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除夕
快要到除夕了,宋府近期喜事连连,楼杏真一早就让人挂上红灯笼、红绸子了。看起来热闹非凡,下了两场小雪都未能掩盖住院子里的喜气。
宋伍儿马上要嫁给太子了,在赵氏看来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姻缘,所以她想去相国寺里还愿。
宋伍儿不太想去,毕竟那里是她的噩梦,但她心里好奇明秀禅师说的话,还是忍不住想亲自去问问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到底有没有选对。
于是,宋家一家宗妇再次启程去了相国寺。相国寺方丈再次接待了宋家一行人,因为上次寺中小沙弥一时糊涂差点害了宋伍儿,所以方丈心中实在是愧疚。
“听闻宋姑娘已经觅得良缘,老衲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自从姑娘在我寺出事,老衲心中不安,每日为姑娘诵经祈福。”
赵氏连忙双手合十向方丈鞠躬,得到相国寺方丈每日为其诵经祈福他们宋家是何德何能啊。
“多谢方丈,小女觅得良缘,今日特来还愿。对了,不知明秀禅师是否方便见客?”
“得空得空,夫人小姐这边请。”
楼杏真和楚寻儿带着其他宗妇在此参拜佛身,赵氏和宋伍儿一起去了明秀禅师的房间。
明秀禅师正在房间里看着一副下了一半的棋发呆,太子殿下近来心情不错,每次来找他下棋都毫不留情,这次更是留着下了一半的棋,让他在这里绞尽脑汁,感觉走哪步都解不开这残局。
听到外面的声响,明秀禅师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看到宋伍儿的时候忍不住大笑几声,“姑娘来了,你的问题我不会帮你解答的,但我觉得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赵氏笑着说:“小女这次不是来叨扰禅师的,是感谢大师的。伍儿已经觅得良缘,多亏禅师当日指点。”
明秀禅师绕过赵氏的话,看着宋伍儿说道:“姑娘可否来帮我解开这一盘棋?”
宋伍儿磨蹭着走过去,看了一眼棋盘,无奈地说道:“禅师,伍儿天生愚笨,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通,你这可真是为难伍儿了。”
“没关系,你随便走,输赢自有天意。”
看禅师坚持,宋伍儿拿起一个白色的棋子,犹豫了半天还是随便走了一步,谁知禅师眼中放光,拍着手大叫,“妙!妙!果然是缘分天注定,一物降一物。”
宋伍儿听不懂禅师的意思,不过看他的反应,自己应该是下得不错吧,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之前她觉得下棋无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她可坐不住。
不过,今天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下棋有了改观,她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
下了那一步棋之后,明秀禅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宋伍儿也就不自讨没趣,向明秀禅师道谢之后就和赵氏离开了。
出禅房之前,明秀禅师还双眼放光地看着棋盘。
方丈只好代自己的师弟向她们道歉,“我这师弟行动不便之后便对下棋格外痴迷,有所怠慢还请两位施主不要介意。”
赵氏连忙说道:“方丈说哪的话,明秀禅师能帮伍儿算的良缘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又怎么对这些事情心存芥蒂呢!”
宋伍儿现在还是没懂明秀禅师的一系列动作。看到禅师房间只有明秀禅师一人的时候,宋伍儿还是有一点失落的。
不久便是除夕夜,宋府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以前倒没觉得什么,但是今年宋伍儿觉得自己格外落寞。
她爹又去寻了好看物件给她娘,一对老夫妇还依然恩爱。
大哥和大嫂更不必说了,两个人一起逗弄孩子。小羽虽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但是两人仍然沉浸在初为父母的喜悦中,乐此不疲地教小孩说话。
二哥和二嫂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比以前还要如胶似漆。
可能是因为大家今年都经历了不少事情,都格外珍惜身边的人,所以全部精力都在自己身边那个人,宋伍儿一个人吃着饭总觉得有点没劲。
对现在的她来说,她已经很多年没和家人在除夕之夜一起吃晚饭了,她现在所有的回忆都是她还是个孩提的时候,绕着桌子跑,大家都看着她笑。
她马上就要嫁给楼黎辰了,明年依然不能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明年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确定,可能楼黎辰又得罪了什么人,那群看好戏的人会看着他们慢慢消失。也许她能帮上点忙,让皇上开始重视太子,一切都未可知。
这样想着,宋伍儿忍不住红了眼,怎么经历多了,动不动就像楚觅儿一样多愁善感了呢!她如无其事地夹着菜吃。
和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宋伍儿就回自己的院子了。一回到院子就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休息。春儿走到床边轻声开口。
“小姐这么早就要睡了吗?今晚还要守岁呢,要不我给小姐端来些吃的,也好让小姐解解乏。”
宋伍儿猛地睁开眼睛吓了春儿一跳。
“不用了,刚用了晚膳还不饿,我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没有睡。”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宋伍儿还是听了春儿的建议,站起来到院子里溜达两步,也正好消食,避免长胖。快要嫁人了,其实春儿也有点怕宋伍儿又突然长胖,万一量身缝制的嫁衣不能穿了怎么办。
一出房间,冷冽的空气铺面而来,好不容易暖热的身体再次被刺激醒了,脑子也不再朦朦胧胧的。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没那么圆,但是很亮。
她坐在春儿准备的铺了毛毯的椅子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等待新的一年。
此时宫里正在乾清宫举办家宴,皇上、妃子们和一些皇子公主都在。这种时候,楼黎辰不敢放肆,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个人无聊地喝着闷酒。大殿上的宫廷乐师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想到还要在这里待好久他就觉得心烦。
按照旧历,皇子、公主是要向皇上拜年敬酒的,身为太子,他更是应当起头。他起身,双手举着酒杯,“儿臣祝父王万寿无疆,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周全的吉祥话让皇上大笑几声,“好,那就借皇儿吉言了。”
接下来就是皇子、公主们挨个说着吉祥话向皇上敬酒,大家都提前准备好该说什么了,一个比一个有文采,每个都让皇上嬉笑开怀。
颜宁公主更是跑到皇上身边,一口一个吉祥话逗得龙颜大悦,连声夸赞颜宁。颜宁一个激动,下台阶的时候撞了头,头上泛起淤青,让皇上看了十分心疼。
元熙帝看到颜宁开始掉眼泪,赶紧安慰道,“颜宁想要什么,父皇都可以赏赐,大过年的不要哭了,不然就不漂亮了。”
颜宁抽抽搭搭地说道:“父皇,颜宁觉得自己这一磕算是破了相了,颜宁没脸见人了,这就回去,不给父皇丢人现眼了。”
说完,用手帕掩着脸跑了出去。皇上担心颜宁,打算跟出去看看。
“你们在这好好吃,朕去看看颜宁,一会就回来。”
殿上的妃子、皇子、公主都起身恭送皇上,但不少人都知道皇上这一去便是在德妃宫里呆一整夜了。这种用子女留皇上在宫中的手段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也只有颜宁公主能在大年三十晚上还能将皇上带走了。
其他妃子都泄了气,德妃一脸得意地起身离开。不少皇子、公主觉得没意思,便纷纷离席。早就想走的楼黎辰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回到太子东宫,看到冷清诡异的宫殿,楼黎辰自己都不想进去,他一个转身就飞出了宫墙,不知不觉飞到了宋伍儿院子的房檐上。
春儿和茶香看宋伍儿无聊,便开始给她讲一些府上、民间有趣的事情,听到这些宋伍儿就来了兴趣,听到宋伍儿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楼黎辰弯了弯嘴角,然后离开了。
好像除了皇宫和宋府,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相国寺了,想到还有一盘棋没有结束,他便去相国寺找明秀禅师去了。
相国寺也很热闹,除了明秀禅师的院子,他依然一个人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明秀禅师正躺在床上笑着看向门口。
“禅师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猜的。正好我也无聊,快陪我接着下棋,我可是找到专门克你的人了。”
明秀禅师神秘地笑着,楼黎辰不明白他的意思,禅师说话总是云里雾里,他能猜出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坐下看到他已经解出自己布的难局,忍不住发笑。
“禅师真是厉害,看来我以后不用让着禅师了。”
明秀赶紧摇头,“你以后还是得让着我,不然我一直输太挫败了,这可不是我解出来的,这是宋姑娘解出来的。”
提到宋姑娘,楼黎辰根本就没往其他人身上想,他好奇地问道:“宋伍儿解出来的?她还会下棋?”
语调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快愉悦。
“宋姑娘不会下棋,但是她与你的缘分妙不可言,这不是随便走了一步就破了我这么多天都未解开的局,缘分真的是说不清的东西,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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