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苏染霜也是有脾气的人
“可是我不能将小姐一个人放在苏家,苏家那些人,各个都是吃肉你不吐骨头的狠角色。”画心后怕不已。
苏染霜笑了笑说:“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么?”
“什么?”画心没听清楚。
苏染霜笑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来接你回去的。”
然后,苏染霜走了。
且说季枭寒。
从对苏染霜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一直在衙门呆着调查那个能伤画心,又能带走苏染霜的人,甚至连家都不回。
小芳儿不明所以,几次来衙门找季枭寒问:“侯爷,老夫人病重,家里大夫根本就看不好,我想去请苏姐姐帮老夫人看病,可苏家的人说她去了远处,侯爷知道苏姐姐去了哪里么?”
让苏染霜去季家?
季枭寒薄凉的想,她都没进季家门,都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好几回,季枭寒不可能让苏染霜去季家。
即便……苏染霜在腰带这件事上,有如此大的嫌疑。
“她暂时回不来,祖母那里你再找个好点的大夫去看看,她年纪大了,身体会不舒服很正常。”季枭寒的凉薄,让小芳儿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试探性的问:“侯爷,苏姐姐离家,与老夫人有关系么?”
“不该你问的事情就不要问,回去伺候祖母去。”季枭寒道。
小芳儿委屈巴巴的嘟嘴。
顿了一下,她又不甘心的问:“老夫人生病了,侯爷不回去么?”
“我不是大夫,回去也帮不了忙。”季枭寒道。
好吧!
小芳儿终于敏感起来,她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于是匆忙回去,套老夫人话去了。
而季枭寒在小芳儿走后,终于再也没心情工作,刚好季小马在门口,季枭寒便问:“韩天佑有没有带来什么话?”
“没有。”季小马道。
季枭寒:“……”
“侯爷,是想知道什么?是想问苏姐姐好点了么?”季小马鬼灵精怪的问。
季枭寒冷眼睨他:“你知道得太多了,适合灭口。”
季小马:“……侯爷这几日简直太凶残了!”
“去的打听一下,看画心的伤势控制住了没有,要不然我会更凶残!”季枭寒冷言道。
季小马逗他:“那要不要顺便打听一下苏姐姐?”
季枭寒磨牙嚯嚯。
季小马见季枭寒生气,连忙跑了。
季枭寒在季小马离开后,也离开衙门,偷偷去了苏家对面一个店铺里面。
他安置在宁远阁的下人看见后,连忙找了个理由上街,然后翻墙进了那小院。
“侯爷,您有事吩咐么?”那人恭敬的问。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苏家那边,近来可有事?”
“苏夫人现在不在忌惮苏文轩,其他倒是没什么。”那人道。
季枭寒思来想去,淡声道:“你避开人,去请苏家二小姐前来,我有事要问她。”
“好!”那人快速翻墙回到街上晃了一会儿后,就回了苏家。
那人回去了半个时辰后,苏梅云便一个人悄悄从侧门出来了。
她反复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才去了季枭寒在的那个小院。
看到季枭寒,苏梅云十分谨慎的问:“侯爷与我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侯爷再找我是有何事?”
“我知道你现在与温氏争夺苏家管家权,但是据悉苏家这边,温氏已经全然不将你父亲放在眼里,你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越发的艰难了。”苏梅云是个聪明人,季枭寒说成这样,她知道什么意思。
于是,她笑了笑说:“侯爷直接说目的吧?”
“想办法进入你爹的库房,我要看那锁在木箱里面的腰带,是不是跟这条差不多。”季枭寒道。
苏梅云看了一眼那条腰带,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季枭寒要找一条黑玉腰带,当时苏梅云没找到,只告诉他有这样一个木箱,现在他拿着一条黑玉腰带,却问苏家是不是有一条同样的,这腰带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要是想去查这腰带有什么秘密,我就要劝你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张家只是下聘,你还没嫁过去,就算你嫁过去了,我季枭寒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出张家。”季枭寒的言辞犀利,让苏梅云噤若寒蝉。
过了一会儿,季枭寒道:“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你若是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给你足够多的银子商铺地契,让你母亲与你弟弟衣食无忧,我还能保证,你弟弟成年后,一定会在风月关得以立足,但是你若去查我,那抱歉,你们一家三口都得滚出风月关。”
“侯爷让我做的事情,我会替侯爷做好的。”苏梅云知道,季枭寒说的对,现在她发父亲完全不管他们,看大夫人那势头,倒像是拿住了父亲什么把柄,所以有恃无恐。
现在的苏家,已经在大夫人自己手里把控。
可,可她要怎么进入父亲的库房?
苏梅云思来想去,终于将目标锁定了三夫人。
而季枭寒,在告别苏梅云后,就回到衙门,将自己关在屋里,看着那条腰带发呆。
当时看见腰带的时候,他很震惊,震惊得忘了管理自己的情绪,任凭自己用最恶毒的思想去揣度苏染霜,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他却想到,若是苏染霜知道腰带的来历,断然不会拿去送给他,还有这个让苏染霜送腰带的人,才是关键。
想到苏染霜,季枭寒气的牙痒痒之余,又心疼担心她不肯好好休息吃饭,又重病。
这两种情绪反复拉扯着,让季枭寒很是烦躁。
他叫衙役给他准备了一壶好酒,自己在屋里自斟自饮。
而小芳儿回到季家后,便故意在老夫人面前说自己几次去请苏染霜,苏家都说苏染霜不在家。
季老夫人听到苏染霜的名字,表情便不自然。
但是,她强自忍着,假装事不关己的问:“她一个深闺女子,不在家中,还能去何处?难道苏家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么?”
“那谁知道,不过侯爷却说,苏姐姐确实是有事出了远门,她才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呢,我苏姐姐是悬壶济世的大夫,她不必活得像个深闺女子那般,一点乐趣都没有。”小芳儿回答道。
季老夫人听到季枭寒的名字,眼眸一闪,似有难堪。
她喏喏的问:“你去见过侯爷了?”
“见过了,不过今日的侯爷好奇怪,我说老夫人生病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只让我赶紧找大夫给老夫人治病,老夫人您跟侯爷是不是吵架了?”小芳儿分明看到季老夫人眼里的不安。
老夫人:“……”
“你胡说什么呢,侯爷与老夫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哪里能与老夫人置气,现在风月关在正值多事之秋,侯爷忙碌,自然就没空回来,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闲暇就是招猫逗狗吃零嘴么?”晴嬷嬷走过来,点了点小芳儿的额头。
小芳儿捂着额头撒娇:“是是是,侯爷是大忙人,我是大闲人,大闲人去给老夫人端药去。”
说完,小芳儿大步走了出去,可她出门后,一闪身就贴着门边站好,一点都不动。
却听屋里老太太落寞的说:“小芳儿说的没错,我孙儿是真的生气了。”
“老夫人您想多了,事情与老夫人没有半点关系,侯爷不至于与老夫人生气,他只是太忙了。”晴嬷嬷隐晦的说。
季老夫人想了想说:“晴儿,你给我备车,我要去看看他,我不能叫一个女人毁了我与我孙儿相依为命的亲情。”
“老夫人您这身子骨不能出门,就在家养着,您要是实在想侯爷了,我去请侯爷回来?”晴嬷嬷劝道。
季老夫人摇头说:“你不知道他,我必须亲自去。”
晴嬷嬷没办法,只能去替老夫人打点。
小芳儿听到这里,连忙悄悄离开。
可是她很疑惑,这几日家里风平浪静的,能出什么事情呢?
想不通的小芳儿也没力气一直想,她看见自己养的小猫上房了,便连忙上房抓猫去了。
衙门。
季枭寒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却听有人禀报:“侯爷,老夫人来了。”
什么?
季枭寒下意识的将苏染霜送的那条腰带藏起来,然后打开房门,面无表情的对老夫人说:“祖母不是生病了么,不在家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
“晴儿,你去外面等着,我与我家夜白有些体己话要说。”老夫人推开晴嬷嬷,要自己朝季枭寒走去。
季枭寒还是不敢让她自己走,便连忙扶着她,将人安置到屋里去。
看见季枭寒一个人饮酒,季老夫人无奈的道:“夜白,你是有什么心事么,为何一人饮酒?”
“没有,只是疲倦,喝点酒缓解一下。”季枭寒淡声道。
季老夫人见季枭寒还是不怎么理会她,便说:“夜白,祖母知道,你一定以为苏家那姑娘出事,是祖母所为,所以你不愿回去是么?”
原本,季枭寒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质问这白发苍苍的祖母,可现在她既然主动提起,季枭寒便不客气了。
他凉薄的说:“难道祖母是想告诉孙儿,这件事与祖母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我不管你怎么想祖母,我都要解释一下,我不想我们祖孙俩的关系,因为这件事而改变……那日,我确实想说,让苏染霜跟我一起筹备家宴,让你开开心心的过一个生辰,我想让你忘记你父母的死给你带来的伤害,可是后来我得知你不在风月关,而且要几天后才回来,便让人去苏家说了,取消宴席。
我不知是传达的人出了问题,还是苏家那边出了问题,第二天晚上,门房说苏家大小姐去了家里,因为之前苏家曾有过半夜上门找他们家小姐的先例,所以他没给苏染霜开门,之后苏染霜就走了。
当时他禀告给了我,我还让他去追了,可后来他们说沿途都没见苏染霜的马车,我想着她这么大的人,又是在大街上,总不至于出事,便没在意了。后来我听说苏家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被人找到,就担心到时候你会怀疑祖母,可我没想到,你真的怀疑祖母,祖母真是……呼呼呼呼,祖母……心里难受。”
季老太太捂着胸口,一脸菜色的说。
“祖母先别激动,这件事我一直在调查,很快就会出结果来的。”季枭寒没有说他相信季老夫人,也没说不信,但是见她难受,他还是担心,便帮着顺了顺气。
季老夫人当即趴在季枭寒的肩膀上哭:“你不知道,当时听说温家那位驸马爷出事,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我就怕这件事闹大,到时候会害你,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驸马爷居然被人阉了,夜白啊夜白,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不是我干的祖母!”季枭寒道。
季老夫人错愕的看着季枭寒问:“不是你?”
“不是我!”季枭寒笃定的回答
季老夫人当即耍起心眼子:“那是苏染霜做的?”
“祖母真会开玩笑,她一个弱质女流,当时被一个武林高手打晕,她还能对付谁?是一个江湖豪侠做的,当时他刚好想去偷那户人家,看到不平事,便出手教训了温驸马,当时我想阻止来不及了……事实上,他若是不动手,我或许会直接捏死那混蛋。”季枭寒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季老夫人一愣:“你真的会为了她什么都不顾么?”
“我同祖母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娶她,但并不表示我不爱她,我季枭寒若是连我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有资格做人么?”季枭寒冷声道。
季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深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久之后,她才幽幽的问:“她到底哪里好,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痴迷?”
“我若说得出来她到底哪里好,我到底喜欢她哪里,就不是真的喜欢,人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季枭寒的语气苍凉,让人听着忍不住鼻头发酸。
可是,季老夫人的酸楚是为她孙子心疼,可她心里却生起更多的憎恶,她恨苏染霜,也恨那个女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跟孙子的一生,居然就这样被这两个女人毁了,而她眼睁睁的看着,竟无能为力。
不,她不可能无能为力,她要改变这一切!
季老夫人在心里暗自发誓。
季枭寒没心情再与季老夫人家长里短,他道:“祖母若是无事,我让晴嬷嬷带您回去,孙儿稍后还有事要去处理,不能陪着祖母回去。”
“你还是在怪我是么?”季老夫人问。
季枭寒淡然道:“我不怪祖母,祖母回去吧!”
这话太敷衍了,敷衍得季老夫人对季枭寒的痛,有了切身的体验。
可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孙子了,她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就让他想两天,反正自己是他的亲祖母,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回家,一辈子都不管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季老夫人安心了不少。
季老夫人走后没多久,季小马就从韩家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季枭寒在喝闷酒,季小马这人天生不会看人脸色,嬉皮笑脸的腆着脸蹭过去,抓起一只鸡腿就啃。
“韩家那边怎么样?”季枭寒问。
季小马一边美滋滋的啃鸡腿,一边回答说:“画心姐姐醒来了,但是韩大哥不许我看望她,说是苏姐姐说了,画心姐姐的心脏受了伤,以后都不能上蹿下跳,更不能情绪激动,韩大哥说为了画心姐姐的安全,他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然后呢?
季枭寒挑眉等着季小马的下文。
可季小马吃鸡腿吃的心情大好,一点要跟季枭寒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季枭寒怒目,随手抄起一粒花生米,对着季小马的手腕子打了一下,季小马手里的鸡腿脱手而出,季枭寒当即出手,在季小马的手没有碰到鸡腿的时候,已经将鸡腿抢了过去,精准的往外一丢,屋外一群胖猫蜂拥而来,抢夺了食物就跑。
季小马怒:“胖猫,还我鸡腿!”
可是,猫吃过的鸡腿,就算还给他他也额不能要,于是季小马将眼睛看向盘子里面的另外一只鸡腿。
“嘿嘿,侯爷……”季小马指着鸡腿,馋猫一样。
季枭寒似笑非笑的将鸡腿夹起来,作势要丢出去,季小马当即伏低做小,“韩大哥说了,苏姐姐回苏家了。”
“她没带画心?”季枭寒蹙眉问。
季小马耸肩道:“画心姐姐刚救过来,她哪里会让她跟自己去涉险,可怜我苏姐姐,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呜呜呜……”
季小马话没说完,季枭寒已经将鸡腿塞到他嘴里。
满嘴的鸡肉味,让季小马满足得再也顾不上问季枭寒要去哪里。
季枭寒从衙门出来后,并没有去苏家,而是去了韩家。
韩天佑见季小马刚走,季枭寒又来,激动得连忙将季枭寒拉到一边:“你要干嘛,她刚从鬼门关出来,你不能去问她任何问题。”
“问个问题……”
“也不行!”韩天佑激动的说:“苏姑娘说了,她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要静养,所以你别想去打扰她。”
哎!
季枭寒无可奈何的看韩天佑,冷声嘲讽:“当初是谁说过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是树叶么,她是花!”韩天佑现在可宝贝画心了。
季枭寒对韩天佑竖起中指,聊表敬意。
韩天佑欣然接受。
转身就进屋去看望画心去了。
不知为何,见韩天佑一副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样子,季枭寒忽然有种酸涩的情绪在发酵,很不以为然,又隐隐有点羡慕,那种情绪来的如此急切,让季枭寒措手不及的同时,又不得不悲哀的发现,自己嫉妒了。
他嫉妒韩天佑有这样执着的感情,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
因为,他可以执着,却无法肆无忌惮。
季枭寒站在冷风袭来的街道上,忽然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家的方向,再也不是温暖的代名词,祖母的改变,快得让他措手不及,而另一头他所有的柔情所在,却深藏在杀机四伏的风暴中心。
哪里他都去不了,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无法去。
季枭寒抬头看了看天空,最终还是沮丧的回了衙门。
而此时的苏家。
在苏染霜回家后,苏夫人第一个冲到苏染霜的宁远阁去,指责苏染霜道:“你作为苏家大小姐,长达半个月时间不归家,你到底有没有将苏家放在眼里?有没有将你弟弟妹妹的声誉放在眼里?”
“大夫人这话好笑了,我为什么半月不归家,大夫人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么,再说了即便我不归家,还能影响你的儿女不成?”苏染霜没心情应付苏夫人,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大夫人气急败坏的道:“怎么没影响,到时候你妇德有亏,人家只道是苏家家规不严,会怀疑你弟弟妹妹也跟你一样不守规矩,会觉得你妹妹也跟你一样淫荡无耻。”
“要说淫荡无耻……”苏染霜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大夫人道:“还有人比苏欢欢更甚么?”
当初苏欢欢倒贴季枭寒,被季枭寒义正辞严的拒绝的消息,至今都还有人说起,所以被苏染霜踩了痛脚的大夫人跳将起来,厉声道:“小贱货,我撕烂你的嘴巴。”
“你要是敢来,我今日就让你撕。”苏染霜将脸凑过去,方便苏夫人撕。
可她这样了,苏夫人反而害怕了,她壮着胆子说:“你别以为你有远安郡主的头衔,就能对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会怕你的,即便你是远安郡主,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打你也是管教你。”
“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我母亲呢,又会怎样?”苏染霜反问。
苏夫人面色一白,随即冷笑:“你要是不要你母亲的命,你就只管豁出去吧?”
“人都是自私的,我便是再想再见我母亲一面,可若是我的生死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只能弃车保帅,这是人之常情,你要与我赌这一把么,你若手里沾了人命,可就不只是打我一巴掌的说辞了。”苏染霜说罢,又走近几步。
苏夫人没想到,苏染霜居然有这样豁出去的时候,她吓得后退几步,喃喃道:“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女人。”
“我是疯女人也是被你逼疯的。”苏染霜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舅母之所以有这样大的胆子,跟你跟苏欢欢有脱不开的关系,你现在以为自己还能拿捏我,你可以为所欲为,等我不愿与你纠缠不休的时候,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我苏染霜若是真狠起来,我也可以跟你一样六亲不认。”
“疯了,疯了,都疯了!”苏夫人自然不敢跟苏染霜对着干,她一边怒骂苏染霜十分疯女人,一边却往后撤退,不敢真的跟苏染霜鱼死网破。
终于清静了。
苏染霜松了一口气。
可她刚拿起医书,三夫人又来了。
她一进门,倒没有问苏染霜去了何处,只说:“大小姐,你不在家这段时间,苏家人都好像疯了一样,都好吓人,你要管管他们么?”
“三夫人这话严重了,苏家的人,我自然是没权利管的,若是这宁远阁有人得罪了三夫人,三夫人倒是可以与我说说,我管教他们一番。”苏苏染霜跟三夫人打太极。
三夫人急切的说:“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是真的乱到不行了,老爷现在完全不管大夫人,大夫人在这府里,就差杀人放火了二小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要与我合作,一起对付大夫人。”
“哦,那三夫人是怎么想的?”苏染霜兴趣缺缺的问。
三夫人冷笑道:“我看大夫人现在这样子,怕是谁也压制不了她,我呢现在仗着老爷对我的宠爱,还不至于在她手里吃亏,所以我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去与大夫人正面碰撞,由她去吧?”
果然是天神适合后宅,这三夫人壮士断腕的气魄,可不是第一次了。
苏染霜笑了笑说:“苏家的事情,父亲不希望我管,我也没能力管,我只想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你这样说起来,我也应当这样,不如我们就一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过吧。”三夫人笑了笑说:“大小姐您先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慢走!”苏染霜也淡然的笑了笑。
三夫人出门后,她的丫鬟说:“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帮二小姐一把么?”
“最有把握赢的人在这里,她都不动,我何苦来哉?反正老爷说了,库房的钥匙他已经找人换过,苏家大部分值钱的东西,都在库房里,只要抓住了老头子,我何愁没钱没地位?”三夫人说罢,得意的扭着胯走了。
今日的宁远阁格外热闹,三夫人刚走,苏梅云就来了。
苏染霜看见苏梅云,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
苏梅云有些心虚,却不敢表露出来,这恭恭敬敬的问安,然后跟苏染霜抱怨:“大姐,你是不知道,大夫人现在变本加厉,若是再让她这样下去,你我都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还请大姐想个办法?”
“我没办法。”苏染霜将医书放在面前,淡声说:“我现在有些忙,我没时间管大夫人的事情,三妹妹若是还记得我的话,那就记住,隔岸观火,是最好的求存之道。”
“……是,大姐教训的是。”苏梅云在苏染霜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悻悻然走了。
人都走后,苏染霜却没了看书的兴致,她想着,自己这一生,和其悲哀,自己历劫归来,她名义上的亲娘,她的亲妹妹,还有她的小娘,甚至她的父亲,没有一个人问问她经历过什么,那晚马车坏成那样,她有没有受伤。
一句苍白的问候都没有,她能怎么办?
苏染霜冷笑着想,天大地大的,她竟找不到一丝温暖。
此时,街头寂寥的季枭寒,却无法与同样寂寥的苏染霜感同身受,并抱团取暖。
像是为了契合苏染霜跟季枭寒的寂寥,风月关的风雪,比任何一年都要来得早。
苏染霜却无心欣赏这些景致,因为她找不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缓解画心的心绞痛,所以她很沮丧。
这种沮丧,体现在苏染霜房间遍地的医书上。
她身边脚边,到处都放满了医书。
而她却爬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想什么东西出神。
丫鬟婆子前来送吃的,她也没什么反应,非得等人将碗筷塞到她嘴里,她才机械的扒拉几口,吃饭纯粹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
婆子着急了,便劝苏染霜:“大小姐,您好歹也多吃两口成不?”
季枭寒虽然已经一个月没见苏染霜,但是却时常耳提面命,要求他们将苏染霜照顾好,可这位小姐就是个拼命三娘,她若想不通什么事情,就一个劲的看书,完全是废寝忘食。
苏染霜将饭碗扒开,语气倒还一样的温和:“嬷嬷,我吃饱了,你出去吧,我要看书。”
然后,将人轰出去了。
嬷嬷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候着。
苏染霜找了半天,颓然的躺在书本之中,很后悔自己学艺不精。
想到这里,苏染霜随手操起一本医书,就往一旁丢。
书丢到一般,苏染霜忽然好像看见书上有对心绞痛的记录,便连忙爬过去将书拿回来,翻看之下,发现上面确实记录了关于如何治疗心绞痛的方法。
苏染霜看了药方,发现其中一味药材居然是食材,这种食材名叫薤白,风月关的大夫基本上不用这种食材入药,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能想着去药铺试试。
临出门前,苏染霜伸手去拿披风,却发现挂在衣架子上的披风,一溜的全是季枭寒送来的。
不知是之前痛得太麻木,现在才产生反应,还是太忙,根本没时间想季枭寒的事情,所有的情绪,在看见那些披风的时候,尽数爆发。
苏染霜将屋里所有的披风都堆到院子里,回屋拿了烛台点燃,看到堆在地上那些披风,苏染霜又有些不舍。
“哟,大小姐,这么好的披风,您怎么舍得烧呀?”婆子节约习惯了,看见苏染霜要烧那些披风,便问苏染霜。
原本苏染霜还有些不舍,可婆子的话却刺激了她,她咬着牙将烛台丢进披风之中,冷声说:“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又不是我的东西。”
说罢,就出门去了。
婆子舍不得,便连忙将烛台丢了,将那些披风抢了出来,不过好几件都因此烧破了洞。
“哎哟,这大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家关傻了?”婆子一边拍披风上的雪,一边喃喃自语。
有个丫鬟从旁边路过,看了苏染霜的那些披风一眼,问嬷嬷:“这些都是大小姐的东西,怎么不要了?”
“不知道啊,大小姐想都没想,就要烧了,我见可惜,就捡回来了。”婆子道。
那丫鬟笑了笑说:“留着吧,到时候会有人来要的。”
啊?
婆子虽然不懂,但还是将披风带回去折好收起来。
烧完披风的苏染霜,穿着袄子就出门寻药去了。
她一家一家药铺打听,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些药铺里面都没有苏染霜说的薤白入药,苏染霜站在风雪之中有些茫然。
茗语轩茶楼二楼。
“唔唔唔……”韩天佑嘴里包着一口热茶,没法开口说话,便用手肘顶季枭寒,示意他往下看。
季枭寒顺着韩天佑的视线看下去,就看见苏染霜抬头迎接风雪的样子。
多久没见她了?
季枭寒在心里默默的说,“有一个半月了吧?”
“她穿这样出门,不冷么?”韩天佑问。
季枭寒顾不得矜持,冷睨韩天佑一眼,“我怎么知道?”
其实,季枭寒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么冷的天,难道就不会多穿一点么?”
“也是,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冷是不冷?”韩天佑说。
季枭寒没理韩天佑,站起来,看着苏染霜又进了一家药铺,出来的时候她很失望。
季枭寒便道:“她这是在寻药,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寻什么药么?”
“她要是寻不到的药,自然就问我了,我担心什么?”韩天佑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就是让季枭寒自己着急。
以前,他总是劝季枭寒,让他记住自己跟苏染霜之间的界限,可现在他忽然希望季枭寒继续喜欢苏染霜,至少那样的季枭寒,有个人模样。
季枭寒磨牙嚯嚯。
再看过去的时候,苏染霜已经迎着风雪走了。
韩天佑优哉游哉,给季枭寒倒了一杯热茶,原本是想让他消消火,可他抬头递茶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不知所踪。
“跑的真快!”韩天佑说罢,享受的嘬起茶来。
没多久,季枭寒就出现在苏家对面小院中。
宁远阁的人看见他后,当即出街。
去到小院,便问:“侯爷有什么事么?”
“苏染霜是怎么回事,出门为何没轿子没马车也没个丫鬟跟着,更是连个披风都不穿?”季枭寒一通数落,吓得那下人噤若寒蝉。
在季枭寒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下,下人唯唯诺诺的说:“大小姐对上次的马车有恐惧,出门的时候既不要轿子跟着,也不要马车伺候,画心姐姐不在,她谁也不用,至于披风……嗯……方才大小姐出门前,将所有的披风都丢在院子里面烧了!”
呃……
“都烧了?”季枭寒的头隐隐作痛。
那下人点头道:“原本是烧了,但是嬷嬷见可惜,就捡起来了。”
“去将披风丢给我拿出来,我要看!”季枭寒道。
呃……
下人腹诽,披风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因为是季侯爷要看,对方也不敢质问,只能乖乖去找嬷嬷要披风去了。
当季枭寒看到披风上面到处时候破洞,他几乎要磨碎了自己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而与此同时,苏染霜回到宁远阁。
一番思量之后,她决定要自己去寻薤白,这风月关哪里又薤白她不清楚,可是凤凰村哪里有薤白,她确门清。
再说了,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凤凰村了,着实有些想念。
思及此,苏染霜一番合计之后,决定自己会凤凰村。
这厢,季枭寒气急败坏的发完一通脾气,正要回去,却见一个消瘦的男子鬼鬼祟祟的从侧门走出来。
但那哪里是男人,分明就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好不好?
季枭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个“男人”是谁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从苏家出来的“男人”自然是苏染霜。
她想着上次那个变态的男人,害怕他跟踪自己,就乔装打扮一番,才从苏家出来,可没曾想,她刚出来,就被一眼看穿。
苏染霜实在是受不住寒气,便去了一处卖短衫的成衣铺子,买了一件皮袄子穿在身上,方才觉得暖和了些。
然后,她背着自己的包裹,朝城外走去。
季枭寒不解的跟在她身后,却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
“该死的,大风雪天,居然一个人装扮成这个鬼样子出城,这女人是疯了么?”季枭寒一边跟踪一边在心里骂。
苏染霜浑然不知,出城之后,就朝凤凰村的方向走去。
“她这是要去凤凰村?”季枭寒蹙眉看着苏染霜的行动路线,眼里很是沉重。
城外积雪比城内厚,苏染霜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凤凰村走,可走了没多久,就没力气了。
可一想到这味药可能能治疗画心的心绞痛,苏染霜就继续艰难往前。
季枭寒躲在暗处,恨不得将人从风雪之中提起来,然后带她用轻功飞去她想去的地方,可一想到她将自己送的所有的披风都烧了,他又生气,决定不管苏染霜。
可就在这时,苏染霜走到山崖处,因为看不见路,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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