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集市

初春时节，清晨的马路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渣，显示着天气的寒冷。不过这也阻挡不了人们的出行。

虽然太阳刚刚冒出头，城市还微微有些昏暗，但街道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有卖包子的，有卖稀粥的，也有京郊的村民带来自己家种的蔬菜，自己家编的络子，还有中年的妇女带来自己纳的鞋垫来卖。

她们大都某时就出了家门，赶着城门开启来的，想着卖些东西，补贴家用。

春日里万物发生的时候，东西不多。等到秋日的时候，集市上那才叫热闹呢。有卖泥鳅和田娃的，也有卖自己晒好的山间菊花的。尤其是小孩子们，过得最是欢快，自己抓了小鱼小虾来卖，得了的铜板往往能给自己添个有趣的玩具，若是女孩子，则买上一朵时下流行的绢花。

此时在集市的中央，有一处耍杂耍的班子，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为了更有观赏性，躺着的大叔在这初春的寒潮中，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单衣，上面还打有两个补丁。不知是因生活贫困，还是表演时划破了衣裳。

胸口上放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透出一种豆青色。整个石板没有一丝裂纹，紧紧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围观的众人里，赫然立着苏婉儿带着莲儿姐，身后跟了两个小厮。

今日本是沈家赏春宴的日子，昨夜苏婉儿猛然想起从顾府到沈府的路上，会路过一个集市，明日正是开市的日子。想着莲儿姐自小养在闺中，以后嫁人了也不能随便外出，若是连集市都没有去过，实在是一种遗憾。于是今日早些出门，领着莲儿姐往集市里走来。

虽然今日要去沈家赴宴，但苏婉儿和莲儿姐此时身上并未穿着过分华丽的衣裳。这是苏婉儿的主意。集市上毕竟鱼龙混杂，若是身着太过华丽，即便是有小厮在，苏婉儿还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今日苏婉儿和莲儿姐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旧衣，也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只简单别了跟钗子，反倒是仿佛出水芙蓉一般，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莲儿姐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把戏，有些激动，有有些担心，紧张地问苏婉儿道：“娘亲，他们真的能将石头砸碎吗？那位叔叔不会有危险吗？”

莲儿姐虽然人小，但长得清秀可爱，那杂耍板子的班主听了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这位小姑娘不要担心，我们这位壮士是铜墙铁壁的肉身，是伤不着的。若是姑娘不放心，就给个铜板，他就开神力了。”

这位班主走南闯北许多年，靠着这个绝活养活了一大班子的人。嘴皮子也是利索，在他的巧言下，周围的人不少都给了些铜板。

莲儿姐瞧了，也有些心动，看向苏婉儿，瞧苏婉儿点了点头，就将荷包中的碎银子放了进去。

那老班主瞧收获颇丰，也就不再卖关子，抬起石锤，狠狠地砸了下去。莲儿姐眼瞧着足足有自己小臂般的大石锤就这样挥舞了下去，心下不忍，用手捂住了双眼。刚刚捂好双眼，就听得耳旁响起了阵阵喝彩声。

莲儿姐轻轻松开双手，从指缝中瞧见刚刚躺着的大叔，现在已经完好无损的站起来了。身下是已经破碎的青石板。

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毫发无损，莲儿姐跳起来，使劲鼓起掌。

苏婉儿瞧着激动的莲儿姐，很是有趣。这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见胸口碎大石这样一个常见的把戏都能如此激动。若是去农村，瞧见那万里良田，恐怕更是要激动地睡不着觉了。

想到这个，苏婉儿觉得倒是很值得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让莲儿姐好好去乡下疯玩疯玩。

从戏班子离开，莲儿又在小地摊处流连忘返了。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瞧着老师傅吹了个糖人刚刚要掏荷包里的银子，一扭脸又瞧见对么的泥人捏着有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苏婉儿也不催促，只静静地陪在莲儿姐身边，等着莲儿姐拿主意，还故意无事了莲儿姐求助的目光。

这次苏婉儿带莲儿姐来集市，出门前就说好了，今日买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用莲儿姐自己的银子，让莲儿姐充分体验一下生活的艰辛。

莲儿姐虽然平日里收到不少的银子，但是她毕竟是顾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平日里在小姐妹面前，大家花银子自然每个收敛，回了府里，随意赏些小丫鬟们，也都是寻常，如此这般下来，莲儿姐自己的小私库并没有很多的余钱。

今日出门，莲儿姐第一次有了自己银子的概念，心中觉得稀奇，还请苏婉儿一起吃了两个肉包子，一路上买了不少零嘴，刚刚又给了杂耍班子些碎银，现在小小的荷包已经没有什么余银了。

可看看苏婉儿的表情，莲儿姐就知道今日娘亲是不会帮自己买的，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了。

想了想，抬头向苏婉儿问道：“娘亲，我们下次还能再出来玩吗？”

苏婉儿原本就想带莲儿姐多出门转转，以后还想带带她去乡下见识见识呢，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笑着点点头。

得了苏婉儿的首肯，莲儿姐犹豫了一下，既没有去买刚吹好的糖人，又没有去买已经做好的生动的泥人，而是去了一处卖弓箭的地方。一阵挑选过后，买了一把小小的弓箭。

苏婉儿有些好奇，如此思考了一阵子，怎么既没有买糖人，也没有买泥人，而是买了弓箭呢。看那弓箭的大小，也不是莲儿姐现在可以玩的样子。

瞧见苏婉儿面有不解，莲儿姐解释道：“前日靖弟弟与父亲去集市，为我买了一套陶瓷的娃娃。娘亲是知道的，弟弟他手里并不宽裕，那也是他第一次去逛集市。”

苏婉儿知道在自己去圣女寺的那天，顾森领着靖哥儿去了集市，靖哥儿也给自己买了礼物，如此看来，莲儿姐这是给靖哥儿买回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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