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如实倾吐
“你不用查了，我已经能猜出来是谁了！”路啸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静，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谁？”灵儿惊讶的睁大眼睛。
“李若菲！”路啸鸣冷冷的说，眼睛死一般的顶住不远处的地板，面色也铁青的让人害怕。
灵儿握紧拳头，牙齿都咬的咯嘣响：“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一定要杀了她。”
“她已经死了！”路啸鸣继续说道。
灵儿听后，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子：“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路啸鸣冷笑两声：“我虽不能堪称绝顶聪明，但是也不可能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当时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告诉我说是云儿是难产而死，但是我却在她嘴角发现了毒液。而能在沁园山庄来去自如的也只有你母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李若菲。”
他抬起头看着灵儿，伸出手颤抖的摸着灵儿头：“她嫁在一个贾商之家，几次勾引我未遂竟然对云儿起了歹心，肆意挑拨我与云儿的关系。云儿不在了以后，我便对她避之不及。后来，听说是病死的。不过，灵儿！我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移花接木，将你…”他重重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都怪我，我差点害死了你。”
灵儿赶忙拉住路啸鸣的手，哭着让他不要自责。她明白他内心的煎熬，也知道他如此宠爱路青青，是将所有的愧疚都化作父爱放在了路青青的身上。这么多年，他无一不生活在自己的自责之中。他总认为是自己害了娘，也因如此，他一直深深的活在自己的愧疚之中。
路啸鸣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哀求的说道：“孩子，你能原谅我吗？”
灵儿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不停点着头。她紧紧的拉住路啸鸣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的一丝暖意都没有。
路啸鸣也已经泣不成声，话说的也是断断续续的：“灵儿…你…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爹？”
灵儿一怔，手重重的一颤。面容上隐隐的浮现出难色，这么多年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时刻，与父母团聚，可是真当她跪在路啸鸣的眼前时，这一句“爹”却在怎么也叫不出口。
路啸鸣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想勉强灵儿，他依旧轻柔的抚摸着灵儿的头，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与疼惜：“我不逼你，来日放长我们慢慢来。我知道你一时还不习惯，没关系，我可以等。”
灵儿一时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紧紧的贴在路啸鸣的怀里。
时间在漫无止境的从指尖流过，相拥的一刹那只觉得穿越了几个世纪。待到太阳将要落山时，灵儿才走出了路啸鸣的房间。
这一下午，他讲了很多关于他与李晓云曾经的事情，讲到她们的相识、相知、相许…
她刚开始听的时候很入神，他说的每一个画面似乎都在眼前闪过，灵儿由喜入悲，心情也是跌岩起伏。
夕阳暗去，星斗未现。天空中还残留着一丝光亮，在西边划出一道光线，似是分割着天界与人间。她倚着长廊中的柱子，痴痴的发呆。
一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他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了她。
灵儿低头自嘲的笑笑，曾经以为这一切似乎比登天还难。原来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一句话的事情。原来早在她出现在路啸鸣眼前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认定了，今天也只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现在爹也认了，仇人也早已经死了。可是她又该何去何从？后天，只要后天红月反噬，她若熬得过还好，若是熬不过那最伤心的还是路啸鸣。
一丝光亮在黑暗中湮灭，黑夜就要来袭。灵儿对着夜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能活下去固然是好的，离别十多年总算能团聚，她应该好好的守在路啸鸣的身边。她还想一个人赏遍大好河山，策马在草原中驰骋。在幽禁的三年之中，她无一不怀念着漫天的星斗，巍峨的高山，苍翠的绿洲…
可是，以她现在的情况，真能熬得过吗？
她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让路啸鸣认出她是对，还是错。
“想什么呢？”陈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灵儿的身后，见她不住的叹气，跨国栏杆坐在了她的身旁。
今夜，他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青褐色的长袍，扬起的嘴角露出两个深邃的酒窝，眼眸中尽是柔情。
灵儿低头笑了笑，朦胧的夜色之下照映出她的侧脸，像是一朵黑夜中绽放的青莲。
“我在想，我还能活多久。”她像是无意的说出这一句话，眼眸却暗了下去。这其实是迄今为止她最担心的事情，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让路啸鸣在伤心一次。
失而复得，然后又在失去的感受，谁又能承受的住！还没与享受过儿女的福气，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虽说她把这一切想的太过去悲观，可是红月反噬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了灵儿的话，陈曦猛的转过头，眉头蹙的极深。口气听着也有些气恼：“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灵儿噗的笑出声，转头看着陈曦：“人都会有死的那一天，只是早晚罢了。”
“我不许你在乱说话，只要有我在，我定会护你周全。”他口气夺定，眼神中带着坚定，严肃的看着灵儿。
灵儿一愣，知道陈曦的话不是开玩笑的。知道再拖下去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转过身，神色也严肃起来。
“陈曦，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她一边说一边打量陈曦的面色。
她以为陈曦会说些请她在考虑一下或者什么之类的。谁知道陈曦的脸上并没有意思异样，他只是浅浅的一笑，声音也很平静的说：“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灵儿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了。本来想好的那些托词，也说不出来。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倒是她的脸上显的有些惊讶。
此时的夜空已经星移斗转，月亮高挂洒下一片银光。陈曦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眼中星光点点。他淡淡的说：“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灵儿低下头，虽然心中生出一丝暖意，却带了些许的愧疚。
两个人这样并肩坐着，谁也都没有在说话。这一刻，万籁俱静，只剩下秋夜中的一丝清凉。
清晨，灵儿坐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侍女手中各种的名贵首饰及色彩缤纷的服装，路啸鸣几乎把整个护龙山庄能挑出来的好东西都让人给她从了过来。
这些东西虽说是名贵，但是在灵儿看来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路啸鸣说，想等路青青出嫁之后，在认她。所以在这之前，还是要委屈一下灵儿。
可他虽然嘴上说委屈，但是他几乎已经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了。
对于路啸鸣的做法，灵儿也是理解的，毕竟是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不在的这些年，也是路青青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她突然有些庆幸，虽然没有路啸鸣的宠爱，但是灵儿总归没有变的如同路青青一般心机深沉，骄纵跋扈的女子。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说看在路啸鸣的面子上，灵儿就算是心里有些不愤，但是前仇旧怨也该放下了。
领头的侍女将手中的朱钗步摇一个个拿在手里给灵儿看，灵儿都只是摇摇头。
她速来都是喜素雅的人，突然让她打扮的那么富贵，光是想想自己就觉得毛孔都竖起来了。
“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吧。”灵儿冲着侍女吩咐道。
侍女一愣，但是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心下又是一阵嘀咕，前几日还只是睡在后院的闲置院落之中，突然之间搬到原来夫人的房间。而且昨日还待在老爷的房中一下午，今日老爷就把府里所有名贵的东西往她房间里搬。
侍女不悦的扯出一丝讥笑，悄悄的瞪了灵儿一下，便安排所有人退了出去。
灵儿淡淡的扫过一桌子名贵的首饰，将它们妥善的安放起来。随意从自己原来的包袱里拿了一件裙衫穿在身上。她冲着铜镜满意的点点头，还是素雅一些适合她。
她看着头上的那根白玉簪子，眼眸中闪出一丝晶莹。自嘲的笑了笑，从那夜开始，她都没有在见过宝言。偶尔打个照面，也只是看到他很白静在一起。
这两日，连白静都很少找她，看来两个人发展的似乎很好。
她沉了口气，一把抓住头上的簪子准备拿下来，却听到“叩叩”两声的敲门声。
灵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门口喊道：“是谁？”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又继续敲了两下。
灵儿走过去，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路啸鸣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的各种各样精致的点心。
她笑的犹如娇艳的花朵，脸眼眸中都透着笑意。刚想伸手去接，却被路啸鸣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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