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杀古媱:东洲之人就该世世辈辈还他们的债!
千年前的东洲举宗叛变,最后付出的代价便是变成了如今灵气贫瘠、残缺落魄的模样,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青云宗几乎被从头到尾的清洗了一通,暴怒的四洲修士手下并未手下留情,叶长欢对那段过往虽不甚了解。
但也知道于活着的人而言,东洲和青云宗就是原罪。如若不然现在的东洲修士也不会那么不受各洲待见。
要知道,这还是千年之后往事封尘的结果。
系统出声打断她:【宿主,你还是别说了,我给你找路跑吧。】
“你以为我会伤心?安慰我?”叶长欢反问。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绝不是个烂人,没一早就揭开真相,完全是出于敬佩,能瞒一时是一时,至少别那么残忍。
系统:【那倒不是,但现在你要不走,要是死了怎么办?】
化形妖兽和青云宗两两联合,这样算起来,他们的胜算的确是有,可它还没忘记后面还有一个女配,当然,它现在在叶长欢面前对秦城只字不提,装死想要叶长欢别注意到他。
“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叶长欢出声。
真相揭露,所有人都以为莫琮会大闹一场,但他只是愣在原地,死死握住长枪,像是抽离灵魂的躯壳。
“莫琮!”
澹台月高声。
她并未回头,而是冷声道:
“愣住做什么?死了剑就抬不起来了吗?!动手!别拉着小辈一起死!”
噌——
幽蓝的灵光迸发而出,她一剑斩开了古媱的红丝,下一秒却被一个化形妖兽死死缠住。
到底只是亡灵,实力早就不复当初,也难怪古媱如此有自信。
“说起来千年前此地的亡灵可是成千上万,如今也就剩你们十几个了,如此甚好,彻底杀光来的清净!”
化形妖兽招招致命,不给澹台月留一丝退路:
“人修,你可知杀我族妖兽,需得还命的!”
澹台月不怒反笑:“荒唐,姑奶奶都死了你还以为我会顾命?不给我留退路安知不是我堵死了你的活路?这一剑,我斩你有眼无珠!”
她的剑身一颤,缠绕在剑上的灵气更是阴冷不已,若说化丹修士是想要将她彻底打散的话,那她出手便是不计得失,只要伤得了化丹妖兽,那她便玉石俱焚!
果然,那化丹修士抬手阻隔之际,手肘有一处鼓起。
那是被震断的骨头。
化丹修士眯起眼睛:
“不知好歹,死余有辜!”
说着另一只手五指合拢化为掌,不再轻敌的劈下去!
妖修不掺假的实力是亡灵难以比拟的,澹台月终于彻底相信了叶长欢的话,因为她看见自己中招之时,血肉刹那的虚化。
“滚!”
长枪横空而出。
那道眩光令对手微微失神:
“那是……剑?”
明明用的是枪,却彻底施展出了剑式的威力!
他侧头望去,上前的修士杀气腾腾,宛如修罗在世。
乃至古媱的红线彻底被斩断,没了支撑,公仪霄的亡灵风一吹便化为虚无。
一个身影穿过碎去的虚影,砸在古媱的脚边。
古媱一愣,抬头看向对面提着刀的人,媚眼如丝:
“顾道友,久违了。”
叶长欢脚尖落地,对她的示好并不见笑颜:
“你的人我已杀了,至于你,现在也做个了结吧。”
古媱这才一愣,低头,看见的正是李岸的尸首,她眼眶泛红,指尖落在他的脸上,犹如每一个有情人一般爱怜摩挲:
“怎么就死的如此难看,不是说过,打不过便跑吗?你实力又不强,又心狠手辣,被人抓住,自然要将你千刀万剐啊。”
“蠢才、蠢才。”
一滴眼泪滴落在死去之人的脸上,美人梨花带雨,瞧着就让人心生怜悯,若是不知情的看过去,还以为叶长欢是什么十恶不赦、棒打鸳鸯的大恶人。
看者都以为古媱这是伤心至极,对李岸是情深不已。
直到她抬眸,眼中湿润的朝叶长欢问道:
“即是十五死在你的手中,那我的十六、十八、还有二十,也是被你给杀了?”
叶长欢抿唇:“……”
系统:【宿主,你们人类的感情真的可以分为好多份,她每一个都好喜欢。】
没人回答它,叶长欢废话都没多说一句,青锋一分为八,每一刀都堵住一条古媱的生路。
若是旁人,多半会就此被困住,让人占了上风,可显然众人小看了这个瞧着滥情的女修,她周身红线缠绕,脆弱如丝的东西在灵气的包裹之下竟然公然的对刀锋以暴制暴,同为红灵气的攻势谁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叶长欢何其敏锐,自然不会给她留后手的机会,身影快到只剩残影,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出现在了古媱面前,鸿蒙境的杀戮道精神力压下令人窒息,更何况她手间发力,动用了自身的灵气!
古媱面色快速的冷了一瞬,看着眼见就要夺她性命的掌风红线一抽,迅速缠住一只妖兽的前腿。
可惜,来不及了。
“噗呲。”
飞溅出来的血让血腥味又浓郁了一些,越发激起妖兽的狂暴。
可受伤的,不是古媱。
叶长欢甩开李岸的尸首,抬手抓回青锋,挑眉:“有情?”
“人即已死,所谓尸首不过躯壳,能为我所用,替我挡下一击,想来小十五也是会高兴的。”
被拖出包围的古媱笑着站了起来,话语阴毒:
“倒是你,顾道友杀了我的情人们,我自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嗖嗖”
“万紫千红!”
铺天盖地的红线看似柔弱却带着惊人的杀伤力,如同彻底绽开的红花,便是一跃而出也美的惊人!
即便这是在战场上,也无人不会被一招惊艳,屠献咬牙,骂也骂不出:
“青云宗这个修士,居然这么强?”
之前他们瞧不上青云宗,因为青云宗连奉天宗都不如,现在好了,奉天宗远远不是他们想得那么不堪,连青云宗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该死,这妖族,我必然要报仇雪恨!”
一众宗门弟子也不是没想过要上前帮忙。
可这些妖兽和青云宗弟子更不是吃素的。
原本就是针对他们的杀局,轻而易举就可以破掉,那岂不是笑话。
现下顾及自己之时,能做的也就是关注一下战局,他们是在怕。
“青云宗准备了这么久,那个古媱一看就不简单,别看方才那一招那么漂亮,可我瞧着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怕是怕顾斯善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她……”
裴明顿了一下继续道:
“亦或是,别死就行。”
“胡说八道,这个时候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乔成济虎口发麻,险些没被妖兽踹飞出去,也亏他运气好,每次都能不被下死手。
“那你们是多虑了。”
退到他一侧的师白桃显然要比他惨许多,白色宗袍已经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她方才和拓跋尊才联手杀了一只接近金丹的妖兽,付出这个代价也不算太过沉重。
“她还死不了。”
闻言的几人勉强用余光一扫,眼皮跟着一跳。
那绽开的红花美得惊心动魄,也美得能将一个人修切割得连渣渣都不剩,在这血液横飞的战局之中,怪异的和谐肃杀。
可却偏偏有一人手执一把长刀,迎面而上。
火焰燎原,刀芒长达一丈之长!
然后长刀举过头顶,一斩而下!
《千仞决》,天地——同源!
两股相冲的火焰拉扯碰撞,那些红线开始下弯,古媱额间出现细密的汗珠,她的笑容变得狰狞阴冷。
对面,叶长欢嗤笑看她:
“你可能想错了一件事,这妖界,从来不是你能不能让我出去,而是在我,想不想!”
修士匀称的肌肉紧绷,手背青筋鼓起,千钧之力就此一压!
嘣。
一声细小的断裂声微不可闻。
却变成了一切土崩瓦解的导火索。
那长刀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刀齐齐斩断了数万红线——
本是观望这一幕的人心中狂跳。
那绝美的杀人线就这么被人崩裂,而他们脑海中却只闪现出一个词。
暴力!
那是绝对的暴力!
不掺杂一丝温和。
若说世间美谈不过猛虎嗅蔷薇。
那挥刀之人便是猛虎折薇,不留一丝迟疑,在她眼中,所谓美丑强弱不负存在,只剩下对万事万物绝对的掌控欲!
“噗!”
古媱撑了两息,再也支撑不住倒退百步不止,绝色的容颜好似无暇的瓷器出现了裂缝。
血珠子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她终于不在笑了,厌弃的烘干血迹,阴冷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有什么资格这么与我说话?情丝荛!”
故技重施,却技中有新。
那些红线不再是单纯的炽热,而是更甚,带着重重虚幻,虚中有实,实中带虚,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若说叶长欢的红灵气是暴戾狂躁的话,那古媱的红灵气更像是无声的灼烧,却又能烫穿一切眼前之物。
“我所修多情道,虽精神力只不过太初境巅峰,比不上你的鸿蒙境,但世间之情最是虚幻,所见所爱之人,手脚还能如此麻利吗?”
系统惊觉:【什么意思?宿主,她的话是说她的招式能让你看见心中所爱之人?然后分神吗?】
那可不行啊!
【男主可是有三个呢!你每个都分神一下,不会被偷袭丧命吧!】
系统又期待又担忧。
期待这下这个人类是不能骗自己对男主们的感情了,担忧是这个人类走神了吃亏怎么办?要不它管管?
该死,这就是甜蜜的负担。
“荒谬!”
叶长欢冷笑连连,红线将她包围,如同制造了一个幻境,她眼前的确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却被她一刀破之:
“若真是我所爱之人,当是助我前行才是,如今却拦我的路?你以为你的招法有多高明!”
身影被她斩碎,她甚至没看清是什么,只是隐隐瞥见了一角奇形怪状的乾坤袋,眨眼早已消失不见。
古媱没想到会在她这儿遭遇滑铁卢,懊恼的出声:
“好一个铁石心肠!”
即是这样都无法让你分神,那……
“那你倒是看看,看看这四周,你还能不能保证自己毫不动摇!”
话音刚落,乔成济凄厉的声音就传来:
“前辈!”
这场蓄谋已久的杀局从开始就注定不会在留下活口,可如今叶长欢像是一个意外,她太过敏锐和犀利,修士的思维发散到了令人忌惮的地步,所以她成为了搅局之人。
她打乱了顺序。
却也不代表一切都会峰回路转。
要是当初人修注定惨败的话,现在顶多也只能做到惨胜。
更别说,那些一开始就抱着绝对优势清剿亡灵的化丹修士。
短短时间之内,被撕裂化为虚无的亡灵消失的快速而草率。
这也怪不得他们,在知道自己已经身死那一刻,这些人心中早有了默契。
亡灵消散得七七八八,化丹修士也不见得活着几个。
“哈哈哈哈,莫琮,我当初便说,你这个性子,在战场上活不过七年!我猜对了!如此,我且去也!”
被一爪捅穿的修士大笑着散去。
“臭莽夫!你也不见得比我多活一日!”
莫琮半边脸已经露出恐怖的疤痕,那该是他死时的容颜:
“晦气,死时与你一天死,死了再死还是与你一天!”
他嘴巴毒,年轻一辈的第一剑修,恃才傲物,他有那个资本,所以不少同袍都不见得喜欢他。
更知道,若是斗嘴,提他那个道侣定然能伤到他。
可听他这么骂,却谁都默契的没提他的软肋。
“前辈!前辈!”
宗门弟子阻止不了这场杀局,说到底,他们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孩子,冲上去也会被拦住,缠住。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亡灵一个个的消散。
所谓天之骄子,就这么被打回原形。
所有经历这一切的各宗门未来栋梁,都得学会长大。
“咣当”
长剑掉在地上飘散为碎片,消失不见。
澹台月踉跄了两步。
莫琮自嘲:“亏我还让你为我送信,澹台月,你怎么死得比我还早。”
澹台月白了他一眼,胸口却破了一个大洞,一人拖下两名化丹修士陪葬,这个北洲曾经震惊四座的天才,担得起她的名号。
“走了。”
她说:“想想,跟傻子似的转了千年,道心也忘了,道义也忘了,修炼不顾,就知杀妖兽。如今是好,投胎重来,我照样能压你们所有人一头。”
她消散得很快。
莫琮艰涩:“你们,还真留我一个。”
怕也留不住多久,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少。
古媱嗤笑,她不断躲闪着叶长欢的刀,又不断的道:
“你听,你听啊,这你都还不分神?那些亡灵其实想逃也不一定拦得住,奈何他们就是要给你们拼一条活路,现在好了,死的时候也不见你多看一眼?”
“你叫顾斯善?修杀戮道?你该是修无情道才是最对的!”
“滚!”
叶长欢的火焰炸开,失控之下古媱控制不及,雪白的肌肤上血肉淋漓,而叶长欢自己手臂上的烧伤一片。
她好似毫无痛觉,她也没回头,什么东西从她手中丢了出去。
乔成济红着眼抓住,呼吸一促。
那是一颗妖兽的金丹。
该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为了晋级金丹,做好的准备。
“吃了它!”
刀修的声音急喘,已经置身于火海之中。
乔成济不愿耽搁,他离莫琮最近,可他也得能走的过去。
“我不是运气最好的吗?为何都拦着我!滚开!滚开啊!”
他嘶吼着冲那些朝他围困上来的妖兽。
一支长箭射中了就要偷袭他的妖兽。
紧接着是铁尺、骨鞭、刀剑、拳法……
拓跋尊双拳血肉模糊,催促:“还不快走!”
这一幕看得实在刺眼,古媱对叶长欢道:“你当真是冷血无情。”
至少她现在冷静得吓人,好似之前一时失控只是错觉。
“你作为罪魁祸首,若不杀你,麻烦不断,便是先去救人也无用,即是如此,何须走神!”
古媱绝不是叶长欢的对手,尤其是重伤之下的现在,她倒不畏惧,而是道:
“说的真好,你如此猜的准,那你可知,我为何休多情道?”
叶长欢不言。
她被出一招古媱身上便多出一道伤痕,灵气屏障破碎,可她却不在乎了,倒像是送上门来给叶长欢杀的。
笑意盈盈的道:
“我听十五说过,你去过李家村对不对?你看见了什么?男为奴,女为娼,多恶俗,酒色皮肉,糜烂丑恶,你以为这是我的错?”
“不,这是东洲所有之地都是如此!”
“我亦是凡人入道,我见过,就因为千年前的祸事,这里变得贫瘠,地种不出好粮食,大雪之下不是美景,而是一片人吃人的人间烈狱!那些女子撑不住就得跳河自缢,男子骨瘦如柴,子不像子,父不似父。”
红线缠绕在叶长欢的刀锋,她看着叶长欢的眼睛道:
“所以我修了多情道,因为修仙界不在意女子是否贞洁,男子是否丑陋,它只在乎实力,谁强谁便是对的!多情道处处留情,却也无情,我从不觉得做那些事有什么不对,相反,我如此做,难道不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吗?不然他们早就被饿死了。”
“可还是不行,千年来,凭什么东洲还是如此,还要赎罪!你看到的人间烈狱还不够多吗?他们还在还债!还在还!”
她凛声。
“所以呢?”
叶长欢漠然的看着她。
她一静。
因为那把缠绕着红线的长刀已经刺入她的心口。
“所以千年前被东洲所叛的数万万人便是活该?他们就是死有余辜?你要东洲的灵气回来,你要四洲放下芥蒂,但凭什么?”
“我等凭什么替那些人放下芥蒂?我等配吗?”
叶长欢盯着她:“他们如今又被杀了一次,你以为我等配提这四个字吗?”
同样灵气贫瘠,甚至没有灵气,各洲的凡人界为何就一片安宁?东洲变成这样是因为四洲把他们逼上死路吗?不,他们不过漠视罢了,甚至没有推波助澜。
所以东洲之人凭什么不还他们世世辈辈的欠下的债?
东洲之人就该世世辈辈还他们欠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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