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苦楚
对此。
张茂没有阻止。
没有挽留。
只是默默地在原地抽起了烟。
他明白黄睿的失望，也对自己很失望。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暴露。
因为一旦提前暴露，之前的隐忍都白费了。
他需要的是证据，是真真切切能帮自己赢得抚养权的证据。
他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失去女儿。
而且，
出轨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听，传出去不好。
——
这会子。
云龙宵正开车带着林婉如回公司。
一边开车，一边放肆的摸着边上的大腿根。
“昨晚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那个绿毛龟知不知道？”
“知道一点。”林婉如说出判断，“但应该不太确信，否则直接要开干了吧。”
“嘿嘿，他甚至可能都知道了是我。”云龙宵洋洋得意，“昨天他应该是乜有看到我的脸，但刚才见了面，估计认准我了。你说他也是，好好地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工作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以后不要再说他坏话了！”林婉如显得有些不高兴。
“我爱他。”
噗嗤！
听到这话，云龙宵差点没笑喷。
爱他？
爱他还绿他？
不是自相矛盾吗？
笑了好长时间，差点停不下来。
云龙宵放肆的说道：“这样看来，这个男人真幸运啊，能得到大美女的爱。”
林婉如冷哼着一瞥。
双手交叉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挑动起眉头。
旁边的云龙宵都看痴了。
“美人在骨，生气都那么美。”
林婉如依旧没有接话，只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长叹息。
见状，云龙宵嘴角抽搐，冷哼道：“装什么玩意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说着瞥了一眼那修长浑圆的腿，咽了口口水，再度伸长那粗短的胳膊，摸了一把。
——
另一边。
张茂吃过午饭回到店里，顺便给张欣也带了一份。
张欣开开心心的拿着外卖就去吃了。
留下张茂自己看店。
本来这个点也没什么生意，张茂百无聊赖的就想在店里躺一会儿。
没想到这时却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老板，给我推荐一部手机吧。”
“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张茂懒洋洋的起身。
一看眼前的人竟是楚楚，顿时破防。
“不卖，有多远走多远。”
张茂对她丝毫没有好感。
要不是她不肯说实话，自己需要那么为难吗？
“老板，打开门做生意，你拒绝我可以告你的。”
“你到底想怎样？”张茂气疯了快，感觉这女人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楚楚耸肩道：“我准备开通直播卖货，想弄个像素高的手机，有没有什么好推荐？”
“没有，随便买。”张茂无精打采的说道。
楚楚这下不乐意了。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啊。”
“那哪有你这样做人的？”张茂怒吼起来，“明知道隔壁家的状况，你却还得昧着良心帮人掩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可我看你好像挺舍不得的。”楚楚噘着嘴。
张茂咬牙切齿：“你滚蛋。”
“诶，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楚楚口吻终于微微有点松动。
张茂顿时来了兴趣，却也强装镇定。
“我不相信你会说。”
“会。”
“真的？”
“早上我不就说了。”
“滚蛋……”
张茂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被耍了。
他现在只想让那家伙滚蛋，多看一眼都是罪恶。
虽然她很好看。
但楚楚还是没有走，反而看着店铺说：“现在生意很难做吧，到处都是一样。不过，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宣传。”
张茂无动于衷。
楚楚显得有些着急了。
“真的，我粉丝很多的，我有几百万粉丝，帮你宣传一下很轻松。大多数都在本地，你也可以开通淘宝账户呀。”
别说。
其实张茂有点心动了。
之前他在最低谷的时候也想过找人家谈合作。
可是稍微粉丝有一点的主播那家伙就是漫天要价。
按照那个价格，风险实在太大了，跟收益不成正比。
所以他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如今有一个几百万粉丝的主播主动提出要帮忙宣传，让张茂怎么能不心动。
“你到底想干嘛？”
张茂现在完全拿捏不住这女人想什么了。
分明帮着那贱女人，现在却又来找自己，还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
她是良心发现了？
张茂还是不相信她，这样一个女人，心这么狠，不值得相信。
就在这时。
张欣吃好了回来。
一看到楚楚，顿时激动万分。
“你！你是楚楚？！？”
张茂一怔，“你认识她？”
“太认识了！这可是最近很火的网红主播啊，好几百万粉丝呢。我，我没看错吧，哇！你本人比直播间里还要漂亮。”
张欣简直疯了。
完全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这也让那楚楚在张茂面前好好地得意了一下。
得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好像在说。
“怎样，现在知道姑奶奶的影响力了吧。”
随后她就对张欣说了自己想帮忙直播带货的目的，而且还是免费。
张欣听后激动地无以复加。
“那，那我们发达了呀！老板！我们要发达了呀！”
通过张欣的激动态度不难看出，这楚楚当真有两把刷子。
张茂自然也不会拒绝挣钱的机会。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这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怎么样考虑的。我帮你宣传，但你总得表示表示吧，送我一部新手机，就当是宣传费啦。”
楚楚笑起来很美。
就像山那边的花一样。
不等张茂回答，张欣就兴奋地拿出了店里最贵的手机，兴奋地给人家讲解着。
张茂也不拦着。
现在店里确实需要宣传，赚钱的机会谁能不爱呢？
——
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午。
张茂去把女儿接回家。
回到家，他看到妻子正在忙碌，就让闹闹先去看电视。
自己来到厨房。
他实在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经常跟云龙宵一起去酒店工作。”
“不是！你这话说的，我们今天是因为有个客户在那，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才过去的。”
林婉如借着由头委屈的哭诉起来。
“老公，我真的是清白的。虽然你那时候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其实我刚到的时候本来不想去，想让云主管帮我说一下，但云主管非得我上去。”
“所以你在上面待了四十多分钟？”
“没有那么长时间，顶多十几分钟。”
“呵呵，真挺好啊，上班时间还能去酒店里插科打诨。”
林婉如不想再这件事上继续僵持，遂转移话题，“老公，你吃醋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挺忙的。”
说完，转身去找闹闹，跟她一起看电视。
顺便等着楚楚过来。
“要赔偿”
晚饭很快做好。
人也似乎闻着味道赶来。
饭桌上，张茂先提前喂饱闹闹，然后把她赶回房间里玩游戏。
之后关上门，三人一起围坐起来。
来的只有楚楚自己。
“楚楚，现在可以麻烦你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吧？”
“什么叫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连我们的生活细节都要说清楚？”楚楚反问。
张茂白了她一眼，其实心里也没有什么指望。
他知道楚楚不会说实话。
例行询问而已。
“就说出跟我有关的。”
“没什么，你自己都知道。就是看到我跟我男朋友那个样，本来是要赔偿，可是白天我跟他合计了一下觉得你也不是故意的。然后呢，我怎么也算是个主播，有那么多粉丝，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把这件事保密就行，赔偿我就不要了。”
听到这话，林婉如笑眼如弯月，高兴道：“那太好了，楚楚小姐真是个好人呢！以后随时有空过来吃饭呀，我们家很欢迎你。”
楚楚明显不自在，尴尬的说：“那就不必了，以后少喝点酒。”
说完，饭也不打算吃，就这样回了家。
啪嗒一声门关上。
林婉如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张茂，委屈地说：“你看，人家都说的那么详细了，你以后就别在怀疑我了好吗？少喝点酒。”
张茂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点头。
“吃饭吧。”
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吃完饭后，林婉如去洗碗。
张茂目光一瞥，瞥见手机还放在桌上，顿时泛起了心思。
他见林婉如一时半会忙不过来，就悄悄地把她的手机拿到桌子下面，小心翼翼的查看。
手机的密码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这是张茂一次偶然发现的，林婉如一直都不知道密码已经暴露。
但张茂出于尊重，从来没有想过偷看，故此掌握了密码，却仍然让人有秘密。
这一次他不再客气。
成果解锁后，他自己偷摸鼓捣，先点开VX。
尽管猜到了林婉如这么谨慎的人肯定早就删除一切，但他还是打算仔细检查。
再细致的人，总也有疏忽的时候吧。
然后打开她跟云龙宵的聊天记录，只见一片空白。
呵呵。
不打自招。
按照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平时联系不少。
要不是心里有鬼，用得着删除的这么干净？
还是那句话，换个角度看的更清楚。
要不要钓鱼执法？
张茂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想这么做，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有意义。
甚至还有暴露的风险。
再看看吧。
他打开云龙宵的朋友圈，但他也很谨慎，通过朋友圈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这次偷看手机以失败告终。
不过张茂也不气馁，只要有问题，还怕查不出来吗？
——
第二天。
楚楚很讲信用的再次来到手机店，决定要跟他们签订合同。
合同上只是规定了她需要帮忙宣传，至于钱，则是等出了效益以后再给象征性的一点分成。
这样的条款简直了，简直跟白送一样。
签订完合同，张茂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要不是看着这个比自己老婆还漂亮的大妹子就在跟前，他都没法信。
“怎么样，我还是很讲信用的吧，现在有没有对我改观一点？张先生。”
楚楚调皮的打趣着张茂。
张茂叹息一声道：“没有，你不明白，真相对我有多重要。”
楚楚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对，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有这么重要，难道人就不能活的糊涂一点？”
“你觉得呢？”张茂给出反问。
这……
楚楚沉眉，仔细思索了一番。
“好吧，我确实骗了你。”
她思忖再三后，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哪怕靠着这个半送的合同，也无法弥补。
张茂顿时来劲。
“你，你愿意说出真相了？”
“恩~这个嘛。再说出来之前，我得解释一下原因。
是这样的，我之前呢有点把柄在你老婆那里，所以我不得不帮她圆谎。现在我想来想去，顶多也就是赔违约金嘛，我赔！我不能为了这点钱，连做人的原则都不要了。”
楚楚还是说了真话。
那天她本来正在直播，突然有人敲门让她圆谎。
正不知所措的楚楚还来不及答应，其中有一个高个子的男的就告诉她，自己之前私自跳槽的传媒公司，是他的子公司。
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很正常。
可如果人家真心想搞事的话，违约金可以让她几年白干。
没办法，受到胁迫的楚楚只能帮人家圆谎。
听到真相逐渐逼近，张茂激动地问道：“一共有几个人？”
“就是三个人啊，一高一矮加上你老婆。对了，他们这么多人干嘛啊？”
单纯的楚楚一开始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直到看见张茂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心里顿时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
张茂想否认。
但没办法否认。
最后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惊得楚楚这个小女孩子目瞪口呆。
“不——是吧，我以为她只是跟那个胖子有一腿，没想到两个都……”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啊？”张茂听出不对劲。
楚楚老实巴交的一个女孩子，简直了。
“好吧，这个我也不想骗你。
云龙宵我很早就认识的，他是我之前那个传媒公司的上层公司的，我算是他旗下的艺人。
之前就见过几次。
然后在电梯里也碰到过几回。
第一次的时候云龙宵就找到我，提醒过我不能把这个说出来。
当时我也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嘛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不知道你那么在乎。
然后嘛，直到前天晚上我才确信他跟你老婆有一腿。
至于那个高个子，也是我之前传媒公司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三个之间都……那么乱。”
楚楚说完真相自己也轻松了好多，长出一口大气。
张茂怎么忍心怪她呢。
人家也不容易。
“你当然想不到，你这么单纯一女孩子，跟他们那些畜生不一样。”
张茂说着都想哭。
以前在他眼前，这世上最好的女人莫过于林婉如。
如今，美丽的梦破碎了。
而且还是破碎的如此彻彻底底，一点缝隙都不给留。
时也命也！
痛苦也！
看到张茂这么萎靡不振，楚楚立马安抚道：“人生嘛都是这样的，没有过不去的坎。谁都有糟心的事儿，你这个能算啥。跟她离婚呗，世上好女孩还多着呢。”
张茂撇撇嘴。
“说的轻松。”
楚楚白眼道：“怎么，什么轻松？”
张茂道：“你说人人都有苦，你吃过苦吗？”
“嘻嘻，我吃过的苦，你还未必能吃呢。”
“我不信。”张茂看着这个白净美丽的少女，怎么也联想不到苦厄在她身上发生。
楚楚也不瞒着，满脸笑意的怅然道：“八岁，八岁那年我父亲就走了，车祸，死的很惨，我当时看了现场，做了十年的噩梦。
然后我妈也改嫁了，对方也是再婚，是个烂赌鬼，也有一个女儿，非常宠溺。
我呢，是个拖油瓶。常年被欺负也不敢吭声，欺负我最多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姐姐。
我妈也保护不了我，很早就跟我说等我满了周岁就要我自己独立生活，什么也给不了我。
而且我在他们家就是外人，需要提供劳动。扫地做饭洗衣服之类的都是必须做的，吃饭也得等他们吃完了才能吃点残羹饭渣。
动不动还得挨打。
我一直熬到了高中，那个禽兽赌鬼还看上了我，有一次想侵犯我。我誓死不从逃离了那个家，那年我十六岁，现在我二十六岁，再也没有回去过。
也没有跟我妈联系过。
这十年里也就这两年当了主播稍微好一点，前八年大多数的日子里我都得为生计犯愁，过着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生活，一点都不夸张。”
回忆着这些苦楚，难得的是她脸上始终坦然露出笑容。
她熬过去了。
这些苦，在她嘴里说出来轻松。
能熬过去的人绝不多。
更难得的是，她从小有哪些经历，她的品质却没有变坏，没有为了钱出卖自己。
张茂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对此深感抱歉。
他再度看着这个女孩，忽然觉得她浑身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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