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魔术师(下)
这是一种默认。大娘丈夫赶紧跟波尔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波尔抬头看看我,我点点头,好像在说:“放心,她们家人不错。”
波尔慢慢走到大娘丈夫身边。大娘丈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波尔好奇地看到大娘丈夫脖子上的喉结罩,突然伸出手去,轻轻拽了一下。大娘丈夫脸红,我背过身去。没想到大娘丈夫很温柔地抓住了波尔的手。
“看来你还有很多要学的。”
——
一周之后已是月末,再过几天就是下个月了,内城的人来催促我,让我尽快让“昂斯街”具备投入使用的条件。
“城主说了,”内城来传话的人说,“选你就是希望你能复刻鲜花一条街的奇迹!别让他失望!”
我:“当然。”
湖面上已重新荡起小船。船妇们都旅游回来了。我告诉她们问题解决了,以后她们一定比现在赚得还多,她们对此十分满意。
“意外”的是,随着船妇的回归,凯瑟琳也回来了。
“玩得怎么样?”我故意问她。
凯瑟琳一脸憔悴。
“看来我不适合当导游。”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但是她们都玩得很开心耶~”
昂斯街即将试运营,我把小伙伴们带过来看。这里在昂斯湖的附近,一大片区域都铺着耐脏的毯子,是防荒原的尘沙飞扬。一个个前丐帮成员们——现在应该叫摊主们——严阵以待,任何一个都对自己掌握的小吃充满信心。黄大厨在一旁欣慰地点头。
德帕标记了好几个“必吃榜”,弗立姆重新审视自己做出来的小摊车有没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知道走到昂斯街尽头的大棚,大家看到了供游玩的摊子。
“别看这些小游戏好像简单得很,其实不然。比如这个,二十个铜币十个小飞镖,打中四个就有一个小礼品,打中五个就有一个小娃娃,打中……”
我说着,凯瑟琳拿起四个小飞镖,右手每个指缝里夹着一个,随手一甩。
“啪!”
爆炸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来自四个不同的地方。
我:“…………”
凯瑟琳:“我的小礼品呢?”
太久没打架了,我居然忘了这个世界有刺客!
我:“凯瑟琳!你不许玩这个游戏!不对,所有的刺客都不许玩这个游戏!”
德帕:“那个巨大无比的娃娃,十个中十个就能拿到啦?”
凯瑟琳又拿起六个小飞镖。
我:“……好,我老实了。我这就把这个摊子改成画石膏娃娃,争取在试运营之前搞定。”
——
从乞丐化身小摊摊主,这些丐帮的前成员们有不少想向我请教的。遇到别人讲价怎么办,有太多人等着自己记不得给谁做了怎么办,甚至小摊突然翻了怎么办……我都叫她们别紧张,尽力就好。就算试运营期间所有人都给第一报社投诉说昂斯街很差劲,昂斯街也会开下去的。
试运营只会开放三百人进行游览。这些人都是内城精挑细选出来的百姓,来自各个阶层、不同的收入群体,会分批次在昂斯街游玩,然后被内城的人记录动向、花费等等。
“真是专业啊,不愧是内城。”我心想,“在她们眼中,我直接就那样开了鲜花一条街,是不是特别大胆的事呢?”
试运营的那一天,我一早便来昂斯街守着。第一波客人涌入。这一波是城里比较有名望的人,抽出时间来到这里。在她们之中还有记者。
谁说有钱人不屑于来这种地方呢?这种地方有一个绝佳的好处,就是为她们塑造亲民的形象。
小摊的主人们紧张极了,。
这些高地位的人尝了尝这个,又尝了尝那个,好像在露索堂吃饭一样优雅。随后不停地表达出自己的赞美,简直像一群十八世纪的英国贵族,但是她们根本没有走到头就回去了。昂斯街又开始等待第二波客人。
这倒是让小摊主人们送了一口气,尤其是第一个为她们做小吃的。
“我好像把盐放多了,但她还是夸我。”她不好意思地说。
第二波客人是城市的中产阶级人群,比刚刚那一波来的人多不少。她们不愁吃穿,但在社会中也没有太大的权势。她们来得安静,但很快热闹起来,并且区分出哪一家做得好吃,在门口排起了队,似乎享受其中。
“这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在街的尽头,一个女孩指着一个游玩摊子。
“这是石膏娃娃,画了可以带回家。”说话的正是李大娘的丈夫,正牵着波尔。
第二波客人走了。终于来到了第三波。
在平时的生活中,吃穿用度下来几乎就把所有的钱花完了的普通大众挤了进来。她们的数量是如此的庞大,整个昂斯街立刻喧哗起来,人挤人的,我也被人群挤到了旁边。小摊主人们手忙脚乱。
这一波人留得相当久,情绪似乎也最高昂。有的大笑不止,为了自己能提前拥有这个“测试机会”而高兴不已;有的后来却居然跟摊主吵了起来:“你简直不配当厨师!”说得这样夸张,谁知道摊主也是曾经丐帮里不好惹的,骂人的本事更是一流,搞得我也不得不去“公关”一下,让摊主忍一忍,不然昂斯街的第一波名声就糟糕了。
这里不止三波人。那些刚刚才从乞丐成为摊主的,怎么不算第四波人呢?
“众生。”我自言自语。
直到夜晚,第三波人终于离去,昂斯街地上都是垃圾,也就是“狂欢的余痕”。
顺境、逆境,和谐、冲突……一切在此时好像都归于宁静了。我走远,找到远离小小繁华的角落,坐下看星星。波尔跟过来,坐在我的身边。
这个世界的星星好不一样,没有一个星座是我认识的,肯定不是在太阳系里面,甚至不是在太阳系“附近”吧?
“姐姐。”
我偏过头来。
波尔睁着大大的眼睛。“姐姐好像魔术师一样。”
我笑:“魔术师?”
我以为有法师的世界不会有魔术师这个概念呢。
“丐帮的人说,荒原就是不会有生命存在的地方。但是姐姐让荒原有了好多好多的花,也就有了好多好多的生命……大家说,北门那边会一直冷冷清清的,但是姐姐让北门街变得好热闹。还有……”
波尔低下头。
“欺负我的人说永远不会有人要我,李大娘说自己不喜欢男孩。但是跟着姐姐,李大娘她们把我带回家里,我还听到她们认真地讨论要不要养我。
“我原以为她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会永远这样。但是现在这些都变了,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她们说,不用法术就能施展‘法术’的人,就是魔术师。”
“是吗~”我摸摸他的头,“好吧,那我就是魔术师。”
波尔喃喃地说:“我以后也要当魔术师……”
然后靠在我的身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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