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无字罪状
外界的变化,不能影响了司徒舜的解毒。
所以,在皇帝审判司徒琅之前,君九悔又给司徒舜做了一次解毒。
这一次的效果,不算显著,跟没解毒差不多不大。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他体内的毒,浓度至少没那么大了。
正好,歇了几日。
十一月初一这日,司徒琅、以及涉及私自造盐的从犯,被从诏狱提出来。
对于司徒琅这种皇帝儿子来说,没定案之前谁也不敢对他如何,因此,牢狱之灾不会让他很狼狈。
但,毕竟是天潢贵胄的出身,不得自由对他来说,影响还是挺大的,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也有些憔悴。
而一干从犯,更是精神萎靡。
尤其一些曾经受过刑的,几乎不能看。
一众跪在金殿上,司徒涯开始问罪:
“司徒琅,这里是你私自造盐的罪证。”
“后面这一群,是证人。”
“人证物证俱在,你身为皇子,知法犯法,可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即,大太监捧着罪状下来,放到了司徒琅的面前,低声道:“五皇子殿下,供词都在这儿呢,还请过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朝皇帝,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整个案子的流程,也是确定了所有证据确凿,基本没有遗漏。
等他看完没有问题,便要签字画押,皇帝就要下判决了。
司徒琅接过那份文书,低下头去翻开,大概浏览了一遍。
他的手从衣袖里伸出来,一个一个地擦过上面的字。
上面都是各处证人的供,以及一些盐田的图纸、账册等等。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那手几次缩回去,仿佛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似的!
可终究,他还是苦笑着,分了好几段,把整个卷宗给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
因为看得太仔细,他的脑子也清明许多。
所谓的狗急跳墙,说的便是他吧?
因为钱财损失,逼到了头上,偶然间得到的造盐的工序,他就心动了。
结果呢,盐都做好了,还没来得及销出去,他就被查了!
罪犯了,好处一点没拿到,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如果说,这背后不是有人布局给他踩坑,他都不信!
指不定,一开始得到造盐工序流程图纸的时候,就是司徒鸣故意漏给他知道的!
可惜啊可惜,他自诩精明,处心积虑设局谋算他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别人的局!
见他竟然笑了,大太监不解,催问了句:“五殿下,可有哪一处疑义?”
司徒琅的手指摩擦过每一个字,到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把罪状合上。
他的脊梁骨挺直,双手举起抬过头顶,对司徒涯说道:“父皇,儿臣不明白,这无字罪状,儿子要如何认罪?”
众人:“……”
司徒涯也是一惊,道:“什么无字罪状?”
呈上来之后,他全都看过!
大太监也是一愣,赶忙把那份罪状接过来,打开一看。
顿时,冷汗淋漓!
他脸色丕变,朝司徒涯的方向跪了下去:“禀皇上,这上头的字,全都不见了!”
尤其是!!
那些造盐的证据和账册!
开审之前,他们都看过的,确认了没错才拿出来。
可现在,原本密密麻麻的字,竟然一个不剩,这不是见鬼了吗?
封建社会的人,敬天地、畏鬼神,看到这种状况,不由面面相觑!
司徒琅叩拜下去:“儿臣惶恐,还请父皇示下,该当何如?”
无字罪状,判什么罪都是笑话!
可这份罪状,过手的人绝对不下十个,即便是大太监拿下来的时候,上头都还是有字的。
过了这么一会儿,字都不见了!
若说这不是灵异之事,还能怎么解释?
司徒琅的外祖父——蓝妃那年迈的生父蓝骏,跟着叩拜下去:“罪臣斗胆,恳请皇上彻查!”
罪证确凿,还彻查个什么鬼?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的确诡异。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也在,几个有职权的皇子都在。
司徒鸣朝这边看过来,不由蹙眉。
他转头,给了身后的老四司徒奉一个眼色。
司徒奉便站了出来,抱拳说道:“父皇,诏狱那边,定然有抄录的备份。再不济,也有案情卷宗。不如,将那边的卷宗取过来!”
他说的不错,的确是个办法。
这位四皇子,在一群五官出色的皇子之中,算得上是相貌平平的一个。
也不知道为何,独他身高随了母妃,也二十有四了,却也就比女子高那么点。
以至于,站在人群里,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而容貌,则是把司徒涯和其生母的缺陷都遗传下来,优点却一个没落着!
他打小不爱说话,总是跟着几个兄弟背后当背景板。
此时站出来,却是要把司徒琅往死里踩的!
司徒琅心里也是有数了。
看来,老三和老四,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他顺势而为,磕了个头,道:“儿臣有罪,耽误了父皇的时间。这份字迹没了,便只有让诏狱送卷宗过来了!”
司徒涯正在犹豫。
当皇帝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更相信天地鬼神。
突然——
门外传来一声太监高唱:“启禀皇上,国师大人到!”
刚刚发生了灵异的事,国师便到了,众人不由愣住,目光齐齐地看向大太监手里那份罪状。
总不会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真的闹鬼?
大太监顿时感觉烫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司徒涯扬声道:“传国师!”
不一会儿,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若说他年纪大,他的肌肤却是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
可若说他是个年轻人,那花白的头发,硬生生让他看起来好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如果是满头银发,也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而这位国师,看上去并没有让人有任何飘飘欲仙的观感。
他的气质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只是梳了道髻、穿着一身道袍,手里还拿着一个浮尘。
“贫道见过皇上!”
国师大人跪天跪地跪祖师爷,却是不跪人间皇帝的。
司徒涯看见他来,刚才心里的突突,也就好一些了,忙问:“通微突然前来,可是有何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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