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舌战野驴嚎
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老兽医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她家的老母猪在前一天夜间被狼咬伤了,但是据我观察,伤得不厉害,都是皮外伤,伤口也不太深,没有伤着头颅和五脏六腑,也就是说,没有要命的伤。我是对症下药,先给这老母猪消炎,收敛伤口,用的都是消炎药,消炎药是吃不死猪的。至于说骗她家吃喝,那是造谣,污蔑!请问,我和你家要过烟抽,说过要吃你家的好饭了吗?”
野驴嚎接口说道:“你如果不是要烟抽,干嘛一直咳嗽?”
老兽医也接口说道:“咳嗽就是要烟抽吗?我现在也咳嗽两声,你给我拿来烟抽!”老兽医说完就故意连着咳嗽了两声,逗得众人一阵哄笑!
野驴嚎又说:“你不是骗吃骗喝为什么让我们给老母猪做一顿好饭吃?你们想想连老母猪都得给做一顿好饭吃,这上门来给猪看病的医生能不给做好饭吃吗,这是变着戏法和我们要好饭吃呢!”
野驴嚎说完,人们又都把眼睛扫向了老兽医。
老兽医又摇晃着脑袋说道:“我让你们给老母猪做一顿好饭吃,就是给我要好饭吃吗?哪我要是让你给老母牛做一顿好饭吃呢,你还要给全村人做一顿好饭吃吗?”
人们又笑起来了。
老兽医接着讲道:“我们做兽医的,虽然我们的患者是牲畜,但是这牲畜它也有头脑,有思维,有思想感情。给他看病也得做到肉体和精神相结合,也就是说那药品和精神抚慰两方面都得结合起来,施加治疗,这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那肉体和精神两张皮,药物调理就不见效果。她家的老母猪夜间遭受了野狼的袭击,受到了惊吓,她们两口子见死不救,这老母猪就十分伤心。因此给这老母猪治病,一方面用药物调理,另一方面也需要给予精神安慰,这样才有助于它尽快养好伤口,恢复元气……”说到这里老兽医又是一阵子咳嗽。咳得青筋暴露,两眼渗泪!
停顿了一会,老兽医又说道:“所以我才忠告她们,让给这老母猪做的吃一顿好饭,抚摸一下它,说两句安慰的话,这样这头老母猪才能感受到主人的关怀和温暖,它才有信心继续在这尘世间活下去,否则它感到了尘世间冷酷无情,主人只知道用它,不知道关心它,它就会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它一旦失去了生活的信息,你就在用多少好药也无济于事了。就像一个人一样,他就不想活了,你再给他吃什么药,也救不活他了。至于说要给我也做一顿好饭,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是她自作多情!”
一句“自作多情”又说坏了,这野驴嚎突然间从椅子上跳将起来骂道:“瞧瞧你那德行,一张老驴脸,多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棺材瓤子,三天不多两天不少了谁还能看得上你呢,还自作多情呢?搬来金山银山也不会看你一眼!”
老兽医气得脸憋得一会儿发紫,一会儿发黑,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这……张口就骂人!”
这时,大队支书说道:“你们两家说的情况,大家也都基本听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需要弄清楚这老母猪究竟是他杀还是自己死亡的?而不是争斗那一包烟,一顿饭的问题!”
大家一致赞同大队支书赵公元的说法,都冲着赵公元频频点头。
这时有的干部就说:“支书说的对!现在你们两家都是说的个吃饭抽烟的鸡毛蒜皮小事,没有在大事情上好好谈了谈。”
“是啊,这无论是他杀还是老兽医给治疗死的都需要证据,俗话说‘空口无凭嘛!’”
支书又问野驴嚎道:“老兽医走后你们喂过你们家老母猪什么吃的没有?”
野驴嚎说:“没有,因为我们伺候他吃完晚饭走时,天已经不早了,他喝了很多酒,我家这口子陪他也喝了很多酒,送了他回来我让我们家柳干柴去猪圈看了一下,那老母猪静悄悄的睡了觉了,我们就也关门上炕睡觉了。”
支书转身问柳干柴道:“是这样吗?”
这柳干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吭,就靠他家老婆出头露面胡乱叨叨泄愤出气。这回大队支书问到他了,他就在椅子上往起欠了欠身子,说道:“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没看着猪,因为我喝得有点多了,晕晕乎乎的,虽然身子骨在晃悠,实际上脑子早就睡了觉了……”
野驴嚎骂道:“真是你妈个蠢猪,就应该把你与那老母猪关到一起!”
于是又引得人们一阵子哄笑!
柳干柴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说道:“老婆让我去看看老母猪,我心想有啥看头呢,就走到老母猪圈旁听了听,没有进里面看,只听到老母猪静悄悄的,我以为这老母猪吃了一顿好饭高兴了,现在也睡了觉了。就告我老婆说老母猪很好。然后我就进屋爬在炕上睡了觉了,谁知道早晨起来发现老母猪死在猪圈了,已经冰凉了,看那样子早就死了!”
支书又问说:“你们在招待老兽医吃饭时,有没有别的人来过你家?”
野驴嚎说:“没有看见。”
支书又问说:“那你们送走老兽医之后,有没有人来过你家?”
野驴嚎想了想说道:“我们送走他之后就关了大门睡觉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队支书又问老兽医道:“你怎么认为是被人陷害了?”
老兽医说:“因为我给那老母猪灌的药都是消炎药,这消炎药别说是老母猪了,就连一只小鸡娃也毒不死,而这老母猪如果死了,那就是吃上别的有毒的东西了,我要求提取他家的老母猪器官去县防疫站或人民医院化验,要看一下化验结果,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母猪致命的?”
大队支书又掉过头来问野驴嚎说:“你家的老母猪呢?”
野驴嚎说:“卖了!”
大队支书惊讶地问说:“那死猪也有人要吗?”
“我们杀了肉了,拿到那集市上一会就卖完了。”野驴嚎很得意地说道。
众人一阵愕然!相互望了望。
大队支书说:“这猪肉你们也敢卖?不怕毒死人吗?”
野驴嚎高声说道:“不怕,没事,我们也留了一块吃了,啥事也没有。”
大队支书又问道:“就没有留了一块猪蹄、肠肚什么的?”
野驴嚎说:“没有,猪蹄我家老公用烙铁把猪毛都烫光,洗剥干净拿到市场上卖了,有人专门买猪蹄吃,说那玩意下奶!那些肠子、肚子,我家老公拿在河滩冲洗干净,回家里炒起来,当了下酒菜了,我老公喜欢吃炒肠肚。”
大队支书又问老兽医道:“你看这头老母猪他们已经都处理了,一点也没留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老兽医说道:“这肯定是没有办法了,不能把买了猪肉的人的肚子划开去化验去!”
于是大队支书想道:“现在这件事情怎么个了结呢?老母猪别说尸体了,就连一根毛也没留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死无对证了。老兽医说是有人害死的,这没有证据也不能下这个结论呀!可是若要说是老兽医给治疗死的,老兽医也不服,也需要证据证明才能行哪!……”
大队支书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大队院子里,强烈的太阳光炙烤得院子里地面上铺就的砖头“叭叭”直响,院子里一点阴凉也没有,感觉就像一个火盆一样热烘烘的。
他继续想道:“干脆这样,这件事情反正是没有证据,这是非责任是不好判断了,就是法官坐到这里要想分清是非责任也得有证据呢!以后双方再不闹事就算了!可是要不闹事只有吓唬住不安分的这一家,那就是野驴嚎夫妻两了,只要她们两不闹事了这事就了结了,老兽医肯定不会闹事嘛!”
想到这里,大队支书说道:“这个老母猪死因不明,如果是被人投毒致死,那么你们把它卖到集市上,如果不出问题,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一旦有人吃上你家的老母猪肉中毒,你武都头和柳干柴就得蹲大狱,如果把人吃死了还得顶命,就得像刘满柱一样的下场!”
大队支书这最后一席话几乎把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吓得尿在裤裆!因为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大队支书拿上刘满柱来说事。
从此这野驴嚎和柳干柴两个人的心就悬在了半空中了。成天提心吊胆怕万一有一家吃上他家的死猪肉出了问题。他们就得跟上刘满柱的脚步走上刑场被枪毙掉。自然也无心再找老兽医的麻烦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老兽医照常在大队兽医站当他的兽医,野驴嚎也暂时收敛了两天,钻在家里不敢出来,怕万一有的人家吃他家的死猪肉中毒在外面抓住她们。
这件事虽然没有老母猪的一毛半爪无法查证落实了,但是老兽医的“他杀”一句话,却给野驴嚎两口子重重地提了个醒。
于是这两口子又重新开始回忆老母猪死亡之前的一点一滴事情的经过。思来想去就开始把注意力从老兽医身上慢慢移向了另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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