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失魂落魄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垂着眼眸，挂在睫毛上的泪水顺着长睫滴落：“那你会骗我吗？”
“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眼神坚定不移。
他的手不自己觉的用力，紧紧的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想让他能明白她的坚定。
她低着头，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助，看着让人就觉得心疼。其实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
宝言紧皱着眉，这丫头的现在这样子让她简直都要疯了。他猛的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他的脸颊紧贴着她的头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收紧手臂，想让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看不惯她受一点委屈，一点都不可以。
她瘦弱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蜷缩在他怀里，摄取温暖。月光之下，多余的一秒都是奢侈的。
半饷她轻声的叫他的名字，他也轻生应着扶起她的身子温柔的看着她。
灵儿一下就陷入了他印出星光的眼眸之中，他浓密的长睫之下，那双眼睛趁着繁星印着她的样子。她一时入了迷，那淡淡的薄荷香味越来越近。她垂下眼眸，便看到他的鼻尖。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唇上。
“你能答应我，永远都对白静好吗？”就在他的唇将要落下的时候，灵儿毫无征兆的说出了这句话。她看着宝言的神情一僵，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瞬间冰冷，扯出一丝讥笑看着她。
灵儿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白静从小对她就犹如亲妹妹一样，白静的心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呢。若是宝言真的能对白静好，她真的会很高兴。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宝言冷声问，眼眸中的星光已经暗淡。
灵儿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你说的，那我答应你。”他不自觉得握紧拳头，紧紧咬着牙齿，转过头不在看她。
没想到，她的心里终究不会给他一丝位置，无论他做什么。
他刚才从路啸鸣的房间出来，怕她露出行迹便赶紧差人将路啸鸣叫出来，好让她能够脱身。他本来可以走的，却不放心她定要看她出来。
其实他不需要得到她的感谢，他想要的是她的心。可是她居然可以将他推给另外的一个人，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他满口答应时的满腹辛酸。也不会明白，没了他，她所处的环境究竟有多危险。
灵儿本来还想在说点什么，可当她抬起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她只觉得一阵带着薄荷香气的风吹过，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去。
她站在原地，忽然听到一阵雷鸣。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黑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同时暗淡的还有她的心。
老天似乎总是不肯放过她，一次次的玩笑。想要的她求不得，以为得到了却总失去。
她心里清楚，外人看来她早已经不在完整。从她被苏秦带走的那个时候开始，曾经仅存的一切老天都已经收走了。
从再一次见到宝言的时候，她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疏离。
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怕她伤心，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可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失踪的这些日子，怎么会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想必那封告密函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宝言刚开始对她的疏离，白静对她过分的关心，和陈曦愧疚的眼神。
他们做了一场戏给她看，她却还要微笑着当做浑然不知的陪着他们演戏。
若是有人来问她，她一定会跟他们解释的。可是没有人来问过她，他们都已经觉得那是事实，所以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她庆幸自己看的透彻，却又讨厌自己看的太透彻。
雷声阵阵，一条银光闪过，在夜色中辟出一条冷厉的痕迹。一滴两滴，顷刻之间大雨磅礴，雨打在她的身上。淋进了她的心里，冰冷透骨。雨越下越大，她站在雨里衣衫浸湿。
她似是一株毫无依靠的小草，抬起头眼前模糊一片。只有雨点打在她的身上，她也好想大哭一场，而不是现在这样蜷缩在草地里，哑然失声。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沁入她的皮肤。
她任由雨水打着，身子冷了，心也就冷了，那就不会在痛了。
当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回走的时候，她觉得这一路像是走过了一生，任凭她一生中遇到过多少人，在到达终点的时候始终还是一个人。
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只觉得生疼。可是她宁可就这样受着，痛着。宝言房间本来明亮的灯光忽然一暗。灵儿站在他门口还没来得及躲，他已经撑着一把油纸伞从房间走了出来。
风吹的他手中的伞有些摇晃，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一身紫色的长袍慢慢的向她走进。
她突然很想跟他说，她还是好好的，是完整的。即使所有人都会误解她，可是她希望他能懂。
他皱着眉，从雨中走进她。老天像是要淹了整个世界一般，她就站在他的眼前，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脸。
越来越大的雨，让灵儿睁不开眼睛。她只觉得掌心传来他的温度，他牵起她的手用雨伞帮她撑起了一片空余，她不停的用手擦着脸，好让自己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蹙着眉，分不清喜怒。雨水已经打湿了他一半的身体，他却将伞全部都遮在了她的身上。
灵儿低着头有些微微的抽泣，眼泪不停的在溢出眼眶。这么多天，她的身边都一直围绕着他的影子，他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宝言！”她一时有些泣不成声，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有无声的哭泣。她此刻只希望能在他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她刚才说了那些话，直到他走了，她才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错了。
宝言抬起一只手，本想帮他擦干眼泪。可是刚还没有碰到她的脸，却又收了回来。他看着一脸难过的灵儿，忍住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只是拿起她的手，将伞塞进她的手中。
“宝言，我…”灵儿还没有说完却被宝言打断。
“这里太偏僻，我不太喜欢这里。这就准备搬到西偏阁去，你若是要找我，我就住在白静的隔壁。”他的眼神还没落在灵儿的身上就已经暗了下去，他淡淡一笑，连声音都没有起伏：“雨太大了，早些回去吧。擦干身子，当心着了风寒。”
雨势在他说话的间隙已经慢慢的变小，她多希望刚才那样的大的雨，她可以什么都没听清。可是，他却都已经什么都说了。
灵儿勉强的在脸上挂上一丝笑意，看着宝言转身、离去。
她低头笑，从浅笑，到大笑，直到已经笑的失声，这难道就是她所想要的。所谓的成全，都是骗人骗己罢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结束了，她还是原来的水灵儿。那把油纸伞被风吹落在雨中飘摇，一把伞虽然可以挡住一时风雨，却依然会淋湿自己。她必须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从此为自己遮风挡雨。
半夜灵儿突然发起高烧，只觉得整个喉咙都快要烧起来了。本来白天的时候就哭坏了嗓子，晚上又淋了雨。这闹了一天，到晚上停下来才觉得全身无力。她本来以为自己是累的，直到这会才发现自己发了烧。
她穿起衣服，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踩在棉絮之上，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推开门，想去找宝言帮忙。直到站在门外看着他房间一片黑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宝言已经搬去了白静隔壁。
她自嘲的笑笑，这不是自己最想看到的吗？
白静那么喜欢宝言，若是宝言能够多了解她一点的话，那肯定慢慢的会发现白静的好。
她回房掩上门，只觉得脸发烫，全身像是在被火烧一般，摇了摇水壶，竟然空空如也。
算了，既然一切都不顺，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曾经被幽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病过，有时候抗一下便就过去了。
她躺回床上，只觉得身子一会如同火烧，一会如同冰冻，她只能将被子在裹得紧一些。她紧紧的盯着床帐发呆，手中紧紧握着宝言今日送给她的发簪，脑子里尽失他的一颦一笑。
她觉得曾经可以放下安俊秀，如今放下沈宝言又有何难。况且，她觉得这根本不算是爱，或许只是他帮她的太多，也许这是一种依赖罢了。
门毫无征兆的“吱呀”一声开了，灵儿本以为是风吹的，正想起身去关门。
却发现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她“啊”的一声大叫，那人却迅速的捂上了她的嘴巴。
她惊恐的将眼睛睁大特别大，一张臃肿的脸已经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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