信。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心口，一时间疼痛不已，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硬生生地敲进去了一枚钉子。
嗓子眼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直至我根本没法抑制住。
我就这样，吐出了一口血。
浑身，瘫软，我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就这样永远地醒不过来，或许也挺好的。至少我可以去找外婆，同她作伴了。
但转念想到外婆在信中所说的那些。
包括我的身世……
我便聚集起了格外多的怨念，自然还有求生的希冀。
“阿念——”
季书淮推开门，冲了进来。
他将我打横抱起，作势就要往外跑去。
我紧抓着季书淮的衣领，虚弱出声，“带我……带我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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