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 是个丫头
“生了！生了！”
梓晨宫乱成一片，来回奔走的太医稳婆和奴才们挤满了屋内的狭小空间。
方锦怀已经在外等了一夜，心里又急又喜，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只能听见虞翎的喊声，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一直到了清晨时分破晓，婧怡才欢欢喜喜的跪出来说生了:“母女平安，王上，是个小公主。”
阖宫皆知王上独情王后，即便只是个女儿，王上定然也欢喜。
这是举国庆事，大家都松了一口，稳婆把洗干净的小公主抱出来给方锦怀看了一眼，龙颜大悦，大封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虞翎呢？！”方锦怀从不叫她王后，人前人后都一样，他觉得那样生疏得很，虞翎就是虞翎，无关身份地位，只是他的虞翎罢了。
婧怡欢喜的疯了，领着方锦怀就往里间走，被门口的嬷嬷拦了一下:“王上现下还不能进去，里边血气重，还没打理好。”
方锦怀微微撇眉，张望了两眼，什么都没看到。
昨夜虞翎开始阵痛的时候宫门已经关了，更深露重的，免得奔波，就没有把消息递出去，今早上才刚刚派人去张府和虞府递消息。
方锦怀眼睛都熬红了，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女儿他见过，却心疼惦记同样一夜没闭眼的虞翎。
她那样要强的人都声音喊哑了，可知到底有多疼。
来来回回踱步许久，房门打开的时候，嬷嬷才喜笑颜开的领着方锦怀进去:“王后现下还很虚弱，王上说话的时候切忌太长。。。”
方锦怀点头应了，虞翎脸色发白的躺在那里，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看他进来，微微一笑:“孩子你看过了吗？”
方锦怀握住她的手点头:“看过了，是个丫头，小小的，红的跟猴子似的。。。”
虞翎噗嗤一声笑出来，旁边的奴才们也低低声跟着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方锦怀见她笑了，心情大好:“今日伺候着的奴才们都有功，赏！待会儿去领钱去。”
这一下满屋子的欢呼声更甚，一片叩谢的声音。
虞翎心里暖洋洋的，轻声道:“我爹呢？天瑜呢？”
其实虞翎心里知道，方锦怀还是想要一个儿子的，生了个丫头，还怕他不开心，他若是不开心，自己心里只怕也要有隔阂，还好。。。万幸。。。
他说话算话，只要是他们的孩儿，他都欢喜。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你先歇息歇息，天瑜待会儿来看你的时候你也有精神一些。”方锦怀帮她把被子盖好，嘱咐婧怡好生伺候着睡一觉，他待会儿再过来。
婧怡笑意盈盈的应了，一屋子的人跪送王上。
方锦怀此时才觉得自己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第一次当爹，不知所措也是常事。
其实虞南晟是进不了后宫的，只要通知一声便可以了，方锦怀把虞南晟请进宫来，其实也是心中没底，想要请教一番老丈人这初为人父究竟该怎么做。。。
天瑜是最着急的，来传旨的小太监是晓得这位夫人同王后的交情的，她埋怨一句:“方锦怀这么晚才通知我？！你们王后生了吗！”
小太监汗颜，提点一句:“夫人谨言慎行啊，这。。。王上的名讳。。。”
天瑜可不管:“生了没？！”
小太监擦一把汗:“昨夜便阵痛，奴才出来的时候还没生。。。这会儿。。。怕是已经生了。。。”
这下天瑜更着急了，张显荣要跟她一块去也被拒绝了:“你去干嘛？你又进不了后宫了现在！刚生了孩子，你去像话吗！”
说得有理，的确不像样子。
这次进宫只带了怜儿，小丫头出落成了大姑娘，给天瑜擦擦汗:“夫人别急，宫里边最好的太医都候着呢，王后肯定平安无事的。”
天瑜还是急:“生孩子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事情！虞翎本来一直身体都有亏损，偏偏还这么晚才通知我！”
一直到进了宫门，天瑜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虞翎睡了没一会儿，婧怡算着时间便到琅坤门来等着天瑜的马车，看到婧怡一脸喜色，天瑜立刻就晓得肯定是平安生了，心里的大石子落了地。
婧怡上前行礼笑道:“夫人来了，王后刚刚生下小公主，还睡着呢。”
“女儿好，第一胎是女儿也好。”听到说虞翎睡了，天瑜突然也就不急着去了，和婧怡慢慢走着，“王上怎么说。”
她也担心方锦怀看见是女儿不喜欢，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婧怡浅笑道:“王上欢喜得很，这会儿在鸿宣大殿见虞老爷呢。”
喜欢就好，可不要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在孩子这里栽个跟头。
“公主名字定了么？”天瑜一一细问下来，说是“亲女儿”也不过如此待遇了，婧怡也都一一解答，说到名字这里的时候，婧怡还把方锦怀说小公主红的像猴子的话讲给天瑜听，笑得不行。
“王后的意思是，公主还好，取名字的事不急，这事儿大家一起想个好的，不能随便捡一个就搪塞了。”
看来她对自己这个女儿的确很是喜爱。
女儿是娘的贴心棉袄，天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嫁给张显荣也几个月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可以，她其实也想第一胎要个女儿。
“也好，她如今有了孩子了，便不会时时刻刻想着要出宫去了，教养孩子是个麻烦事，虞翎可要头疼了。”几人说话间便到了梓晨宫，王后歇下了，大部分奴才都离开了这里，天瑜来的时候已经不那么拥挤了。
她坐在偏殿喝茶等虞翎醒过来，刚坐下便道:“公主呢？给我瞧瞧，我还没有瞧过呢。”
说完又想起来之前的事，笑道:“还好我早早的送了虞翎一对儿凝脂玉镯！把干娘这个位置给预定了！”
虞翎有孩子的时候还是初春，她秋日里成婚的时候已经是七个月大的月份。
这孩子是足月生的，偏偏生在冬日里，说来也奇怪，今年的冬天却没那么冷，连雪都没有下，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爷也在迎接这个孩子，怕她冻着了。
虞翎睡了会儿就醒了，太医嘱咐过月子里都该吃些什么，婧怡是一大早就嘱咐小厨房给备着的。
虞翎一醒立马就有宫女到偏殿来通知天瑜。
天瑜才刚刚抱着小公主:“这孩子长得真好，像她母后得很。”
听到说虞翎醒了，天瑜便干脆直接抱着小公主过去了。
虞翎一见天瑜就委屈得很，握着她的手埋怨一句:“也没人跟我说生孩子那么疼的呀！这小丫头，可把我折腾坏了。。。”
天瑜把孩子递给她:“你这母后还埋怨你，做了娘的人还是这么孩子气。”
虞翎把女儿抱过来，这孩子吃饱了就睡着，那么多人抱来抱去也没见她怎么哭，奶娘在旁边也说头一次见着这么乖的孩子，可见王后是有福气的。
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虞翎不由得想起了弥夏已故的先太后。
那时她还是虞国公府的大小姐，一心想着逆天改命，保全家人。
先太后不喜欢她，说她是个没福气的。
如今。。。逝者已逝，她却成了最有福气的人。
女儿小小的软软的一团，身上带着特有的奶味儿，虞翎用脸轻轻蹭了蹭她。。。
这种骨血相连的奇怪感觉，让她瞬间热泪盈眶。
她熬过来了，从刚重生时候的迷惘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而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活了两世现如今才算是活明白了。
方锦怀进来的时候，虞翎刚好把女儿交给一旁的奶妈，他看见天瑜也在，笑着道:“还好你醒来的时候天瑜已经到了，不好你们两姐妹恐怕是要把我活剥了。”
天瑜此时心情也好，掩嘴道:“我晓得你要生的时候都要急死了，怎么那么晚才通知我？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才是。”
这话是对着虞翎说的，确实说给方锦怀听得，方锦怀轻咳了一声:“更深露重的，把你找来守一夜，虞翎晓得了更要埋怨我了！”
这左右都不对劲，天瑜噗嗤笑出来，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方锦怀也是王上，便柔声换了话题:“这做了爹娘的人都在，孩子的名字还没有眉目么？”
虞翎是不大会这些咬文嚼字的事的，便转眼看向方锦怀:“这事儿还得你来想，你多想几个，我来选就好了，天瑜也在，可以帮着想想。”
天瑜刚好方才心里就想了一个，这时候直接便和盘托出:“单字一个琪可好？美人如玉曰琪，方琪。”
虞翎觉着甚好，偏头看方锦怀。
方锦怀也笑着点头:“按照族谱辈分，她该是云字辈的，方云琪，是个好名字。”
这个襁褓中的小小孩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印刻上了“梁靖长公主”的记号，即将开启她的新的人生。
原本一直都安静睡觉的方云琪，在方锦怀定下她名字的时候竟然小声哭哼了几声，像是表示赞同一般。
方锦怀大笑道:“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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