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血光之灾
日日倒霉不休、时时不得清净。宋伍儿好容易在绝境下碰见个大活人,本满心欢喜得期待他是个怎样俊俏热心的公子,结果竟是那个油盐不进、嘴巴损到没边的楼黎辰。
感情连老天爷都看她好欺负,同她开起玩笑来。且不说正于进宫前不久,两人曾于东宫大吵一通、不欢而散,即便楼黎辰玩心甚欢,并未将宋伍儿所行放于心上,可现今撞见身为秀女的她在训练期间无故出逃,动手将她捉回去事小,还不立马大展嘴炮能力,在朝堂上口诛宋首辅,连带着淑妃也会被宫内人嘲成筛子。
若再治个徇私之罪,宋伍儿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见楼黎辰只微微侧身,似并未发现她掩藏身形的位置。宋伍儿长呼口浊气,摸摸跳动猛烈的心脏,蹑手蹑脚得踩在枯树枝上,刻意减缓步伐,以防弄出太大响声。
“宋伍儿?你在这里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学林中鸟找食儿吃?”
略显慵懒的呼喊声自背后幽幽传来,声音不大却仿如平地惊雷将宋伍儿惊到身颤,哆嗦着靠在树边不敢乱动。
她明明如此小心,怎还会被发现,这下遭了,即便跳进莲花池她也洗不清身上罪责。
“诶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可敬的太子殿下啊,我就是个过路的,打扰到你这就走了!”宋伍儿用手狠狠摸了下硬梆梆的脸,换上副温良笑颜,转过身朝来人哈哈笑道。
楼黎辰早见惯她这副古怪笑脸,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眼睛四下转动,好像有所顾忌。
“你不是在参加选秀吗,怎么跑到这来,难不成负责训练你们的嬷嬷善心大发,为你们放假?”楼黎辰缓慢踱步到宋伍儿身边,狐疑道。
望着扑在自己眼前的那双漆黑眸子,宋伍儿只感有些不自在,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放哪去,只得扯了下嘴角,胡乱说道:
“你说嬷嬷啊,她们因我舞艺极佳,特批准我于闲时可随处游走,有这好事白白放着不用那多可惜,所以我就跑出来转转,谁成想居然在这鬼地方碰见你了!”
眼见楼黎辰仿佛满脸写满“不敢置信”四个大字,宋伍儿心虚得笑笑,朝他身后探去,岔开话题道:
“你呢,大中午不睡懒觉跑到此地所为何事,我方才瞧见你扑在枯树枝上翻找,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回想方才撅着屁股四下寻找的楼黎辰,宋伍儿只觉好笑,如今见他双手空空,猜测应还未找到,索性直绕过他,好奇得往枯叶堆内打探。
“诶,你等等!”还未走出几步,宋伍儿觉察到衣领被人重重拉扯,整个身体被拖拽着向后倒去,差点仰躺在地上。
幸好宋伍儿于近几日在嬷嬷训练下掌握些翻转技巧,只划动下腿,原地绕个大圈平稳站在地上,未有损伤。
“太子殿下,您脑子坏掉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想让我过去喊一声就好,干嘛还用那么大力气扯我脖子,就不怕我摔倒后讹你?”宋伍儿轻抚下紧皱的衣衫,没好气得朝楼黎辰怒道。
楼黎辰自知理亏,倒也没同她争论些什么,见她不再往草堆走去,长舒口气,苛责道:“依宫规所讲,凡尚在选秀期间的秀女,无论有何特殊情况,都不可私自离开储秀宫,一旦被抓就要造鞭刑、夹手指、杖刑……”
“停,你不要再说了!”楼黎辰口中蹦出的字眼愈渐血腥,宋伍儿受不得这类东西,慌忙捂住耳朵,愤愤朝楼黎辰所在方向佯踢一脚,不满道。
这家伙平日里不去找老嬷嬷、大太监们闲聊,跑去掖庭局、辛者库凑什么热闹,还故意说出来惹人惧怕,简直讨打。
不过楼黎辰所言确有些道理,嬷嬷对待自己偷溜出去的行为,只装做未见随她离去,但负责守护宫规的太监们可不会轻易对她手下留情。今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然而,宋伍儿轻挠下头,发觉楼黎辰方才所言有丝不对劲之处,瞪着他良久方一拍大腿,嘲笑起来:“什么储秀宫,分明是淳秀宫好吗,哈哈哈,原来你根本就是乱说的吧,存心想吓唬我!”
神情上洋溢笑容的楼黎辰,整张脸顿时僵住,以手扶额,摇头叹息着。
他怎就忘了自六年前一场火灾后,选秀之所已由储秀宫变为淳秀宫,至此两届。本想着好好吓唬宋伍儿,让她不要“再挂念枯草堆中的东西,反而说错了话令她嘲笑不已。
“我看,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你方才故意惊我,便不同你客气了,我倒要瞧瞧你在枯草堆中藏了些什么东西!”
言罢,宋伍儿趁着楼黎辰微怔之际,直冲往他方才站立位置,徒手扒开草堆奋力寻找着。
“喂,你这样会把手伤到!”楼黎辰眉毛一挑,大呼出声,担忧着朝宋伍儿奔去。
话音刚落,搜寻得不亦乐乎的宋伍儿突然哀嚎出声,捧着自己的手腕洒起泪花。
“楼黎辰,你是天生的乌鸦嘴吧!好的不灵坏的灵,可怜我的手啊!”
密林内满是未被打理的枯枝杂草,只靠一双柔软手指在内搅动,如何能安然从草堆中脱出,宋伍儿太过欢喜,一时忘了自己并未有保护措施,扒拉两下,因用力过猛,有根倒刺戳中她的左手腕,鲜红血液自伤口处缓缓流出,随着大滴泪珠坠落草丛内,隐约闻得些腥气。
“怎么了?你别哭啊!”除故去的母后外,楼黎辰还从未见过宫内有女子在他面前哭嚎不止,大感意外下不知所措得蹲在地上,小心得将宋伍儿受伤的手腕抬起,仔细看着。
半指长的大木刺周身还贴挂着小木刺,戳中处正不断往外流淌鲜血,楼黎辰轻碰下鼓肿的血包,勉强止住叫喊的宋伍儿再度哀嚎出声。
“没戳中大动脉,放心死不了,你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楼黎辰轻揉下险些被震破的耳朵,温言安慰着,只是话语水平实不敢恭维。
宋伍儿此刻已被痛到说话都稍感吃力,若非手腕还扣在楼黎辰手中,她定要抬手在他脑上轻拍,问问他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不得不说,你刚才发出的声音同小猪被杀时的嚎叫倒有想通之处,连带着你受伤的爪子看起来都像是会摆动的猪蹄!”
楼黎辰紧盯着血液渐凝固在手腕处的伤口,漫不经心道,宋伍儿恶狠狠得瞪向眼前犹挂半丝笑意的某人,正欲开口怼上几句,手腕突感到更剧烈疼痛,仿佛被刀割般将整个手腕都砍去。
“楼黎辰,你在做什么,痛死啦!”宋伍儿将头轻转向手腕,坚挺在伤处的木刺已被拔出,不大的血洞里正不断往外冒出血泡,反观一旁的楼黎辰,手握尾端嚼满鲜血的木刺,若有所思。
“东西不拔出会很危险,我看你那呆样子,如果事先跟你说明,肯定会推三阻四、哭丧着脸鬼哭狼嚎着,所以故意说些气人话分散你注意力,怎样,我救了你的小命,是不是该向救命恩人道声谢?”
甩手将木刺扔掉后,楼黎辰一脸好笑得瞧着哭花了脸的宋伍儿,哀叹出声,从腰间掏出个小瓷瓶,耐心得往宋伍儿手腕处抹开。
“你轻点,这么大的血口子,很疼的,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好容易做回好事偏要弄出副惹人厌的架势,让人忍不住暴打一顿!”
或许是血液流逝过多,宋伍儿只觉有些晕乎乎得,直接将心里所想讲了出来,引得楼黎辰纳闷得抬头瞧了她一眼。
好容易做次好事?他平素做过的好事还少吗?
得知宋伍儿的袖帕都拿去在地上垫屁股后,楼黎辰只得从身上扯下块白色布料为她简单包扎。见她不再哭嚎,料定应无大碍,遂放心得朝她伸出只手,将她轻轻扶起。
“以后若再毛毛躁躁的,可没那么好运气碰见如我般的好心人了!”楼黎辰细心得走到宋伍儿身后,帮她轻拍下沾满草屑的衣衫,叮嘱道。
感受从毒舌太子身上飘出的温柔,宋伍儿除了惊恐便是惧怕,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楼黎辰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一时想不开从良了?
这感觉还是颇有些奇妙,只是为何觉得极为别扭,好像面前站着得是个假人。
宋伍儿默默在心内吐槽着,全不知自己的耳朵早红透得如姑娘闺房的胭脂,楼黎辰见她神色别扭,转身在被撕扯得乱糟糟的草堆里望去,一眼便瞧见了他苦苦寻找的东西。
他方才翻找许久,愣是连个边角都见不到,而宋伍儿只是胡乱扒拉下,它便显出全貌,难不成这东西还能认主?
楼黎辰以休养为名,将宋伍儿扶到旁边树木下的桩子歇着,趁她只爱惜得朝受创的部位喃喃自语,折身返回草堆,将东西小心取了出来。
此刻,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突然慢悠悠得在他眼前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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