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章 潜伏危机
鸟蛋沟的人到黄岭村为赵八斤“做人主”,结果被黄岭村大队王计财派民兵进行了镇压,把其中几个挑头的抓到大队,私设公堂,严刑拷打,将这五人用粗麻绳吊到大梁上,打得遍体鳞伤。
这鸟蛋沟的人这次在黄岭村吃了大亏。临近黄昏时被释放回去,这几十人走在回鸟蛋沟的路上,知道了他们的五个伙伴被黄岭村大队抓走,进行了侮辱殴打,又看着了他们五个人的伤痕,于是悲愤难忍,在路上就哭成了一片。
当时就有人主张返回黄岭村找他们算账,有的主张返回去把黄岭村大队给烧了,有的说,把那王计财抓出来砍了!各种这样的主张提出了一大堆。
这时有一位年长一点的提出,先回鸟蛋沟,把此事报告给鸟蛋沟大队干部,让鸟蛋沟大队干部给他们做主。
大家一致赞同这个主张,于是这几十号人哭哭啼啼,愤愤不平地回到了鸟蛋沟。
而王计财将鸟蛋沟的人放了,又派民兵们把牛蛋子丑女子送回家去,让帮助把院子、房子整理好,已经天黑了,然后他才离开大队回到了家里。
晚饭后,王计财躺在土炕上,回忆这一整天的事情,累得让他焦头烂额。为了牛蛋子一家的事,在大队整整折腾了一天。
“都是牛蛋子、丑女子这两个丧门星给闹得!”王计财想着。
“他妈的,前边是和我要借大队的大蒸笼呢,借蒸笼还不告我实话,结果谁料到他借上蒸笼不是蒸馒头,而是蒸人呢!把个活生生的大女儿给蒸死了。
后来又是他家姑爷带着鸟蛋沟的好几十号人来他家砸门子、破窗‘做人主’闹事来了。这牛蛋子又来磕头祷告、痛哭流涕让救他去,结果把那带头闹事的五只毛猴抓来掉在大梁上打了一顿,给他出了气了。
这打人出气好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这人打完还得放吧,放回去就是一个麻烦,就会后患无穷!
那么,想办法补救吧,把二猫子续弦代替她姐嫁给姑爷,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谁让你把人家老婆蒸到蒸笼里蒸死呢?蒸死一个人还不得陪人家一个人?
结果这两丧门星才给咱把两颗狗脑袋吊到办公室大梁上,自杀了!
你看看,这不是成心给我往脑袋上戴尿盆子,让我难看吗?
后来不管怎么样,这两条贱命还很耐,又哼哼呀呀了两下,居然活过来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耐摔打!’这他妈贱命就是耐实!
不管怎么样,只要没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可是鸟蛋沟的人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在大队关着吧,总得放人吧,鸟蛋沟的人一放,将后患无穷!
我他妈呀!这可真是没招了,今天这一盘棋可真是下砸锅了!这可真是‘老寡妇死了独生子——没指望了!’
嘿!没想到,这小不点黄毛丫头却识大体,懂大理,她愿意嫁给那老头八斤子。这下可就有了转机了。可是,关键时刻,这八斤子能不能给出点力呢?”
王计财怔怔地想着,又伸出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两眼望着天花板继续想着……
“我今天这个事办得太有些冲动了,主要是受那丧门星牛蛋子的影响。没有好好冷静想了一下。
先前这鸟蛋沟人和黄岭村人就有过多次摩擦,直到现在公社有什么活动都不把黄岭村和鸟蛋沟村的人放到一起。这次再这么一闹腾,不是让两个村子已经熄灭的仇恨再死灰复燃吗?”
王计财又回忆起了,黄岭村和鸟蛋沟村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冲突事件:
最开始,那是因为看戏、看电影、闹秧歌发生了纠纷,打了好几次群架。
一次是在前年的夏天,县剧团来黄岭村演戏来了。
鸟蛋沟的人早早就知道消息了。于是鸟蛋沟的人一群一伙,男男、女女穿着花枝招展的,早早就来黄岭村戏院子占座位来了。
夏日的夜晚,村子上空暖烘烘的,戏台大院,灯光一开,映照的四周如白昼一般。村子四周田野上的虫子、飞蛾看到戏台院子的亮光都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在戏台院子上空,在人们的头顶“嗡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人们不时挥手扇打着这些蚊虫,等待演出开场。鸟蛋沟的人来得早,就站在了前面。
一会儿戏开了,前面有几个个子长得高的鸟蛋沟人的脑袋就堵住了后面的人看不着。
这后面的人就叫喊,让前面的几个鸟蛋沟人把头低下一点,前面那几个高个子不知道是没听着还是故意不理会,反正是不低头。
后面有人就隔一会,在地上捡个小石子照着那几个高个子脑袋打去。
这几个高个子脑袋就被击中了。被打的高个子就要掉回头来骂一声,他们越骂,后面的人越是捡上东西瞄着打,结果那几个脑袋就成了后面的活靶子了。
前面那几个活靶子被打的受不了啦,就一起掉回头来骂,但是也还是既不低下头,也不躲开,这后面的人就往前推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再推前面的人,这人群就像波浪似的,一波一波的推了过去,就将他们前面的人给推倒了。
后面的人看着前面鸟蛋沟的人“哄”一下倒下了,都乐的“哈哈”大笑!
这些个鸟蛋沟的人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来就一起往后面推,结果在前面站着的的黄岭村的人抱怨他们往后推,双方就吵了起来,吵了没几句就打起来了!
这时就有人喊:“鸟蛋沟的人打人了!”
这一嗓子喊得将全戏台院子的黄岭村人都煽惑起来了!
于是这黄岭村的人就接连不断大声喊道:“打狗日的鸟蛋沟的人!……打啊……”
伴随着此起披伏的喊声,黄岭村的人很快向着戏台子院前边涌去,就把那些个鸟蛋沟的人包围在了中心。
这鸟蛋沟的人想跑跑不出去,特别是个子高的人更是没法子躲藏,结果就被黄岭村人打得鼻青脸肿,在地上打滚。这回鸟蛋沟的人可是吃了一次大亏!
鸟蛋沟的人吃亏之后,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伺机找黄岭村人报复。
到了今年的正月,野草公社闹秧歌,全公社各大队的锣鼓队齐聚公社所在地野草村进行表演比赛。
这鸟蛋沟的人为了报黄岭村人的一箭之仇,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派了二百名强壮汉子跟随锣鼓队到了公社,专门挑衅,找黄岭村锣鼓队的麻烦。
于是就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双方在野草村大街上发生冲突了。
这黄岭村人不知道鸟蛋沟的人是有备而来的,黄岭村人只有不到五十人,还有很多是女的,都是去参加秧歌表演比赛的。结果这鸟蛋沟的人一涌而上,将黄岭村的人团团围住,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黄岭村的人,见人就打!
这黄岭村的人就全被打得爬下了,一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秧歌也表演不成了,都住进了野草公社医院了。
而鸟蛋沟的人打完架之后一窝蜂拔腿就跑,一个也没抓住。这下子黄岭村的人就吃了大亏了。
再后来双方又发生了多次冲突,两个村子各有胜负,各有负伤。这仇就结下了。
后来经过野草公社的多次调解,稍微和平了一些,但依旧是面和心不和。
这一下,因为鸟蛋沟的人来牛蛋子家“做人主”,黄岭村的人又把鸟蛋沟的人打了。这不等于在那两堆干柴上面放了一把火吗?
王计财在他家的土炕上躺着,怔怔地回想着这一切。他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后果不妙!
这鸟蛋沟的人肯定回去要向他们大队报告,要求大队出面为他们伸冤报仇。
而今年正月在野草公社组织带头闹事来的那个大队干部还在任,他还是大队副主任又兼的民兵连长。他叫二胖子,那是个“二杆子”“愣头青”,是非常爱冲动、爱打架的一个人。
他会不会听信他们这伙鸟蛋沟的人煽动,再次组织人马来黄岭村闹事呢?
如果他们要真的闹腾起来,这赵八斤不知道会不会出力阻拦?
看来还得在赵八斤身上下功夫做文章,必须让这赵八斤关键时刻能给出力阻拦才行。这是目前唯一的解救办法了。
因为这些人都是赵八斤的赵家家族亲戚,赵八斤又比较年长,在这些家族里头说话还是算数的,要不怎么就能弄来几十号人来替他“做人主”呢?
于是,王计财又开始盘算如何尽快促成赵八斤与二猫子的婚事。他想着,只要这婚事有点眉目,赵八斤就不会让他鸟蛋沟的人给他搅黄了这件美事。
现在那些被吊在大梁上拷打过的几个人和其余在牛蛋子家院子里被看守着的几十号人已经全部汇合在一起回到鸟蛋沟了,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向鸟蛋沟大队的领导们报告了这件事了?
他们会不会把他们身上的伤痕撩开衣服让他们大队干部看了?
他们会不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们大队干部哭诉,要求大队干部给他们做主?
如果是这样,那个鸟蛋沟大队二胖子副主任又要组织闹事了。我的工作必须赶在他们的前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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