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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神明


云姝有些不能理解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云姝原本跟使团前来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硬要说,中间还隔了一个季寒舟。

那公主看她不顺眼也好,刁难也好,那也得私下里来,没道理儿女情长的事情,还闹到朝堂上来,还是在接见使团的正式场合上。

季寒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阮宗和闵梁之间的筹码之一。

阮宗希望能促成季寒舟和呼延塞雅的婚事,而他更希望这一切能够当着云姝的面儿发生。

他希望云姝能死心。

呼延塞雅那头。

在驿馆安置好了之后,就寻了个由头要出门。

出门前,塞雅被国师拦住了去路。

“公主要去找季寒舟?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借着季寒舟不同意和亲的理由发兵,公主难不成还真想嫁过来?”

呼延塞雅神情很是不耐烦:“我没忘。我倒是想跟人家和亲,奈何他被乱花迷了眼,再说,父王为什么就非得在他身上打主意?”

出兵的理由千千万,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扯上季寒舟。

国师名叫罗蝎,是一个十四多岁的干瘦男人,长年将自己裹在黑色的国师袍子里,看着有些莫名阴森。

闻言,他勾起一个有些诡异的笑。

“公主知道原因的。季寒舟能力太强,哪怕我们发兵,也很难在他手里讨到好处。正好最近他似乎为了那个女人跟邺帝商议了些什么,要将兵权分出去一部分......我不信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权臣,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战争的理由甩到季寒舟身上,说不定邺帝会借此夺权......”

罗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到时候,他就是两国开战的罪人,只要带兵的不是季寒舟,我们的胜算就有一半以上。”

呼延塞雅皱眉:“你就那么确定邺帝是个这样的小人?再说了,季寒舟的能力他也清楚,没道理因为他不肯和我和亲这样的理由,就换下必胜的季寒舟,转而重用别人,难道邺帝自己不想赢吗?”

罗蝎摇摇头:“公主还是太天真。”

“我闵梁不过是眼馋大邺边境那几座富饶的城池,我们只是个小国,就算打了胜仗,最后议和的时候,撑死拿下一两座城池而已,大邺土地广袤,这代价不痛不痒。”

“但季寒舟不一样......他手中的兵权,以及他在军中的威望,一旦生了反心,那可是失去皇位的威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以为季寒舟和那个女人的那点荒唐事,为什么邺帝宁可得罪唐丞相也要捏着鼻子认了?名,权,钱,谋反的三大利器。”

“权力,季寒舟为了那个女人分出去了,名声,因为那个女人特殊的身份,也落下了一辈子的话柄......单单这两样,就注定了邺帝会成全他和那个女人。”

罗蝎看了一眼神色难看的呼延塞雅:“所以,公主实在没必要再去自讨没趣,和亲之事,大概率是成不了的。”

那知呼延塞雅听完他的话,突然平静下来。

“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既然一切都只是为了不让他上战场,你有你的阴谋,我自然也有我的打算。”

她说完,迈出步子就想走,只是身后突然落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站在她的身后。

“谁?!”

呼延塞雅猛地回头,看到对方的半张脸,突然露出一抹厌恶:“是你。”

罗蝎上前一步:“大人怎么白天来了?快请。”

说完看了一眼呼延塞雅,那眼神中蕴含警告。

呼延塞雅不情不愿地转身,跟着两人进了屋子里。

来人是谁?正是阮宗。

使团进京,是阮宗和罗蝎国师通信商议之后的结果,如今,自然是要见面详谈。

只不过这双方人马看似合作,目的却并不一样。

闵梁希望季寒舟能够失势,远离闵梁和大邺的战场,而阮宗则是希望季寒舟能够跟呼延塞雅和亲成功;

即便不成功,爆发战事去到边关也是好的,起码他能想办法让云姝和他暂时分开。

不过现在,双方都没有表明自己真实的想法,谈的更多的是三日后的宴会之上,如何让季寒舟不好过。

呼延塞雅在一旁听着,全程没有说什么,等到两人商议完了,国师突然看了一眼不怎么说话的呼延塞雅,笑道:“听说公主和阮大人也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熟人,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就离开了。

剩下阮宗跟呼延塞雅,两个人互相看对方都不是很顺眼的样子。

而这两人,之前也确实见过几面。

季寒舟大胜回京之时,呼延塞雅就想办法离开了闵梁,乔装打扮跟着来了大邺,一路直奔京都;

只是等到她到了京都,以为季寒舟会留在京都进一步跻身权力顶峰,却没想到季寒舟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她追了一路过来,听到的消息却是他回西南奔丧去了。

她原以为真的是因为父亲去世,季寒舟才离开,本想着等一段时间,没想到中途遇上了阮宗,直接告诉了她背后的一些事情。

原来不是去赶着给父亲披麻戴孝,而是急着去继承父亲的遗孀。

当时呼延塞雅对阮宗的说法嗤之以鼻,没想到很快被打脸,季寒舟留在西南迟迟没有回来。

这时阮宗又出现了,好一顿冷嘲热讽,两人的梁子就那么结下了。

想起往事,呼延塞雅还是恨得牙痒痒。

别看这男人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毒起来的时候,那真是死人都能被他那张嘴给气活了。

这不,这会儿也是一样,阮宗一张口就让呼延塞雅暴跳如雷。

“他马上都要换第二任夫人了,你还没死心呢?”

呼延塞雅气的想挥鞭子,又想到这人功夫也不弱,便也不甘示弱呛了回去:“云姝马上都要嫁第二任丈夫了,你还盼着她回心转意呢?”

呼延塞雅觉得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占上风的,讥笑道:“听说云姝孩子都生了,怎么,上赶着给人做后爹呢?”

阮宗并没有被挑起怒火,甚至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但说出口的反击却是直击要害:“你不知道么,那孩子是季寒舟亲生的,怎么,上赶着给人做后娘呢?”

“你!”

呼延塞雅气的跺脚:“你那邪功怎么腐蚀的是你的内脏,不是你这张嘴?!”

阮宗浅笑一下:“放心,也气不了你几年了。”

呼延塞雅终于冷静下来:“那你还在执着什么......”

阮宗又是一阵轻笑:“人么,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明知道自己就要入土了,还是迟迟放不下的。”

呼延塞雅觉得他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可是季寒舟回来之前,你本来已经放下了,你留她自己在西南,自己来了京都,为什么后来又......

这一直是呼延塞雅非常好奇的一个问题。

当时他们只是几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合作,阮宗当时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执着于云姝。

阮宗闻言,淡淡道:“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若是谁也得不到她,那我作为那得不到的人之一,会觉得无所谓;但一旦有人得到了你想要的珍宝,而你却得不到,那么欲望便会吞噬一个人的身体和内心;”

“同样的,倘若她一直是天边无法触及的云霞,高不可攀地供所有人仰望,倘若她谁也不爱,那么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我能接受她不爱我;”

“可当你的神明有一天走下神坛,伸手抚摸的却是另一个信徒,那么嫉妒同样能吞噬一个人的身体和内心。”

呼延塞雅听得咂舌,“一个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在你心里竟然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么?阮宗,你真让我感到意外。”

阮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温柔:“你不明白,她曾经是我的救赎......”

阮宗说完,像是惊觉自己竟然说出了心声,忽而闭了嘴。

“好了,具体的就按照刚刚说的来,我先走了。还有,那个清荷,很危险,没安什么好心,你们注意点吧。”

阮宗能和闵梁搭上线,完全是因为跟呼延塞雅的意外相识;

而清荷为何跟闵梁也有关系,阮宗暂时还不知道。

但他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被野心和欲望逼得快疯了,甚至在得知使团会来之时,提出很多疯狂的意见,很多都对云姝不利,他不得不防。

阮宗告别呼延塞雅,便重新施展轻功离开。

呼延塞雅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中一时有些五味杂陈,那股想去找季寒舟的冲动也被按了下来。

阮宗这头,回到府内换了一身衣裳,便看着窗外的一只树枝发呆。

院子里,一只麻雀正站在枝头,警觉地望着四周。

这时,树下挂着的笼子里,一只被圈养的八哥看到窗子边的阮宗,突然叫了一声:“恭喜发财!”

那枝头警觉的麻雀便被吓得狼狈飞走了,险些撞上树枝。

阮宗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他刚被云姝的父亲收入门下时,就像一只警觉的麻雀。

他是感激的,却也是小心翼翼的,自卑的;

读书人的圈子就那么点,老师介绍了一些同样备考的文人才子给他认识,本意是想让他多交个朋友,却不知他在那些真正的书香门第出身的人中,受了很多侮辱和欺负。

他害怕再给老师添麻烦,于是忍着没说,直到有一天,老师家里那个小女儿,在他被一群人讥讽挖苦时,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喝退了所有人。

他从不知道平时活泼伶俐的小师妹,护犊子的时候那么凶悍,那么泼辣,那么......可爱。

看得他都痴了。

但他是卑鄙的,卑鄙地将自己的自卑和懦弱告诉她,于是如愿收获了心疼的关注;

往后那可爱的小妹妹便变着法儿维护他的自尊,给予他鼓励;

他一面阴暗地用自己的伤疤获得云姝的心疼,一面从云姝身上汲取着那些美好的东西。

自信,决心,甚至是学着怎么样去爱人......

他对呼延塞雅说的那些话,并未夸张。

云姝曾经,真的是他的神明......

远在王府别院的云姝,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怀里的宝儿疑惑地抬起头:“娘?伤风?”

云姝揉揉鼻子:“没,估计谁在想娘呢。”

“想你?打喷嚏不是在说你坏话吗?”一旁季寒舟酸溜溜道。

紧接着,他眼珠一转,把宝儿抱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去摸云姝的额头:“别是真的伤风了吧?若是伤风了,那药是不是就该停了换伤风的药了?”

云姝看他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斜眼看他:“换药又如何?你想做什么幺蛾子?”

“啧,你这人心思怎么那么坏呢,我这不是想着换了药你就可以不用忌口了嘛。”

云姝嗤笑:“我看你是惦记着你自己可以开荤吧?

季寒舟蹭到云姝身边,“别胡说,我才不是那种禽兽。”

云姝笑问:“那你是什么品种的禽兽?”

“我是......”季寒舟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我就他娘的不是禽兽!云姝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当着宝儿的面儿呢,你让我这个当爹的很没面子啊,以后还怎么威严的教育儿子?”

云姝瞧着他,很是怀疑他的“威严”:“你不用装也没什么威严,我看你溺爱他得很,天天给他吃糖......”

云姝确实有点愁,季寒舟有点太疼孩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缺失的那一两年,季寒舟自从知道宝儿的真实身份之后,简直是变着法儿宠,根本没有对男孩子的严厉。

季寒舟啧了一声,“这就叫宠了?”

云姝瞪他:“这还不叫宠?别把好好的小男子汉宠成个纨绔去了......”

季寒舟腾出一只手,揽住云姝的肩膀:“这才不叫宠,你要是给我生个女儿,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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