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宋姨娘

丫鬟们那里，因为绿青年龄比较大，领悟能力比较快，虽然比不上童子功的扎实，但是对自己特别狠心，每日时时刻刻都在练习。还帮助那些训练进度慢的孩子，俨然一个大学宿舍的教管员。

苏婉儿明白绿青有向自己献忠心的意思，苏婉儿从心里也喜欢这个聪慧的女孩，只打定主意，再观察观察，若是可以，让绿青做个教员，辅助自己培训这些丫头和小厮。毕竟苏婉儿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也不能确定自己能这样日日来演练场坚持到什么时候。

此时苏婉儿心里想着的绿青，正在场地上努力的训练。汗珠顺着额头留下来，砸到土地上，开出一朵朵花来。

绿青虽然是抱着在苏婉儿眼前露脸的目的来参加训练的，可是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绿青已经不在意苏婉儿是不是会提拔自己了。

现在每日的训练，让绿青想到了小时候的日子，跟着阿爸在乡下的庄子里，每日只疯狂的奔跑，什么都不需要想，那样单纯快乐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就像那个时候，生活是欢乐的，有奔头的。就这样，绿青的心思真的到了武功上面，每一日的练功，绿青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力一点点的增强，晚上躺在床上，虽然肉体上泛起阵阵酸痛，可是心里却无比安心，每晚也都睡得很香甜。

现在绿青有一点明白苏婉儿身上那种气质是怎么来的了，夫人那样的眼界，那样的武功，所想的事情，所关心的事情，和自己这种人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若是自己有夫人那样的武功？绿青明知道自己是痴人妄想，可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有那样的功夫，一定要行走江湖，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一个女侠。

每每想起这些，绿青胸口都抑制不住地起伏，心脏蹦蹦蹦地跳，一面觉得自己一个丫鬟想这些，既不切实际，又无限向往这样的生活。

同样心思有些沉重，没有睡着的还有宋姨娘。

对自己命运不甘心的宋姨娘，本来已经决定安分守己的心，可是现在又有了新的念想。

看着演武场，大家每天朝气蓬勃地练武，演练场上操练的声音都能传到自己的屋子里。宋姨娘那已经死了的心在少年少女们一声声呼唤中渐渐活了回来。

宋姨娘也想过那样新鲜明亮的生活，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在这种活死人的生活里慢慢等死了，可是现在宋姨娘不愿意了，她宁远减少自己的寿命，也希望自己能过上那种鲜活的生活。

宋姨娘已经辗转反侧多日了，白日里站在院子门口愣愣地望着练武场的方向，幻想着如果自己也可以练武会怎么样，自己一定会很努力的练习。

若是自己小时候就练武了呢？那自己一定不会让父亲有机会欺辱自己，母亲也就不会付出生命来保护自己，就算现在，也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有武艺傍身，也能在社会中站稳脚跟。甚至运气好一些，还能开个私塾，传授给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女孩保护自己的能力。

身为女子，宋姨娘不止一次怨恨过，为什么自己身为一个女子。在这个社会，女人能走的路太少了。那些被夫人教导，可以练武的丫头们，真是福气啊。

下九流又怎么样。虽然下九流的女子才会学武功，才会抛头露面。可即便是下九流，那也比自己这样的奴才高贵多了。

宋姨娘决定了，明日天一亮，就去和夫人表明心迹。若是惹了夫人生气，大不了把这一条命早早还给老天罢了。只当自己和老天借了这十几年活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睡的宋姨娘就来给苏婉儿请安。

刚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苏婉儿，骤然听到宋姨娘，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从封了姨娘之后，宋姨娘在顾府越发活成了一个隐形人，每日只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光从来没有在顾森面前出现过，就连苏婉儿面前，都没有露过面。

也就绿枝为了苏婉儿放心，时不时地说一下宋姨娘的近况。但也不过就是每日写写画画，就算有一些奇怪地行为，比如天天依着院子发呆，但也都是在自己院子里，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却不知道今日来找苏婉儿是为了什么了。

“传她进来吧。”

翠娟得了吩咐，出去将宋姨娘带了进来。一进来，宋姨娘就给苏婉儿跪下了。

“夫人，求夫人批准，也让奴婢去练武场练武吧。”

这下苏婉儿可有些惊了。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怎么这放着好好的姨奶奶的日子不过，竟然想要去练武？

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没有很深的三从四德的观念，做的事情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可是这宋姨娘可是实打实的古代人啊。怎么会不知道练武的都是下九流的行当。哪里有女人会自己愿意做下九流的行当呢？尤其是自己本身就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姨奶奶了。

纵使这辈子她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可顾府也不会缺了她的银子，她百年以后也都有人养老送终，排位可以被供奉在顾氏祖祠的。哪怕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无聊，看宋姨娘的表现，苏婉儿也不是不能让宋姨娘生活更有些乐子。可没想到，宋姨娘竟然选了这么个乐子。

等到苏婉儿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宋姨娘，苏婉儿还是决定再问一问宋姨娘具体的想法。

“你现在已经是姨娘了。若是想要嫁人，我们也可以为你谋划，给你一份嫁妆。为什么你想要去练武呢？”

“夫人，您是知道的，我不愿意过寻常女子那般的生活。可什么是不寻常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愿意以色侍人，也不愿意嫁人以夫为天。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要控制自己的人生。我想要的是我对自己人生的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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