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宁妃“有礼”

奴才速来最爱做的便是猜测自家主子的意思，被宁妃这么一看，身旁的宫女香儿立刻会意，朝着灵儿的腰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大言不惭的说：“好狗不挡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开！”

虽说是个女子，但是脚上的力道一点都不小。灵儿腰部吃痛，闷哼一声，依旧紧贴在地上。

太医急忙的赶来跪在宁妃的脚下，馨儿本来是跟着一路跑来的，却在灵儿冲撞了宁妃以后立马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宁妃娘娘，使不得，千万可使不得呀！”太医跪在地上，开口的声音都哆嗦。

先不说灵儿的身份如何，就光凭宁妃的位分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起得。镇国将军是宁妃的祖父，哥哥是抚远将军一直镇守楚国边境。所以仗着家族权势，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苏秦，也对他比别的娘娘稍微多留意一些。

寒风萧瑟，夹杂的雪花落在脸上刺骨的冰凉。太医满头冷汗的不停磕头求饶，他现在觉得即使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苏秦解恨的。

“廖太医，后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太医院来插手了？”香儿眉眼一飞，剜了廖太医一眼。

宁妃位分居于王后之下，可听说苏秦还时大公子的时候，楚王妃在迎亲的路上的了恶疾，早就客死他乡，香消玉殒。后宫无主，宁妃又家世雄厚。扶正，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香儿作为宁妃的掌事宫女，也自然比别的宫女更加嚣张。

香儿对廖太医的无礼让他心生厌恶的，但是碍于宁妃的在场也不好发作。见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廖太医跪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对着宁妃说：“宁妃娘娘，此人便是大王在城外所救的女子。这件事情后宫乃至大殿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娘娘若是不怕得罪了大王，那…”廖太医往一旁挪了挪，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娘娘随便！”

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香儿的心里也发憷。

宁妃脸上一寒，白受了这么大的罪。她的气还没有顺，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太医院的人都来威胁她。但是对于宫中最近流传的谣言，她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忌惮。

宁妃略微颔首，冷眼扫过地上的两人，不说话，只是抬手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香儿嗤笑一声，为了讨好主子，她也算是豁出去了。廖太医跪着的地方十分恰当，他本身就身形略胖，刚好挡住灵儿娇小的上半身。

香儿无处下手，只能冲着灵儿的下半身，拿着簪子扎过去。

“嘭”手中的簪子被打飞，直直的镶进了一旁的红柱之中，被打入的一刹那露在外面的珠子还在急速的颤抖。

慵懒的声音像是从天上传来：“这么大的雪，也灭不了你们的火。”

苏秦一声金丝黑袍，金珠挂扣，玉带勾腰，漆黑的长发高挽，还带了顶鎏金的小冠。他人本来就高挑，这般穿戴平添了不少贵气。敛去了的锋芒下，多了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听到苏秦说话，灵儿身子没动，只是慢慢的将视线转向他。

苏秦的眼神不着痕迹的一暗，黑貂的披风将他的贵族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他只是扫过趴在地上的灵儿，转眼看向一旁一脸无辜的宁妃。

香儿早已经跪在地上，头紧紧的贴着地板，头都不敢抬。刚才簪子脱手而出，她的手掌现在还疼的发麻。

“大王！”宁妃娇柔的一声，眼中似是又水要滴出来。刚才苏秦看灵儿那一眼，让她心中一震，她转身冲着香儿就是一巴掌：“贱婢，狗仗人势的东西，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她手上的力道不大，显然是做戏给苏秦看。

见苏秦依旧一副漠然的看着她，她干笑两声，急忙上前推开廖太医，准备要搀扶起灵儿。

“都怪我不好，这么冷的天冲撞了妹妹，快点起来，别再上了风寒。”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却被苏秦一把挡开，宁妃神色还未定，黑色的貂绒大衣已经将地上的人包裹起来。

苏秦抱起灵儿，转头淡淡的对宁妃说：“风大，你先回去吧！”

一同跟来的馨儿刚准备伸手帮忙，却被苏秦闪了过去，只能默默的一路小跑跟在苏秦的身后。

宁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的难受。她负气的躲着脚，嘴里喃喃的骂道：“一群没有用的东西。”

被苏秦一路抱着回到房间，灵儿眼中一直没有焦距。她明明是睁着眼睛，眼眸中却缥缈的没有交点，很长时间都没有眨一下。

对于苏秦，她只是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现在的心情，她没有功夫来讨好迎合任何一个人。

房间的地龙烧的极暖，灵儿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的飘散的白雪。苏秦就在一侧的贵妃榻上静静的看着她。寂静的房间，令人压抑的气息，两个人无言而坐。

外面的天色有白转黑，直到丫鬟进来点灯。两个人依旧是默默的坐着，一整天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打扰他们。

房间的烛火照的房间灯火通明，恍若白天。灵儿看着眼前的烛光，脑子里一幕幕流转的是当日和宝言成亲的画面。

“苏秦！”她才不管他如今的身份，开口就叫了他的名字。

苏秦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还没等她问，他便答道：“已经派人去了，应该这几天就会有答案！”她依旧是那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虽然眼中尽是哀伤，却将她想说的话都展现在了脸上。

灵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一日没有见到宝言的尸首，她就绝对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你走吧！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静！”她不想再去应付他，没等他开口，她已经直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想继续回去做那个梦，即使是噩梦，但是那里——有他。

她听见苏秦轻而又轻的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听到他起步，步履沉重走出去。

以他的内力，绝对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到底处于什么愿意，灵儿不想去想。

剩下的日子里，灵儿一边期盼苏秦那边传来的消息，一边害怕传来的消息。宝言若是一直没有消息，那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真的还活着。

她心里还是恨得，恨宝言的无情。恨他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恨他连死都要为她安排好一切。

苏秦从那日开始也没有再来过，日子过得如同白水一般。积雪在微热的阳光下慢慢的融化，顺着房顶的木沿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散落成一朵朵小花，然后融入在泥土之中。

服侍灵儿的宫女馨儿，伺候的虽说是面面俱到，但是出于对苏秦的畏惧，跟灵儿的交谈也是少之又少。有时候只问问她想吃什么，其余的一整天，灵儿就倚在窗棂边上，看朝阳起了又落。她时而会傻笑，时而又会独自哀伤。直到她撑不住，已经迷离了双眼后才会返回榻上。

时间在指缝中流过，她抬头看着苍茫的蓝天，乌云散了，金光肆意的散落在大地上，积雪消散，只剩下突兀的树干。没了翠绿的点缀，生气全无。就算是阳光灿烂，终究让人觉得是寂寥。

灵儿站在苏秦的寝殿外，冷冽的风吹来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狐裘披风里瘦小的身体被他们的话震得瑟瑟发抖。

屋里的人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从石壁穿过来的消息却足以能够让灵儿身心俱裂。

“我们去的时候，尸首已经被陈国侍卫带走。这样一闹，陈魏两国分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时候，只不过…”

“先等等吧！”苏秦打断了里面男子的话：“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她知道！若是我怕她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可是这齐国公主…”

“行了，我都说了容后再议”苏秦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她脑子里只有那两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像是钟声一般敲打在她的心上，尸首？他真的就这样抛下她了，她不信，那个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护她周全的人，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她生死相随的人。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抬起头，硬是认了回去。

她不相信，一定是听错了！

身后传来零散的脚步声，灵儿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就已经听道女子尖锐讽刺的声音：“呦，我还说是谁在这里，原来是妹妹呀！大风天的在屋外吹凉风，也不怕身子着凉了！”

屋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灵儿转过头，看着款步走来的宁妃，她故意将声音放的极大，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

灵儿刚一抬步，宁妃一把抓住了灵儿手腕，隔着披风用力的一捏。

灵儿微皱着眉，冷眼瞪了她一眼。

“放手！”灵儿冷声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宁妃冷笑，装作一副委屈的神情道：“姐姐也只是担心妹妹的身子，怎的妹妹对我这么大的敌意？那妹妹既然要走，那姐姐就不留了！”说完，借着灵儿反抗的力道突然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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