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阿瞳的病症
虎臣心中想着江澜说的那些话，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江澜说的不错，他是带着仇恨来的，从始祖章淮那一代开始，因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从那以后，章淮后人都要躲躲藏藏，然而那些人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他们依然追杀着他们，一直至今。
虎臣很多事情的的确确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只有一点他是最清楚的，无论是师祖还是师叔，一直到他的师傅，都是死于食啥谱。
天地万物都处于无形之中，食材也不外如是，食材经过一定的搭配，既可以给人带来好处，也能给人带来坏处。有些食材若是长期大量食用，就会产生一些不良的状态，而当中最厉害的食杀谱，是让人在突然间兵败如山倒，查不出任何问题，甚至都不是中毒，就这样一点点的被耗尽生命。
章淮大师当年所中的食杀谱，是一种慢性的食谱，只有经过长期大量的服用之后，才会产生不良反应，可是虎臣的师傅却来的很突然。他当时对这件事情十分的疑惑，经过一番查证之后才知道食啥谱这个东西。
谈到食杀谱，就只有五十年前的孟澜才有，而始祖当年又的的确确是与沈筠陶青等人有过来往，所以现在如果要查，就只能从这里入手。
陶青沈筠，甚至是孟澜都已经死了，延绵最久，也实在皇城中盘踞最深的，就只剩下这个薛家。薛家早已经不再满足于在御膳房中做事，从薛琨父亲那一代就已经凭借着贵妃的推荐，将族中几人送入朝中做官。
好巧不巧的，薛家现在也在查找食杀谱。
出神间，虎臣已经到了薛琨这里。
薛琨并没有想象中死了人的焦虑，相反的，他倒显得很轻松：“虎大人，请坐。”
刚刚烧好的茶水飘着香气，虎臣依言坐下，也很快知道了薛琨找他的原因。
还是因为陆婉的死。
食膳局最先始于阳城，这是一个开端，自古以来万事开头难，如果现在不能将事情完全处理好，以后还会有很多的麻烦。御膳房看起来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厨房，但是却也是最复杂的厨房。这里面的权势纷争，甚至联系到后宫的一些勾心斗角，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如果食膳局这边的成立影响到了食膳司，最终还是会影响到御膳房，所以，食膳局的建立固然是有人赞成，但是反对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
虎臣很快明白了薛琨是什么意思。
“大人莫非是觉得，此次陆婉的死，也有可能和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有关系！？”
薛琨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虎臣疑惑道：“大人的猜测虽然有几分依据，但是也不能完全武断的这样想，大人可还有什么别的怀疑？”
薛琨微微挑眉：“那你有什么想法？”
虎臣的确是有想法，正如他怀疑江澜一样，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先想到陆婉死了是谁最想的事情，最希望的事情，对谁的获利最大！
可是这里龙蛇复杂，根本说不清楚躲在暗处还有哪些人。
虎臣想到这里，抬眼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愣。
因为薛琨也正在看着他。
那是一种打量和审视的眼神。
那一瞬间，虎臣心里甚至有一个想法——薛琨是在试探他！？
是，他从上任的那一刻起，薛琨就对他很有防备，一直明里暗里的打探他的背景。这一点他并不担心。但是现在，薛琨显然是在怀疑他是那个杀人凶手。
“虎大人，我本不该和你说太多，但是现在的情况，虎大人需要弄清楚——食膳局的第一批弟子还没有完全招收，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的甄选考试，但是已经出现了这般血腥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
明确的……解决办法！？
虎臣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大人的意思是……”
薛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能找出杀人凶手，那固然是最好的，早早交代了，也算是圆满解决。但是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是容易让人抓到一些小把柄。到时候对食膳局有什么不利，你我都承担不起。”
虎臣心中了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所以，要么，我们立刻找到一个凶手，还陆婉一个明白，要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想想，或许这当中不排除陆婉的确是意外身亡的可能？”
薛琨更多的，是想要将大事化小，让所有人都以为陆婉是意外身亡的。
最后，薛琨给出了一个命令——以三天时间为限。
三天之后，找不到凶手，陆婉就是自杀。
……
刚刚上车没多久，江澜就发现这并不是回到谢府的路线。
“干什么？”
竹均沉默了一下，说：“景二姑娘准备重开万福楼。”
重开万福楼？
江澜看向车窗外，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万福楼的位置了。
“不错，不过不会是一条容易的路。”
竹均笑了：“二姑娘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二姑娘，她变了很多，一定可以好好的解决这件事情的。不过这个过程，的确会辛苦一些。”他顿了顿，轻声问了一句：“要去看看吗？”
江澜沉默了一会，说：“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先回去吧。”
竹均没有勉强，两人回到了谢府。
谢昭正在吩咐人做点心，见到江澜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说。
“照他这样照顾，你猜沈心会不会误会我喜欢她？”
竹均失笑。
“不过无所谓了，这件事情也不适合拖得太久。今天连虎臣都在怀疑谁是凶手，薛琨一定也是这样。”
竹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可是，虎臣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凶手，那……谁会是凶手！？”
薛琨是在怀疑之列的，虎臣来历不明，身份可疑，也说不准，但是谈过话之后，反而不好确定了。
江澜摇摇头：“虎臣虽然身份不明，但是他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你忘记了，一刀流之所以和章淮大师扯上关系，是因为一刀流当年救过章淮大师，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真相。如果我是虎臣，只会想要从陆婉那里知道的更多，而不是杀了他。”
竹均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人一路往房间走，忽地，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江澜和竹均对视一眼，同时跑向房间。
阿瞳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翼翼，加上竹均来了之后，江澜更是将不必要的下人全都遣退了，所以阿瞳发出这这些声响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可是打开门之后看到的景象，还是让江澜吃了一惊——阿瞳的面具已经被撕下来，整个人面色发白，冒着冷汗，瑟缩成一团，仿佛正在经受这极大的痛苦！
“阿瞳！”竹均蹲下去将她扶住，哪晓得阿瞳再次发出痛苦的呼声。
“别碰她！”江澜冷冷的呵斥。竹均果然立刻助手，不再砰她。
阿瞳也像是怕再被碰到，往后缩了缩，江澜目光凝重的看着阿瞳的种种反应，飞快道：“去住一碗安神的汤药，将房门都关好，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
竹均点头，飞快的去做这些事情。
阿瞳的痛苦延续了很久很久，等到最痛苦的那一阵子过去之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浑身都汗湿了，人也跟着虚脱了。
江澜眼神复杂的蹲在她面前，第一句话是：“这个症状，有多久了？”
阿瞳怕是虚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江澜也不勉强她，站起来坐到一边，但是眼神从来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竹均很快将江澜吩咐的事情做好了，端着安神的汤药过来的时候，江澜对她说道：“喝了。”
阿瞳很顺从，喝下了这碗汤药，竹均想去搀扶她，江澜再次冷冷道：“不是说了不要砰她！”
竹均微微蹙眉，似是不解。
江澜却不再说什么，走到床榻边上扯了一床被子丢给她：“好好休息一下，等到能想事情能说话了，再好好回答我刚刚才问的问题。
阿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和平常很不一样。
竹均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不等他问，江澜已经带着他离开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别打扰她。”
竹均忽然就有些不放心：“阿澜，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江澜看了他一眼，不期然道：“她的秘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竹均一怔，喉头一哽，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澜淡定那一笑：“紧张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当日她只是一个按照吩咐跑腿的下人，有什么秘密我也不在意。但现在想来，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竹均：“阿瞳……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澜的眼神黯然了几分：“关系……倒是没什么，只是……对她好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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