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车首级，大功一件

整个冷口堡有一百五十个兵卒，分三个总旗，每旗五十人。

三旗每周轮换，分为白天、黑夜看守冷口堡和休整训练三种状态。

而现在集结的，正是两旗轮换中，负责夜晚看守的一旗。

冷口堡内有两个大粮仓，存有粮食上千石，粮仓占地十分大，光是储粮的木桶就有数百个，因此需要日夜派人看守。

否则不仅是老鼠会来偷吃粮食，而且人偷起粮食来更是让人害怕。

听到三声鼓响，正在练靶子射击的一旗五十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过去，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青旗这些家伙真是运气好啊。”其中一个中年兵卒一边擦拭着枪管，一边羡慕地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次出去要跟鞑子拼命。”旁边的年轻兵卒酸酸地说道。

场上不少兵卒都是投去羡慕的眼神，因为只要三响鼓出兵，事后都能领到半石杂粮，换成银子，差不多六七钱。

留着自己家吃，也够一月的口粮消耗。

总之，韩熙卫所内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福利，就算在边境之地也能过得很如意，丰厚的条件，吸引不少的逃兵和军户往冷口堡来落户。

这一年来，冷口就多出了三十户外来人口。

原本在休息中的兵卒，听到鼓声匆忙从帐篷内跑出来，他们相互帮忙穿戴盔甲，准备马车。

这些都是平时训练的科目，所以五十多人乱中有序。

韩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金属圆表，圆表外层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显然被精心擦拭过，平时也呵护保养的不错。

这块表对韩龙来说意义非凡，是他心爱的宝贝。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表内转动的指针，眉头渐渐皱起，脸色变得凝重。

韩龙抬起头，目光严厉地看向正在往操场集结的青旗士兵们，声音低沉有力喊道：“你们到底行不行？如果五分钟之内还不能集结完毕，我就立刻换狼旗上！”

韩龙的吼声就和喇叭一样，传遍整个校场。

这让集结中的兵卒手脚不由麻利起来，意识到这次不是练习，可能真是要出堡执行任务。

“青旗一队全员到齐！”

“青旗二队全员到齐！”

随着一声声响亮的报告声传来，韩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到各个队伍的青旗已经集结完毕，便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出发！”

话音刚落，五十名士兵迅速结成整齐的小方阵，步伐一致地向着军营外走去。

青旗兵卒个个身材魁梧，满脸油光，充满了战斗的气息。

与此同时，身后紧跟着五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各种物资，包括军粮、绷带和饮用水等。

这些都是韩熙特意安排的，每个总旗都配备了十名后勤人员，大约每支小队会分配两名后勤人员，以确保军队能够保持良好的战斗力。

青旗出营后，惹来不少注视目光。

边上不少身穿破旧鸳鸯战袄，面黄肌瘦的男子，都是面露羡慕的看着光鲜亮丽的青旗兵卒。

边塞穿着鸳鸯战袄的军户很多，一件战袄穿二三代人的情况都有。

堡内军户不少人都想加入韩熙的卫所军中，但卫所军只招收两百正兵和五十后勤兵就不再收人。

韩熙刚接手卫所时，也是想一展雄途，将一千多兵员招满了训练，想着现在训练，到时战争来了就能所向披靡。

但没半年时间，韩熙就老实下来，将一千多兵员淘汰八百人。

养兵费钱，养精兵更费钱。

很快，青旗越过关口，进入茫茫大山中，所有卫所正规军，一天戴甲行军三十公里才算及格。

所以以青旗的脚程，下午就能和关外韩熙一伙人会合。

果然，青旗一顿一两斤的饭没有白吃，在傍晚时和韩熙会合了。

这就是所谓精兵费钱，平时不训练，拉练还好。

一但练起来，一人一顿一斤面食是正常饭量，能吃点的，两斤下肚都没问题。

就像土地干活的工人，一顿饭就等于办公楼内精致减肥女生三天饭量一样。

不同状态下的人，吃饭多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韩龙带着人来，看着韩熙看押着一百多鞑子俘虏，还有两车脑袋，三百多匹马，嘴巴大到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这，这，这。”韩龙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为好。

到最后，韩龙直接掩面哭泣起来了，口里还在不断说道：“虎父无犬子呀，虎父无犬子呀。”

这弄得过来的韩熙，一脸莫名其妙：“龙叔，你这是怎么了？”

显然，韩熙不知道，他今天绞杀收缴鞑子脑袋的数目，已经算少有的大胜。

按照首功制，斩首北虏一颗首级升一级，辽东女真两颗升一级。

也就是说，按照首功制来算，现在韩熙都可以从正五品千户升到从三品的指挥同知。

当然，规定是这么规定，但没有门路关系，显然不可能让你升的。

首功制度十分混乱，韩熙并不怎么了解，但韩龙混在军务十几年，自然是知道的这两车的脑袋代表什么。

也知道首级有多难得到，首先鞑子并不会傻傻的站着给你杀，输了也会逃跑，骑马你也追不上，甚至有些将同伴尸体带上的。

就算死得，面目不清，或者毁坏严重，最后轮功也不算数的。

所以这样导致，一场千人的战斗，鞑子首级可能只有十几级可以上报军功，这就算小胜了。

但刚刚韩龙已经在两辆马车上看过，脑袋保存都十分完整，这妥妥就是大功一件。

现在除了首级还有一百多个俘虏呢。

加上千户老爷不缺银子，到时上下打点一下，升官发财妥妥的了。

想着，想着，韩龙面容有些痴傻起来，又哭又笑，就像一个疯子一般。

估计和范什么中举有点像。

韩熙见状，一巴掌囫囵过去，随后大喊一声：“龙叔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军营待久了，韩熙的脾气十分火爆，这可能是一层伪装吧，只有将自己扮成凶恶的模样，才能威慑住手下的人。

韩龙被这么一敲，瞬间有些回神，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千户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

“怎么处理？当然拿去换钱。”韩熙奇怪的看着韩龙。

韩熙出关砍杀的鞑子脑袋和俘虏，都是拿去蓟镇总兵府换银子，一个脑袋二十两，一个俘虏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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