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抓不住又放不开的手
但是她很快稳住自己,柔声说:“大嫂,你们怎么也来这里来了?”
“你这女人,我好心救你,你却害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你好狠的心肠啊?”那位大嫂一看见苏染霜便捧着肚子抱怨。
看她捧着个大肚子逃亡,苏染霜确实很过意不去,她屈膝对那大嫂行礼道:“对不住了大嫂,当时我们真的是命在旦夕,实在是不得已,才欺骗了你们!”
谁知,那妇人听了苏染霜承认她欺骗的话,当场便坐在地上干嚎:“乡亲们,你们快来评评理啊,这丫头好狠的心肠,她骗得我们一家老小流离失所,她居然还好意思承认,我好心当了驴肝肺了啊?”
季枭寒见那妇人撒泼,担心苏染霜脸皮薄,会被气到,便想下去帮忙,韩综拉住季枭寒说:“你等等,我想看看,这丫头是人还是鬼?”
“我跟苏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从来都是……好人!是个好的不得了的人!”季枭寒一把推开韩综,朝人群中挤去。
苏染霜没想到那大嫂会忽然在地上撒泼打滚,她担心她舟车劳顿,又情绪激动伤了孩子,便伸手去拉她:“大嫂,我既然敢承认错,便不会耍赖,你先起来,你怀着孩子,这样激动对你的身子没好处。”
有妇人见苏染霜口口声声为孩子,对她的好感好了许多,便劝那妇人:“是呀,你先起来,这大冷天的,你一个双身子的人,坐在地上生病就麻烦了,赶紧起来,我看人家姑娘也不像是不负责的人,先起来说!”
“大嫂,你先起来,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苏染霜伸手将人拉起来。
那大嫂将信将疑的起身,喏喏的问:“你真的会管我们?”
“管!”季枭寒拨开人群走过来,将苏染霜从大嫂身边拉过来藏在自己身后,他说:“你们一家人立了大功,既然你们到了荆州,我便不会不管里面。”
“立功?”那家男人跟老头子听说立功,便连忙走过来问:“公子,我们立的是什么功劳,能让我家儿子能去吃公门的饭么?”
那妇人倒是还是一副好心肠,她讪讪的说:“我倒是不指望相公吃什么公门的饭,人家姑娘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只要她在荆州城中,给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便知足了。”
显然,这家人还是比较听这女人的话,她这样说后,家人都不反驳了,只眼巴巴的看着季枭寒和苏染霜,希望两人帮着解决在荆州的户籍问题。
苏染霜问季枭寒:“侯爷,能请周大人给他们在荆州落户么?”
“落户没问题!”季枭寒转身叫韩综:“韩综,你先将人带到驿馆去休息,我去同奂之说说,看他将人安排到何处比较合理。”
韩综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拂了季枭寒的面子,只能让他的副官将人带到驿馆去。
“侯爷,我们不吃不喝翻山越岭紧赶慢赶赶来,能不能先吃东西?”季小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不能缺的就是吃的。
季枭寒还没说话,苏染霜便说:“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犒劳你们。”
季枭寒在一旁叉腰,“你有钱么?”
苏染霜俏脸一红,“你少看不起人,吃餐饭,我还是吃得起的!”
“我也要吃!”季枭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染霜笑。
“啊啊啊啊,季夜白,夜白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都不同我说!”远远的,苏染霜便看见一个女子,跟一团热烈的火焰一般,飞奔而来。
她回头去看季枭寒,却见他笑得眉开眼舒。
然后,那团火焰一把拨开她,扑到季枭寒怀里。
而季枭寒,紧紧的搂着她转了好几圈后,方才将人放开,拍了拍她的头笑:“季夜白是你叫的么,下次再没大没小,仔细你的皮!”
苏染霜被推开的时候,好在季小马与画心两人扶了她一把,才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可这些都不如季枭寒的表现让她心痛。
在荆州的季枭寒,是她所未见过的季枭寒,他比在风月关开朗多了。
而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在他心里,必然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苏染霜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狠狠地凿了一下,豁开的大口子,还被人撒了一把盐,让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疼,疼得看不见一丝血迹。
她眼睛又干又涨,可她知道,她不是季枭寒的什么人,这眼泪她最是没资格流。
苏染霜惯会隐忍,她只闭了闭眼,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收在她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心底,不叫任何人看见。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去!”苏染霜回头的时候,已经云淡风轻。
季小马气急败坏,跺着脚说:“走,我们去吃饭!”
然后,与画心护着苏染霜走了。
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季枭寒才放开那姑娘,淡淡的笑了笑,再也不复方才的热烈。
荆州豫园。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坐在苏染霜的周围,点完菜的苏染霜一抬头,见他们都不说话,她自己倒是笑了,“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没事!”季小马扯了个笑,见大家都不笑,他还踢了挨着他的将军一脚。
那些人平时都是在军营厮混的,哪里懂得怎么遮掩情绪,那人被季小马踢一脚,连忙踢自己身边的:“笑啊!”
然后,一群人你踢我我踢你,逼着大家赔笑。
“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我家小姐请你们吃饭,你们还一个个的跟上刑场一样,不吃我们可回去了!”画心见苏染霜为难,连忙圆场。
季小马恨不得将这几个腌了下酒,连忙跟着画心的话说;“就是,不吃都给我滚!”
“我知道各位是希望我与季侯爷……不过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季侯爷他……跟我不是一路人,所以你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不过你们不会因为我不是你们家侯爷心里的人,日后回到风月关,就再也不理我了吧?”苏染霜开起了玩笑。
“那不能,姑娘是好人,我们这群糙汉子,也不会说话,但是我们知道,姑娘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不管姑娘以后会不会成为侯爷的人,姑娘都是我们的朋友!”那些人纷纷表示,不会不认苏染霜这个朋友。
苏染霜笑了,她举起茶杯,笑着说:“那我以茶代酒,谢谢各位了!”
“干!”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他们一行人是真饿坏了,饭菜上来后,便只顾着吃饭,吃完饭便开始喝酒,这餐饭吃完,已经是下午。
回到荆州知府,一个个东倒西歪,回屋便睡。
苏染霜回到后院,见止然正在发脾气,便走过去问:“师父,您怎么了?”
“你们都没良心,那个带了个小狐狸精回来,你吃好吃的不带我,都不是好东西,老子想出去找你,那个非说我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果然是天大的事情啊!
苏染霜笑,“就知道师父要生气的,所以给师父带了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止然这才坐下来,可他见苏染霜云淡风轻,便又来气了,“我说你那脑瓜子是豆腐做的还是装的猪脑子?”
“大约是豆腐,因为豆腐脑好吃!”苏染霜还说起冷笑话来了。
止然被气笑了,“你只管装傻,到时候人真跑了,我看你去哪里寻这么好的姻缘!”
止然说话的时候,苏染霜正在给他倒茶,听了止然的话,苏染霜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很慎重的说:“师父,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你看老子是在跟你开玩笑么?”止然一抬头看苏染霜那小样子,吓得连忙补了一句,“其实老子真的是在开玩笑!”
苏染霜:“……”
静默了一会儿后,苏染霜正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那姑娘的笑声,“夜白哥哥,你看我这招对不对?”
“对!”季枭寒的语气带着笑意。
苏染霜闭了闭眼说:“师父,我不想瞒您,我从凤凰村逃出来那晚,是侯爷救了我,后来我回去苏家之前,我将玉佩藏在他身上了,他大约是知道我的身份,便处处帮我,但是我想这无关情爱……虽然我喜欢他……是的,我很喜欢季枭寒,可这也不能改变他不喜欢我的事实,我也一度想放弃一切争取他,可是现在,我真的放弃了,他身边的人我已经都开解过了,日后他们不会胡说八道让侯爷尴尬,所以师父也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尊严可好?”
“你喜欢为何不争取?”止然觉得苏染霜什么都好,就是不肯争取人的情感。
苏染霜笑:“就如同我父母,我争取回来了,结果他们一个看重了师父的诠释,一个恨不得我死,我明白一个道理,不是属于我的,我不能去强取豪夺,这样不会幸福的。”
“你不后悔?”止然问。
苏染霜抬头看天,她问自己:“苏染霜,你会后悔么?”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她跟季枭寒一样摇摆不定。
所以苏染霜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她没法回答。
稍晚。
季枭寒与那姑娘一起进门,苏染霜这才看清楚那姑娘的样子,她与一般的女子都不同,身上有一种英姿勃发的气质,一看便是个爽朗的人。
那姑娘也在打量苏染霜,只是她看苏染霜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屑一顾。
“这位是韩综的妹妹韩美惜韩姑娘,这位是风月关苏家大小姐苏染霜。这位是国丈大人!”季枭寒做了简单的介绍后,那韩美惜便先给止然行礼,到苏染霜的时候,她只是微微颔首。
苏染霜倒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
“苏小姐招惹的那家人,夜白哥哥已经替你打发了,他们一家人都安排到衙门做事,也给他们找了一处地方落脚。”韩美惜带着笑,说的话却带着刺。
苏染霜听出来了,这韩美惜对她有敌意,可她不想辩解,只淡然一笑,生疏的说:“那就多谢两位了!”
“韩姑娘这话,我老头子却不爱听!”止然那是多么护短的人,他怎么能由着人家欺负苏染霜?
韩美惜在荆州也是个土霸王,虽然知道对方是国丈,但也没见得多尊敬,被止然当面直白,她当即就反驳了回去。“难道那些人不是你们招惹的么,我听说一路上,不是杀苏小姐的,就是抢国丈大人的,可没有一个是冲着我夜白哥哥来的。”
“美惜!”季枭寒语带警告的喊了一声。
苏染霜却笑说:“韩小姐说的没错,所以我道谢了,师父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看也没看季枭寒一眼,便强行扶着止然走了。
季枭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并不见得解脱。
当晚,周汝生设宴给他们接风,可苏染霜从回去后,便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晚上用饭的时候,她便没有出席。
周汝生一看,“怎么苏家大小姐没来?”
“谁知道,大概是觉得我们小地方的人,配不上与她同吃一桌席面吧?”韩美惜开始还有点隐藏,现在直接刻薄上了。
关键韩综当没听见一样。
倒是周汝生看不惯韩美惜的作为,他冷斥:“你个姑娘家家,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刻薄?”
“就是!”止然虽然得了苏染霜的命令,不许发火不许离席,可眼下有明白人,他自然要拍手称快的。
“来人啊,再去请……”
“不必了,霜儿回去之后,便一直发烧,只怕这席面她是真吃不了,各位不必管她,开始吧!”止然不想再有人去打扰苏染霜,便打断了周汝生的话。
韩美惜却不怕周汝生,阴阳怪气的说:“哟,生病了啊,怎么没见找大夫?”
“蠢货!”韩综见止然脸色变了,深怕自己妹妹脑袋搬家,便骂了一句:“人家国丈大人是当世神医,你只管把嘴巴给我塞满就是。”
说完,他给韩美惜夹了一个鸡腿,不许她在说话。
韩美惜对自家哥哥还是很忌惮的,被他吼了一下,就不敢再说话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韩美惜吸引,谁也没发现,季枭寒在听到苏染霜发烧的消息时,手里的酒洒了大半出去。
因为韩美惜,这餐饭吃的很是压抑。
而苏染霜的房间里,苏染霜却一直咳嗽,画心不时给她灌些热水,可苏染霜却非但没有退烧,还越发迷糊起来。
迷迷糊糊的时候,苏染霜好像看到季枭寒。
她见他在自己榻前坐下,却一句话都不说,只静静的看着她。
苏染霜很想开口说句话,可她嗓子干,好像还有一团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难受得她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然后她看见师父骂骂咧咧的把人骂走了,再然后她吐了,再然后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画心一双眼熬得黑黑的,见她醒来,画心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哭着喊:“国丈大人,小姐醒了!”
“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止然背着手走过来,拿手指戳苏染霜的脸:“还难受不?”
“师父,我怎么了?”苏染霜还是觉得嗓子干,她捏着嗓子哼了哼,想喝水。
止然斜眼看她,“郁结于心,气的!”
苏染霜默。
画心倒茶给苏染霜喝,苏染霜嗓子这才算舒服了些,她靠在画心身上,看着止然笑。
止然见她笑,又心疼又生气,便戳她脸:“你一个做大夫的人,你还还好意思郁结于心,导致吐血,你还笑?”
“才不是郁结于心,我只是……用脑过度!”苏染霜辩驳。
止然便要敲她头,苏染霜马上抱住脑袋,“师父不能打,好不容易活过来的。”
季枭寒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忽然就舍不得进去打扰她了,他发现只要没有他,苏染霜会开朗许多。
“侯爷,干嘛不进去?”季小马见季枭寒在门口,大声嚷嚷。
季枭寒怒目。
季小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侯爷眼睛进沙子了么。进来我给你看看?”
一屋子的人皆默。
季枭寒被季小马戳破,不得不走进来,淡声问:“苏姑娘可好些了?”
“多谢侯爷,我好多了,只是耽搁了大家的行程,抱歉了!”苏染霜那客客气气的样子,让季枭寒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可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就算在气的牙痒痒,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止然见季枭寒吃瘪,心情大好,指挥画心,“你去给你家小姐弄些清粥来,几天没吃了,得吃点垫垫肚子。”
“是!”画心走了出去。
季枭寒也说:“既然苏姑娘没事,那我也告辞!”
“慢走!”这次是止然送客。
苏染霜呢,全程保持微笑,笑得她嘴角有些疼。
季枭寒从屋里走出来,便叫住画心,“等等!”
画心屈膝行礼,“侯爷有事么?”
“她到底是怎么了?”季枭寒问。
画心回答说:“我听国丈大人说,小姐是郁结于心,气的!”
“……你好好照顾她!”季枭寒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画心思忖了一会儿,低头对季枭寒说:“侯爷,她是个好姑娘,就算不喜欢她,您可以换一种方式,没必要这样的。”
“多事!”季枭寒说完,踩着愤怒的步伐走了。
画心摇头,只觉得无言以对。
不过那日之后,那位韩家大小姐,便再也没在知府的后院出现过。
苏染霜又修养了好几日,他们又要出发。
周汝生见识到他们之前的艰难行程,便让韩综带着人随行保护,可是韩美惜不知在哪里听到消息,非要跟着,韩综不许她跟,可韩美惜却撒泼,“你要是不让我跟,那我便自己回京,我告诉父亲母亲,你天天去万花楼,每天都是夜半三更才回来。”
“你敢!”韩综气急败坏。
韩美惜豁出去了,她说:“你不让我跟,我就敢,哪怕日后你再也不认我,我也要跟!”
韩综实在没办法,便去跟季枭寒商议,季枭寒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染霜的马车,有些为难。
韩综哀求:“要是这疯丫头回家跟我爹娘说我在这里花天酒地,将我弄回京城,我可就完蛋了!”
“你活该!”季枭寒幸灾乐祸的笑。
韩综拱手哀求。
“你若是能约束她,不让她去招惹苏染霜,便让她随行吧!”季枭寒说。
韩综当即拍胸脯保证:“我保证,她若是敢去招惹苏小姐,我就打晕她,让她一路睡着去京城!”
一行人刚出荆州,就有一少年仗剑站在官道上拦下他们去路。
韩综性子急,跳下马就骂:“哪里来的混蛋小子,在你韩爷爷面前,也敢不自量力?”
“是苏姑娘的熟人,放他过去吧?”季枭寒见过这个人,凌霄公子的人。
韩综挑眉,似乎没想到,苏染霜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那少年冷然挑唇,直直的朝苏染霜的马车走去,“苏姐姐,我来了!”
“小哥这次又给我带了什么样的消息来?”苏染霜撩开帘子,笑着问。
那少年蹙眉道:“苏姐姐你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了?”
可不是么,苏染霜是真的越来越瘦了,再这样下去,她真诚成纸片人了。
苏染霜笑,也没解释,只问:“你来,到底什么事?”
“我家公子让我随行保护苏姐姐,他说他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那边的人察觉到公子在调查,捣毁了我们风月关好多铺子,公子为了做生意,也不敢再查,只让我守在苏姐姐身边,保护苏姐姐安排,他说越是往京城走,道路就越是不安全,苏姐姐还是不要推辞比较好。”
“既然小哥这么说,我也不推辞了,多谢!”苏染霜说完,那少年便抱着剑站在苏染霜的马车旁边,跟着马车走了。
一路上,都是韩综与韩美惜斗嘴,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只是前路……
苏染霜知道,前路越发艰难了。
越往京城走,气温就越是暖和,又过了十天,他们到了花田的时候,花田已经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苏染霜看着远处盛开的桃花,幽幽的问画心:“画心,那开的是桃花吧?”
“对啊,桃花都开了,我们离开风月关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越往京城走,越是暖和,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天气好,画心的心情也好了些。
苏染霜捧着脸笑,“若是等下停下来修整,我们去采花吧?”
刷!
苏染霜话刚刚说完,那少年已经风一般的飞身走了。
不过片刻,少年扛着一整棵桃树到马车边,“苏姐姐喜欢么?”
苏染霜:“……”
“小小年纪,还知道讨好姑娘,不过少年,你这方式也太粗糙了!”画心被逗乐了。
这少年恨恨然,“我送给苏姐姐的,不是讨好姑娘的!”
“苏姐姐不是姑娘?”画心逗他。
少年继续恨恨然:“苏姐姐是菩萨!”
这下,止然也被逗乐了,“嗯,小子有眼光,我家霜儿就是菩萨!”
哈哈哈!
季小马笑:“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夸苏姐姐呢?”
这话一出口,一马车的人都笑了。
走在前面的季枭寒等人听见笑声,回头来看,就看见苏染霜仰着头,用手轻轻的摸着桃花笑,春光明媚,美人如画。
“不三不四!”韩美惜不屑的冷哼。
季枭寒当即冷脸,“注意你的措辞!”
“夜白哥哥你说我!”韩美惜气得眼泪在眼眶里面只打转。
韩综最怕他家小祖宗发火,便压低声音解释:“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么,你说话夹枪带棍,也好在人家不与你计较,若是真计较的,你脑袋都不知道搬家多少次了?”
“夜白哥哥是担心我得罪她么?”韩美惜道。
季枭寒冷声说:“她是我的朋友,你对她说话,客气点!”
“可是,你看她招惹那少年,连名字都不同别人说,这么小小年纪,都知道送姑娘花,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孩子!也不知是什么主子带出来的,不是什么正经货!”韩美惜的话刚说完,那厢季小马已经飞身下马车,在路上采了一把紫色的野花回去,塞到苏染霜手里:”苏姐姐,这花也好看!“
呃……
“大约,物似主人型吧!”季枭寒如此说。
韩综在一旁笑到快内伤。
季枭寒走到前面去,观察了一下地形,又看了一眼扛着桃花树的少年,冷声下令,“大家都停下来原地修整。”
见能停下来修整,苏染霜便笑着说:“这花已经这样了,不如将其腌制了吧?”
“腌制?”少年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的腌菜,觉得这么好的花腌制了多可惜。
苏染霜笑说:“桃花腌制发酵,酿出来的酒特别好喝!”
听她这样说,季枭寒不由得想起他们拼酒时候,苏染霜那小馋猫的样子,他发现他就是不能想苏染霜,只要一想,随便想到什么,都觉得心痒痒。
季小马是见识过苏染霜酒量的,大家围着桃花树摘花的时候,季小马趁季枭寒跟韩综在远处放哨,悄声对同伴说:“我告诉你们,上次侯爷同苏姐姐拼酒……”
“怎么怎么样?”那些人急切得很,他们认识的季侯爷,那可是海量啊,跟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喝酒,大家总觉得他们家侯爷没安好心。
啧!
季小马摇头,一脸痛心疾首的说:“侯爷直接滑桌子底下去了!”
“不可能!”有人质疑。
季小马说:“不信你跟苏姐姐喝一场!”
“苏姑娘,敢不敢跟我喝?”那人撸袖子,跃跃欲试状。
止然这货看热闹不嫌事大,掏出五两银子,丢在地上,“我押我家霜儿赢!”
“我押苏姐姐!”季小马也掏了五两银子。
“我押苏姐姐!”少年直接甩了十两。
画心笑了笑说:“我押五两!”
“那我押朱大,十两!”
季枭寒手下那些将士纷纷押了那位朱大。
韩综原本站在远处,见这边热闹,他便好奇的走到季枭寒身边去问:“他们这么热闹是要干嘛?”
“不知!”季枭寒这些日子,连话都没跟苏染霜说上一句,他哪里知道他们在干嘛?
“哎哎哎,他们是要喝酒,狗日的,居然不叫上老子!”韩综忍不住了,非要去凑热闹。
季枭寒懒得看,只淡声对身边的韩美惜说:“你去告诉他们,路上不太平,不许喝酒!”
“马上去!”韩美惜巴不得有这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哒哒哒的跑过去叉腰说:“夜白哥哥说了,你们不许喝酒,路上不太平。”
季小马不待见这位韩美惜,便挥挥手说:“只有朱大跟苏姐姐两个拼酒,我们又不参与。”
哼,还说是大家闺秀!
韩美惜鄙夷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又得得得跑回去跟季枭寒打小报告去了。
听了韩美惜的话,季枭寒却挑眉笑,他说:“你帮我看着点,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季枭寒去的时候,韩综已经搞清楚他们玩的游戏,也兴致勃勃的押了朱大,“我押朱大,一百两!”
季枭寒走过来,看地上这么多银子,笑了笑说:“我押苏姑娘,一千两!”
“我艹,死鬼你这是要给我们送钱啊?既然你押一千两,老子非要追加到两千两!”说罢,韩综又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里面。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那些士兵已经迫不及待想赢钱,便拿碎银子将银票压住,不许再下注了。
苏染霜一直在一旁笑,即便是季枭寒过来,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好好看他一眼。
季枭寒觉得无趣,便又巡视去了。
苏染霜不紧不慢,跟朱大你一杯我一杯的喝,止然在一旁喝着小酒看着,别提多惬意了。
喝到地三坛酒的时候,苏染霜的眼神稍微有些迷离,小脸也红扑扑的,可朱大看上去还生猛的很,那些人笑得乐不可支,觉得银子他们拿定了,起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季枭寒站在石头上,远远的看着苏染霜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心痒。
韩综见势不对,得得得的跑到季枭寒身边来,指着苏染霜问:“这丫头能喝?”
“反正你的两千两已经是我的了!”季枭寒笃定。
韩综还在挣扎:“老子就不信了,这丫头有这么神奇?”
可喝到第六坛的时候,韩综却老脸煞白,因为苏染霜还保持之前的样子,而朱大却已经快喝哭了。
他抱着酒坛子干嚎:“苏姑娘你骗人,你一定已经醉了,但是你假装自己没醉!”
“朱大哥,再来一杯么?”苏染霜也不辩驳,只推了一杯酒给朱大。
朱大喝到一半,实在是不行了,跑到一边,抱着大石头便吐,吐完就趴在大石头上睡着了。
季小马得意的笑着过去扶朱大:“朱大哥,我就跟你说了,苏姐姐酒量好得很,你非不听!”
可惜朱大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任由季小马扶着他走过来。
季小马走过来的时候,用放在前面的右手打了个手势,然后不停的用眼睛瞟。
那少年见状,施施然走过到朱大方才呕吐的地方,撩开裤子就要尿,画心气急败坏的捂住苏染霜的眼睛,“你这小混蛋!”
也就在这时,那些没喝酒的,纷纷抽出武器,朝那边扑过去。
不多时,一个浑身披着苔藓的人哭丧着脸被人抓出来,他头顶上全是朱大的呕吐物,衣服还湿了大半,显然是那少年的杰作。
那人被抓出来,便骂;“你们算他娘的什么正规军,又是呕吐又是撒尿?”
季枭寒跟韩综,还有那少年见那人,却同时变脸。
尤其是那少年,他拔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冷声质问:“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抓人的!”
杀人,自然杀的是苏染霜,抓人,自然是抓止然。
那人摊开双手,“我家东家只让我埋伏在这里,先摸透里面的人员配备,我不知他是要抓人还是要杀人啊?”
“不说实话!”那少年长剑一指,只差一点点就削了那人下半身。
那人吓得连忙夹紧双腿,“等等我说!”
“说!”季小马一脚踢过去,那人说:“我们同时收到两份买卖,一份是要杀那女人,一份是抢国丈大人。”
“死鬼,你不是说,那女人家里有人不想她去受封么,家里人自然只能是女人,女人如何能惊动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这不合理啊?”韩综脸色变了、
季枭寒何尝不知,他冷声说:“要么就是我们低估了对方,要么就是一开始我们就怀疑错了人。”
可若是怀疑错了人,那到底是谁要苏染霜的命?
这个问题像疑云一般,让季枭寒愁云密布。
季小马问季枭寒:“这人怎么处理?”
“杀!”季枭寒冷声决断。
韩综却拉住他说:“死鬼,你杀了他,可就跟他们组织彻底结仇了,这一门的人,可是难得纠缠得很?”
“可若是留着他,将来他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祸患,你想过没有?”季枭寒又如何不知杀了这人的厉害,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苏染霜的死活。
“我来杀!”少年道,“我们可不怕他们!”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苏染霜走了过来,她微微笑着说:“我来杀!”
众人皆错愕,心里同时闪过一个想法,这苏姑娘怕是喝醉了吧?
苏染霜却一点醉酒的感觉都没有,她取了一根银针出来,笑着说:“不过杀你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什……什么提议?”那人见苏染霜虽然没醉酒之态,但是一身浓浓的酒气,特别难闻,便害怕得直颤抖。
苏染霜笑:“我跟我师父一直想找一个人来试试,若是将银针扎到人的命门上,人会不会死!”
“我主张人不会死,最多就是口眼歪斜,不能自己吃喝拉撒,要靠人养着。”止然配合的说。
苏染霜却嘟着嘴说:“可我却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人的命门都是需要大力打击才会死的,我只是扎一针而已,最坏就是死,应该不会变废人的。”
“可是不管是变废人还是死人,终归是要出事的是不是?”画心也加入了。
苏染霜笑说:“那不好说,我现在手抖得厉害,万一还有别的结果呢?”
“什……什么结果?”那人已经如风中落叶。
季枭寒虽然不知苏染霜打的什么算盘,可他还是接了话茬,“比如不能人道?”
“对啊,侯爷想不想也试试?”苏染霜露出森森白牙。
众人在心里想,哦,苏姑娘是真很的醉了。
那人却害怕了,“姑娘,我不过就是过跑腿的,你饶了我吧?”
“你们杀我的时候,可曾饶过我?”苏染霜咬牙说完,便毫不犹豫的一针刺了下去。
“别别别,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人怕死,不敢跟苏染霜硬碰硬。
苏染霜的针一偏,没有扎中,却让那人浑身一麻。
苏染霜笑得十分纯良,“不好意思啊,你说!”
她将银针拔出来,捧着脸看着那人。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们东家这次很看重这桩买卖,说什么都要拿下,所以我们门里所有的精锐都被调出来了,这一路上,你们都别想太平,各位知道我的,都应该清楚,我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可是我被派在第一站,你们想想,后面的人得有多厉害,很多都是我们不出世的高手,能隔空杀人的。”
哦!
苏染霜再次举起银针,“那这么说来,我必死无疑了是么?”
“差不……妈呀,你等等,我告诉你一个方法,我告诉你一个逃命的方法!”那人见苏染霜又要开始了,吓得又开始爆料。
苏染霜无动于衷状,但也没有开口。
那人反而害怕这样的人,他咽了一口口水说:“下一站杀你的人,是个十足的变态,他不杀孕妇,你只要装成孕妇,便能躲过他的追杀!”
“那我师父怎么办?”苏染霜忽然变脸,拿着银针就要戳。
“我也没办法啊,他只是不杀孕妇啊?”那人捂着脸,“求你别杀我,我还想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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