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吃——”

　　霍辞的话音才落下，我便连忙抬起手，将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明明那么难吃，可我仍然装作心甘情愿。

　　可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药丸，就像是一把匕首，不断地在剜我的肉。

　　疼痛感，加剧……

　　嗓子眼里的血腥味，也愈发得浓烈起来。

　　呕——

　　我再也没有忍住，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眼皮倏然耷拉下来，我直接往下倒去。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霍辞冷如寒冰的声音。

　　他说，“带下去。”

　　我似乎做了一场梦，我被困在无尽的寒冰当中。

　　“好冷……”迷迷糊糊间，我开始发出呓语。

　　难受得睁开眼睛后，我发觉自己竟然待在了一间满是寒冰的屋子里。

　　这……这是冷库？

　　思及此，我连忙作势就要站起身。

　　可身体的虚弱，是真实的。我才刚准备站起身时，又直接倒了下去。

　　“救命——”

　　我一步步地朝门口方向挪去，虚弱地靠在门背后，我抬手拍着门。

　　只是我的声音，怎么突然改变了……

　　嘶哑，难听。

　　就像是被烟熏过似的，不堪入耳。

　　我伸手抚着自己的脖颈，心里慌乱起来。

　　所以，那颗药，没有彻底将我毒哑，却令我嗓音变了？

　　“救救我……”我试图再次求助。

　　因为用力拍打，我的手背已经发红，甚至因为破了皮，血珠不断溢出。

　　生的希望，逐渐减弱，但我并未放弃。

　　但眼皮太重了，我甚至没法用力抬起来。

　　吱哟一声。

　　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道口子。

　　我难受得抬头望去，瞧见了小玲的脸。

　　“救我……”我已经虚弱到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只能够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小玲的身上。

　　可小玲却是一脸冷漠，公事公办地开口，“秦念，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来。毕竟，你可要想想你的外婆……”

　　嗡——

　　小玲的话，就像是一把锤子，猛地在我的脑袋上捶着。

　　我明明痛不欲生，可只要想到我的外婆，我心底就会生出求生的欲念。

　　在这个世上，外婆是我最亲的人。

　　自小我就失去了母亲，我那又渣又狠的父亲将第三者娶回家，而我则是被丢弃去了偏僻的村子里。

　　所幸外婆找到了我，将我带回了她住的村子。

　　这一待，就是整整二十年。

　　而我之所以会被渣爹想起来，无非是为了满足他的阴谋。

　　“小玲……”我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甚至发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要消失了。

　　不——

　　我不能够就这样昏死过去，我要保持清醒。

　　绝望中，我抬手打翻了旁边桌子上摆放的碗。

　　碗摔成了好几瓣，而我匍匐前行，伸手捡起了一瓣。

　　咬着唇，我用力地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划。

　　啊——

　　我疼得叫出声，但随即而来的是短暂的清醒。

　　可这屋子里太冷了，我浑身已经冷得和寒冰一样。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因为窗外的天空，似乎慢慢地暗沉下来。

　　正当我以为自己会再次昏死过去时，门突然开了。

　　陆寻将我搀扶去了东苑。

　　屋中仍然黑暗一片，唯有窗子那有一抹晕黄的灯光。

　　霍辞就躺在帘幔后的椅子上。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发作了。

　　好冷……

　　我哆嗦着，不断地伸手搓动着自己的胳膊。

　　“大少爷……我好冷……”我想要开口说话，可声音太难听了……

　　霍辞并没有搭理我，他骤然咳嗽起来，“陆寻。”

　　原本站在我身后不远的陆寻，听完霍辞说的话之后，从旁边的柜子上取来了匕首和杯子。

　　他站在我的面前，木然地看着我。

　　而帘幔后的霍辞，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快点，大少爷等着。”陆寻冷冰冰地催促着。

　　我几乎快要站不稳了，可仍然听懂了陆寻的意思。

　　伸手接过匕首和杯子，我当着陆寻的面取血。

　　寂静的屋子里，不断响起的是血珠滴进杯子里的声音。

　　我明明疼得要命，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好了。”

　　眼见着杯子已经装满血，我颤颤巍巍地将杯子递给陆寻。

　　陆寻持过，径自朝霍辞走去。

　　而我，再也站不稳。

　　咚地一声，我倒在了地上。

　　“大少爷……”我努力张口，想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更响一些，“我可以留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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