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小人
熟悉的嗓音让杨文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跑过去，看清是谁呢，埋怨的询问：“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杨文的媳妇儿冯秀，二十五六的她长相秀丽，笑起来时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
见是夫君，她脸上满是担忧：“我听香兰婶说你要走，跟柳大夫闹得十分难堪，我着急跑过来的，你啊你，糊涂。”
“我，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东西。”面对媳妇儿，杨文是温柔尊重的。
冯秀叹气：“什么是你的？这些年你工钱少一个子了，还是你给家里拿药的时候开钱了？你总不能不记得人家的好吧？”
被当街说教，杨文耳根红得要滴血似的，又不敢顶嘴，只能求救的看向了林灵。
“进来说吧。”
林灵已经端茶倒水，目光在冯秀脸上流转，这脸色不太对劲啊。
人已经坐下，杨文候在旁边乖巧得不像话。
林灵以为这个年代大多数像顾大树那样的男人，自私自利，把女人当工具，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场景，不由得在旁边盯着看。
“媳妇儿，我……”
“你去跟柳大夫道歉。”
冯秀都不等他说完，立马吩咐，眼神死死盯着他。
杨文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加上心里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半推半就的上了二楼。
敲门，进去。
冯秀这才松口气，目光转而去打量林灵，是善意的目光：“谢谢。”
“什么 ？”林灵莫名其妙。
“你跟孙掌柜的话我听见了，他应该也听见了，死了这份心才能留下来，但你放心，这药堂我们往后不会再有其他心思。”冯秀郑重其事的保证，本来就不是她们的，何必去争抢呢？
抢来的，她也不要。
林灵第一感觉就是她读过书，说话的语气，以及整个人端坐着，自然又夹带着一种温柔，大方的气质，让人相处很舒适。
“你们近来房事还好吧？”
她话音落下后，陷入沉寂。
冯秀的脸色先是一僵，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旋即绯红，房事比以前更和谐了，可最后变得惨白，手不自觉抚摸小腹，里头仍空空如也。
“还，还好。”
“我给你把把脉。”
林灵之前就想的，一直没机会。
冯秀听说过林灵的医术，把手抬起来。
林灵不言不语，全神贯注的去感受，并没有喜脉。她又查看冯秀的面色。
怀孕之后会有孕色，大部分人的脸色上都会有部分改变，比如神情会变得更加柔和，又或者唇色有些偏白。
个人有各色。
楼上传来开门声，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知道了师傅。”
杨文把门关上，径直下了楼，看着林灵眼神复杂，有怨有喜，众多情绪搅合在一起的感觉。
冯秀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那么盯着林大夫，要不是年纪摆在这，她恐怕要多想。
杨文扯了扯嘴角，想笑笑不出来：“师傅让我回家冷静冷静，想好了再回来，抱歉啊，把你们当成了敌人。”
他只顾着利益，忽略了林灵的本意，她压根就没有表达过她想要药堂，却要承受自己的怒火。
“小事，我有话跟你说。”林灵示意他跟自己去后院。
杨文安抚了冯秀，才跟着她走。
隔着一段距离，小声说话外面肯定听不见。
“你媳妇儿可能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半个月能看得出来？”杨文又喜又惊，第一时间否认，又若不是试探：“你怎么看出来的？”
“脉象时有时无，确实不好确定，我是担心你回家休息之后不节制，万一真有了伤了孩子怎么办？在观望半个月来看。”
林灵也担心自己看错，毕竟没有精密仪器可以确定，可也赌不起。
“行。”
杨文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太想要孩子了，如果出了事，他肯定不能原谅自己！
“你是我的恩人。”
“别，我只告诉你就是担心白高兴一场。”
“那我跟你也说一件事吧。”杨文斟酌了一下才说：“这段时间老有人在说，你要白占百民堂，我本来没多想的，可又忍不住，现在想想孙统说的话，我觉得就是他们在捣鬼。”
“这半月来咱们的生意不错，抢了他们不少病人，估计想使坏，你趁着休息去查一查，要真是这样，那咱们也得有应对的法子。”
林灵没想到针对来得这么快。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有钱的人少，愿意花钱治病的人更少，药堂那么多，可不得做点什么？
“好好好。”
杨文连连点头，听到媳妇儿已经喊自己了，他连忙先跑出去。
冯秀已经起身：“说什么呢还要背着我？”她眼神打量着林灵，莫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上她夫君了？
杨文把人挽着：“回家说，怕隔墙有耳。”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冯秀有点懵，跟着出了门。
林灵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抬头就看到柳大夫站在二楼楼梯口处：“要开门吗？”
“开。”
柳大夫盯着林灵，看她真没有半点的不悦或其他表现，才明白他跟杨文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药堂，我要是走了，会留给你们一份，你的医术，杨文的本本分分，肯定能把这药堂继续开下去，开成百年药堂……”
说到后面，他声音哽咽。
“怕是不止，小雪还在呢，还有她的孩子们。”林灵笑着说，算是给柳大夫一个好的念想。
她把门拉开，挂上了营业的招牌，见门口人来来往往，竟没有一个人驻足。
奇怪，大家都只是匆匆扫一眼，就别开了目光，和早上天差地别。
“香兰嫂。”
瞅见熟人，林灵立马迎了过去，笑着问：“今日跟你一起来扎针的人，你可以叫她们来了。”
香兰嫂挎着菜篮子，尴尬的笑：“她们应该不会来了，益民堂的大夫在义诊，给人扎针不要钱，大家都过去排队去了呢。”
说起她就后悔，白花了两个铜板：“我还忙，明日也不来扎针了，先走了。”
人走进了人流里，林灵快步回了药堂，看到柳大夫已经下来坐着，忍不住怒斥一句：“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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