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如鲠在喉的存在
霍刀更是吓得直接摔了手中的刀。
“龙延香？怎么会呢，这可是陛下亲赐的香料，难道刘贵妃的势力已经如此强大了，竟然就连专门文陛下服务的司香官都被她收买了？”
霍刀的脸色忽青忽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东宫可就更危险了。
他正担忧不已，床榻上的沈淮璋却忽地笑了，那笑声是说不出的阴沉诡异。
“哈哈——哈哈哈——刘贵妃哪有这本事，她要是这有这手段，早就直接毒死孤了，何必浪费两年的时间让孤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碍眼。”
看着沈淮璋似哭似笑的狰狞表情，霍刀的心不断往下沉。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苏子宣明显更快想到那个可能，他的脸严肃得可怕。
在两人的惶恐不安中，沈淮璋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给孤下毒，一直都是父皇啊，那个自幼将孤立为太子、极尽恩宠，将天下人的瞩望都尽数托付于孤身上的父皇啊！”
霍刀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多想反驳殿下，可是他知道殿下是个多么聪慧的人，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一直很聪明的苏子宣此时却难得钻了墙角，不死心地说着：
“君理，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也许是刘贵妃或者惠妃利用龙涎香做手脚，就是为了挑拨你和陛下的父子关系。
要知道陛下对你的宠爱不似作假，如果陛下一开始就抱着要养废你的心态，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教你为君之道呢？”
沈淮璋眼底泛着阴鸷的光，配上他惨白的面容和眼尾病态的红，整个人显得既可怖又骇人。
“或许父皇曾经是真心想要让孤继位成为一代明君，可是那只是一个天子对皇子的期许。”
言有尽而意无穷，这么一句话，却令原本还在嘴硬的苏子宣霎时就白了脸。
是啊，身为皇子，可以贤名远扬，可以聪慧非凡。但是，绝对不能优秀到天下所有人都盼望他早日继位。
不论是百姓还是群臣，都等着一心求仙问道的顺平帝早点将皇位传给太子，这样的事，身为万人之上的天子，如何能接受得了？
于是，曾经最令他骄傲的太子，成了如鲠在喉的存在。
而随着太子年龄越来越大，这卡在喉咙间的刺也越发地让他害怕起来。
直到太子成婚后便要入朝参政，这件事终于令顺平帝下定了决心。
苏子宣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开口：“那孙嬷嬷……她是无意的，还是……”
沈淮璋狠狠握了握拳，“无意的还是刻意的，只看明日她的表现就知道了。”
这一晚，时间似乎格外地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
孙嬷嬷年纪大了，往日里除了给沈淮璋煎药，早已不再做任何伺候人的活，甚至她自己院子中还有两个伺候的小丫头。
往常，孙嬷嬷都是午膳后送药来，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早早地就守在了寝宫外。
霍刀进了他，脸皮似乎抽搐了一下，声音也十足的低沉。
“孙嬷嬷，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孙嬷嬷虽然有点奇怪，往日里一见到她就十分热情的霍刀，今日态度怎么这么冷淡，但她还是十分温和的回答：
“昨晚殿下不是说最近睡不安宁吗？所以我特意多加了点龙涎香，今天想早点过来看看殿下睡得怎么样。
如果效果好的话，之后每天晚上我都多放点龙涎香。”
霍刀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而屋内，沈淮璋心中仅存的温情，似乎也在这一刻全数消失。
“把她抓进来！”
听到主子冷冰冰的吩咐，霍刀不再忍耐，一把就揪起孙嬷嬷的衣领。
“霍刀，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孙嬷嬷大惊失色。
“我要干什么，嬷嬷你进去不就知道了吗？”说完他就一把将孙嬷嬷甩到了地上。
年事已高的孙嬷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当即就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殿下，你可是恼了嬷嬷我。可是您不想看到奴婢在你眼前碍眼，直接将奴婢赶出府去就是，又何必这样叫人来羞辱奴婢？”
以前沈淮璋最是尊重这位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奶嬷嬷，孙嬷嬷在东宫中的地位比起主子也不差什么。
可是此时，沈淮璋却只是冷眼瞧着孙嬷嬷倒在地上呻吟，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叫了半天，孙嬷嬷也终于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慢慢停下了叫唤的声音。
她小心地抬头看了沈淮璋一眼，窥见那眼底的阴沉之色，她的脸顿时一白。
“殿下，您……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孙嬷嬷，你没有什么要和孤交代的吗？”
沈淮璋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幽幽道。
“交代？”孙嬷嬷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和心虚，“交代什么？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您面前乱嚼舌根？
“您可千万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奴婢从小陪殿下长大，对殿下的忠心岂是那些人能比的？”
最后的机会孙嬷嬷也没有抓住，沈淮璋已经懒得在和她虚与委蛇了，直接狠狠一掷，将手中的杯盏砸在了她的头上。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是谁叫你在龙涎香中下毒的？”
砰！
孙嬷嬷直接被这句话吓得跌坐在地。
她脸上的皮肤神经质地跳动着，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慌乱无措。
“殿下……奴婢……奴婢……”
“再不说话，就别怪孤不念及旧情了。若是你实话实说，孤还能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
孙嬷嬷顿时跪趴在地，声泪俱下道：“殿下，您饶了奴吧。奴说，全都说。让奴下药的，是……是陛下。
“其实这药并不是下在龙涎香中的，而是和太医院开的补药接触之后，才会产生另一种毒素。不过这种毒素十分的轻微，只有经年累月的使用，才会生效。
“还有，当初皇后娘娘的死，其实也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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